第四章
“來,燒根香不?”陳夢三盯着電腦的屏幕,手裏拿着根煙對坐在他旁邊的陳小虎道。
陳夢三正在和一個女人聊天,那個女網友問他:你在家幹什麼啊?
那個女的就發個他笑的表情過來,還說:你真幽默。
陳夢三說:我老子真是殺豬的,以前還打過鐵,不過他打鐵不行,別人要他打把鐮刀,他愣是打成了把材刀,還說材刀比鐮刀厚重些,不緊可以割草還可以砍材,兩種功能都具備只收一樣的錢。
陳小虎不喜歡與別人聊天就在玩遊戲。
中午的時候,陳夢三收了工。
接着老牛車也發功了,拼着老命冒着狼煙緩緩在寬闊的馬路上爬行。
路上,陳夢三突然說到了他們小時候的事,他問陳小虎:喂,小虎,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去別人家的土地裏面偷玉米的事?
陳小虎說:當然記得,那時候運氣不好,玉米沒偷到還被別人打罵。
然後陳小虎又問他:你記不記得有一次過年,我們拿着鞭炮玩,將一顆雷鳴炮杖丟到了那個叫什麼爺爺家的糞窖里,炸了那個正在茅房裏拉屎的什麼爺爺一屁股的屎,然後他知道是我們乾的,還跑到我的家裏告狀,你知道他怎麼對我老子怎麼說嗎?
“說說“陳夢三問。
“他說某某某啊,你的兒子太不像話了,這小子他什麼不好玩,他玩炮杖,他玩炮杖還不打緊,他還要丟到我糞缸里來。那個時候我正屎急,我在茅房裏拉屎,突然一顆包着泥巴的炮杖‘咕咚’一聲丟進了糞缸里,我當時還以為是哪個調皮鬼丟石頭,也沒在意,不想一會兒之後,一聲悶想,那悶聲就像是……就像是……哦就像是我躲在被窩裏放悶屁的聲音一樣,那屎就濺得我滿屁股都是。你說說,這畜牲是不是要打幾下?”
陳夢三笑着說:你啊!就別騙我,哪有人會這樣說話的,還像是躲在被窩裏放悶屁咧,這簡直就是扯淡。陳小虎說:你還別不信,那個老頭子本來就是個腦子不靈活的老頑童,就當時我還納悶呢?我還不信他會打出這麼形象的比喻來。
陳夢三說:如果要你小子打比喻啊,你肯定會說成是在被子裏炸碉堡一樣。他還沒說完自己都笑得連車騎得晃晃悠悠了。
他笑飽了之後又問陳小虎:後來怎麼樣了?
陳小虎說:“還能怎麼樣,我老子請我吃了一頓鱔魚肉,用那個竹條兒打得我腳上像是穿了魚網的襪子一樣。”
他聽陳小虎這樣說,又拚命的笑說:你怕是那天踩狗屎了,你看他就沒有到我家裏去告狀。
陳夢三說:“說實話,我們那時有些事還真是幹得太過了,你記不記得還有一回更損的?”
陳小虎說:我倒是不記得了,你倒是說說看還有哪件事比這個更損的?
陳夢三說:“那時我們是八歲吧,有一回去那個河裏抓螃蟹,走到別人家的南瓜地時,我屎急了,看到那地里有一個還泛着青的南瓜長在地里,就在河裏撿了一爛碗片把那個南瓜割開了一個大口子,把裏面的南瓜瓤挖出來,然後把屎拉在了裏面,又把那個南瓜蓋好!”
“他娘的,我們干過這麼缺德的事?我倒是不太記得了。”陳小虎驚疑地問。
“他媽的,你不記得,那個餿主意都還是你出的。”陳夢三提醒說。
陳小虎說:沒有吧,我只記得有一回把你爺爺碼在田裏扎給牛吃的稻桿給燒了。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秋天,田裏的稻穀都收割完了,你爺爺辛辛苦苦在田裏扎了半天才紮好了一個留給牛吃的稻草剁。那時天熱,太陽大,那草幹得也快。傍晚的時候,我們沒地方玩,就在田裏捉小田鼠玩,那次你捉到了一隻,說要在田鼠身上澆上油,然後點燃來,讓它在田裏到處跑。那時我不聰明啊!就受了你的騙,到那個修車的朱醫師家裏偷了一碗油來澆在了田鼠身上,你又騙我把火一點,那老鼠就痛得到處跑,一下跑到你爺爺剁的稻草叢裏去了,那火就把那草剁全燒了。後來你爺爺又跑到我家裏告狀,我又被我老子打了一頓。
“不是吧?你小子怎麼盡把那些缺德事都往我身上扣?那明明是你小子想的餿主意,也是你點的火,後來挨打的也只有我,你小子不是人啊!那時佔盡了便宜現在還要把那屎盆子往我頭上扣。”陳夢三不滿地反抗。
這兩個人一路說著小時候乾的一些壞事,倒是樂哉游哉!突然騎摩托車的陳夢三對陳小虎說:“那不是三百斤嗎?”
“哪裏呀?”
“我說,你那眼睛是不是長在褲襠里了?那麼大一個活物都看不到?”陳夢三說完,便指了指遠方。小虎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穿着綠色T恤的女孩正在被一個比她高半個頭的男人搧耳光,看她的身影倒的確有些像我家附近的那個非常調皮的女孩三百斤。
三百斤本不叫三百斤,至於她為什麼叫三百斤,陳小虎也不知道,因為三百斤的綽號不是他給取的。他只給他們家鄉的人取過什麼茄子皮,柑子皮,飯勺子,英狗啊雄雞啊招牛啊之類的雅號。
慢慢的近了,兩人真正認清了是三百斤。
停下車,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是那晚在黑客娛樂城被他揍了一拳的魚膽。
魚膽見到是陳小虎,眼中射出一股仇恨的怒火,對陳小虎道:是你這個癟三?
陳小虎沒有理會他,對三百斤道:三百斤,他幹什麼打你?
魚膽道:你他媽少管閑事,上次的事老子都還沒跟你算。你要是識相,趕快給老子消失。
陳小虎對着他瞪了兩眼道:你他媽少跟隨老子吱吱歪歪,有種跟老子單挑,誰怕,誰便是狗崽子。
那魚膽道:你以為老子不敢跟打你?上來!
於是二話沒說陳小虎便和他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