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桂子飄香,金風送爽。
陳小虎邁着沉重的步子挨進黎露家的院子,黎露的母親正在摘揀着辣椒,他走進去,叫了一聲“伯母”,黎露的母親看着他,似乎有點生氣,但是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不滿,只冷冷說了句:你回來了,去看看黎露吧!她在房裏。
房裏,黎露躺在床上,她並沒有睡着,只是兩眼迷離地盯着她眼前的東西看,她的臉有些蒼白,頭髮有些凌亂,但是即便是在病床上的她也沒有失去她的那種美,即便是她現在的凄美也足能夠讓陳小虎陶醉。
陳小虎看着病床上的她,緩緩走了過去,他本早想見她,但是這惶惶之間突然見到自己心愛的人為了自己成了這樣,他不知所措,此時他對她的愧疚已經超過了他對她的愛,或許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會覺得太愧疚吧?
陳小虎坐在黎露的床頭,看着她,握着她的手,黎露見是他,兩眼突地迸射出兩道精光,她盯着他看了許久,話未說,淚先流,口裏訥訥說道:小虎,真是你么?陳小虎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滴着淚說道:露兒,是我,我回來了,我對不起你,我是個罪人。
黎露倒在他的懷裏痛哭起來,用她虛無力氣的小手不停地在陳小虎的肩頭捶打,說道:你好狠心,將我趕走,又不給我打電話,你好狠心。你知道我這些日子在受着怎樣的煎熬么?
“對不起,露兒,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我……”陳小虎再也說不出半個字,這個時候他除了不停地對黎露說著對不起以外,再也不能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他對黎露的歉意。
黎露哭着鬧着,黎露的母親看着那種騸情的畫面,獨自流着淚掩上了門。屋內就只剩下黎露與陳小虎的低泣之聲。那是一對情人別離之後又重合的歡樂場景,也是情人之間歉意的表達和對歉意接受的感動場景,但更多的卻是別離后的辛酸吐露與重逢后的愉悅。
陳小虎的歸來,令往日一直纏綿病榻的黎露有了精神,在陳小虎的精心照顧下,黎露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精神。
那天,陳小虎陪着黎露坐在院子裏聊着天,那時的桂花已然開始凋謝,晚風吹來也有了點寒意,但是黎露卻堅持要陳小虎陪着她坐在外面,看看天上的星,看看天上那輪已經虧了的月亮,黎露說:小虎,你已經很久沒有陪我看月亮了,我記得你第一次陪我看月亮時是七年前的中秋節,那時我與你相戀還沒有多久,你那時說你要在將來的某個中秋節那天娶我的,你還記不記得?
陳小虎摟着黎露看着天上的明月說道:我當然記得,明月為證,我陳小虎若是欺騙了明月,那是要應誓被車撞死的。
黎露嬌嗔地看了一眼陳小虎,嗔道:我沒讓你發那個誓啊?
陳小虎道:但是在我的心裏我卻已經暗自發了,你沒有聽見,但是明月卻聽到了我的心聲。
黎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說道:那你說話可得算話,我等你。
“露兒,我對不起你,我那時本是想賺了錢將你風風光光的娶回家的,但是現在我又是一貧如洗了。還將你與我辛辛苦苦打拚賺回來的百萬資產輸得精光。”
黎露微微一笑說:只要你能回來,只要你能娶我,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你窮你就牽頭毛驢來把我駝回家吧?看來她的確是個對金錢不太執着但是對待愛情卻很執着的女孩。
陳小虎愛憐地看着她,心裏已是感到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用他滿含熱淚的眼睛看着眼前嬌艷如花,看着一副玩世不恭樣子的黎露,然後在她的臉上深深地印上一吻。
兩人在月下摟着,聊着,直到很晚很晚。
黎露的大度令陳小虎感動,他在心底默默地發誓,以後再不能做對不起黎露的事了。人生若真能得妻如此,又夫復何求啊?
陳小虎回來沒幾天,陳夢三也攜着莫欣回到了小鎮上,回來的當天,陳小虎帶着黎露,陳夢三攜着莫欣,再叫上了野雞和金剛,幾人興緻滿懷地坐在了黑客娛樂城。
觥籌交錯,美人如玉。幾人坐在黑客娛樂城裏嘻嘻哈哈,這種情景對於他們幾個人來說已經是闊別很久了,只是現在還少了陳化龍。
陳小虎見到陳夢三牽着莫欣的手,有些不明白,於是問道:夢三,這位姑娘你總得介紹介紹啊?
陳夢三說:她是我女朋友,叫莫欣。
陳小虎笑道:看來,今天你小子又有一段艷遇故事要說了。
陳夢三擺了個古時說書人的架式,開始說道:那是一個百花怒放的春天,我去外地旅遊,在那個深山古寺旁的桃花樹下,我遇見了美如天仙,仿若蕊宮仙子的莫欣,莫欣往那樹下一坐,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連那開得正艷的桃花竟也突然間飄零了……
“你別說得那麼酸不啦唧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咱都是土霸王,不興酸書生那一套,挑俗一點的話說。”陳小虎說道。
陳夢三說:莫欣你看看,你看看,這真是典型的土霸王,不懂得什麼叫浪漫,不知道什麼叫做文藝。你說他不懂得什麼叫浪漫不懂得什麼叫文藝就裝着懂唄,別人還會認為你有功底,何必老是要把自己土霸王的身分亮出來呢?難道當個土霸王就那麼光榮啊?
“虎哥,你煩不煩,讓夢三說下去吧!”黎露對着陳小虎瞟了一眼。
“當時,天氣很好,那桃花通紅通紅的,莫欣坐在那裏系鞋帶,我就盯着她看,像蒼蠅盯上了臭豆腐一樣,她起初不知道我在看她,但是我看得很入迷,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我這脖子龜縮得沒那麼快,被她看到了我那副土冒樣。”
“是看到你那副色狼樣吧?”野雞笑道。
“什麼叫色狼?那叫一見傾心,再見傾情。你看又是一不不懂文化的人。”陳夢三說完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你也就那麼酸,開頭那幾句開場白還蠻像個酸秀才,到後來還不是一個土霸王?又是蒼蠅盯臭豆腐又是龜縮龜縮的。”陳小虎說道。
“我現在是有文化的人了,我跟你們說,我在外面跟着莫欣學了幾個月的英語,把我當年初中沒學好的英語學會了。”
“誰能教得會你啊?”野雞表示置疑。
“說到這裏,我又要給各位講一個小插曲,那是我聽夢三的一個同學跟我說的,他說,初二那年,他們偉大的英語老師楊老師叫他起來讀英語單詞,你說他那時整個就是一逍遙神仙,要他讀英語單詞那不是瞎胡鬧嗎?但是那時他還是挺坦白的,他說,老師我不會讀。老師就罵他不上進,他不服氣,對他的同桌小聲地說:這個老師真不要臉,自己國家的語言學不好就故意去別人家的語言,好在我不是那語言方面的專家,她學不好也沒關係,反正是唬弄我們的,所以,同學啊,你要學我,不要學楊老師,他那是不愛國的表現,你看我多愛國,我每年考試,那英語我就是不及格,你以為我是真不能及格啊?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我深深地愛着我們偉大的祖國,對我們的漢文字情有獨鍾。他同學聽了以後,那臉上的神色變了,對他睜開眼睛說瞎話,張嘴便能瞎咧咧的功夫特別的仰慕,但是他說的話被楊老師聽到了,於是又把他叫起來問他:你能把普通話說得很標準嗎?我看你那熊樣,只怕連個屁都不會說。
這一下,陳夢三聽了就來勁了,誰讓那老師說他屁都不會說的?他一站起來,朗朗說道:老師,我要反駁你這個觀點,你對我有成見我沒話說,但是你不能說我連屁都不會說,你這是誹謗我,我現在就要證明我不是那種連個屁都不會說的人,於是他就讀:潑意屁,屁股的屁,潑意屁,臭屁的屁。那楊老師聽了他的話,差點沒背過氣去。
莫欣聽了笑罵道:原來你那時就是這麼一個令老師頭疼的學生啊?
陳夢三還要解釋,但是這事野雞說得一字不差,他哪裏還能再去分辨?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幾人打完了這個哈哈。
陳小虎又說:野雞,你現在的武館怎麼樣了?
陳夢三說:他呀,現在發了大財了,整個一山西土財主,呆在家裏天天等着數鈔票。那些小鎮上的小混混都湧進他的武館,連那些小學生也進來了。
“不錯嘛?野雞。”
“虎哥,現在人們的生活富足了,手裏都有了些余錢,但是這個社會上總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做出些不知好歹的事來,許多家長都有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身強體壯,學到一點能夠真正防身的技術,所以我在這裏開的這家武館就也便見怪不怪了。”野雞說到。
陳小虎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可惜我們的野雞兄弟,現在成就、鈔票是有了,可惜還是單身漢一個,野雞,我看你也是時候找個姑娘關愛關愛你了。
野雞道:只可惜,我到現在還沒有相中的女孩,那些好的姑娘全被你們搶走了。
“我未來的大嫂黎露,你還有沒有像你這麼漂亮,像你這麼賢慧的醫學院的女同學?有就幫我介紹一個啊,我想你看着小弟我到現在還在打着光棍,心裏面也不舒服的。”
坐在一旁的莫欣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笑着說道:野雞兄弟,黎露嫂子學醫的同學是不錯,但是怎麼你就沒想到要換換口味呢?你看我們學文學的姑娘怎麼樣?
“喲,感情我的莫大嫂子是有了想法幫我找一個好姑娘了,行,學文學的女孩同樣心思細膩,知道關心體貼人。要不莫大嫂子就給我介紹一個?”
“哎!這思春的男孩還真可愛,為了一個對象對誰都甜言蜜語的,懷春少男真好玩。”莫欣嘻嘻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