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誰之末路
窮奇王的一擊撕裂了巨大眼球的表面，就像真正的眼球構造一樣，即使放大到萬億倍，眼球的防禦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哈哈哈！許久不曾觸及的疼痛！”
在任何人都以為夜無明即將暴怒的時刻，炸響在宇宙當中的卻是興奮的狂笑。
這不能不讓夜無明瘋狂，既然自認為完美的生命體，自然也具有相應的驕傲，而今天，這種驕傲所帶來的自大竟使得它一時之間落於下風，着實是許久不曾有過的興奮。
巨大化之後，預知敵方攻擊動作的聽覺進化以及尋找敵人的嗅覺進化全部失去了用武之地，同樣，捕食敵人所需要的味覺進化更是許久不曾用到了，召喚出的觸手星辰亦在天衣進化為森羅萬象之時與身體完全融合，也正是因此才能夠具現出如此龐大的姿態。
但這遠遠不是森羅萬象的極限，在這之前，夜無明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極限，從來不曾釋放出真正的實力。
也許現在就是那個時刻。
窮奇王一擊得手，覺得自己表現的還不錯，正要乘勝追擊一口氣深入，自眼球中汩汩流出的液體卻突然活了一般向它捲來。
本以為這只是眼球裏面流出的血，不想竟然還能變換自在地進行攻擊，窮奇王連忙揮出一道十字形交叉的爪痕，想看看能不能將這怪異的液體一同切裂。
爪痕淡得幾乎看不出形狀，無形的殺意更是難以觸及的東西，血般的液體涌過爪痕，沒什麼懸念地被一分為二。
“給我破！”
招式見效，窮奇王心中多少有了幾分底氣，雙手連續舞動，縱橫交錯的爪痕化作一面展開的大網，將眼球當中流出的液體暫時分流向各個方向，自己卻從最中央開闢出的通道當中沖了出去，一心想和眼球來一場單挑。
“快回來！”
仇雨突然大驚失色，顧不得與窮奇王詳細說明，伸手猛地一拽，隔着千萬里之遙，無形的力量頓時將窮奇王的身體硬生生地扯離了眼球。
“啊呀？”
窮奇王鬥志正濃，身體卻莫名其妙地不受控制，而且還向著後方全速飛去，正待大叫，卻在此時看到數百條怪異液體已經繞到了自己身後，眼看就要陷入包圍。
千鈞一髮之際，仇雨的力量好不容易將窮奇王從反包圍過來的液體中扯出，蠢蠢欲動的奇怪液體似乎十分不滿，反而靈活地窮追而至。
這時窮奇王才意識到這絕不是什麼鮮血或者液體，根本就是一種能夠自由變換形態，更有着自我意識的生物，所以被爪痕切裂之後才沒有流向一旁，它們在流出去的中途就轉向回來了，這才形成包圍的陣勢。
若是晚了一步，或許就會立即被這些液體吞噬。
“那應該就是它的本體！”
仇雨同時提醒所有人注意夜無明的變化，不過現在的形勢似乎已經無須特別提醒。
窮奇王現在仍然有些心有餘悸，惡狠狠地盯着那一大團匯聚成人形的神秘液體。
液體並沒有變成粘液怪模樣的不定形生物，當它們漸漸化為人形之後，無論是質感還是顏色似乎反而開始變淡，變得宛如虛像或投影一般。
“果然是根據始魔力量所創造出的怪物……而且還這麼龐大……”
范鈴雨親眼見過，也知道這種形態的真相，甚至自己也能夠做到，所以才比任何人都明白夜無明的強大，但這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解釋清楚的東西。
神化。
龍魔所傳授的絕技，所謂神化，當然不是真正成為神，而是令自己的身體進行短暫的進化，只要不釋放大量能量就能夠長期持續。而今，不明液體所構建而成的夜無明，其宛如虛線的形態已經與龍魔神化之時完全相同。
就像一張略有些拙劣的插圖，夜無明也化為了巨人的形態，但既不同於步九重，也不同於仇無衣，由黑白兩種簡單線條潦草地塗抹而出的身體輪廓好似一張突然逃出白紙的素描畫，大致只有一個近似人類的外形，甚至連口鼻，眼睛的細節都不甚清楚。
“無法後退了……”
程鐵軒的心臟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無處不在的龐大殺氣已然滲進了全身上下每個毛孔，比一根根刺入身體的尖針更要恐怖。
仇雨勇敢地立於戰場的最前端，以自己的身軀擋住其他人，時刻準備迎擊爆發的夜無明。
然而另一個身影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旁。
“媽媽，太危險了，請退後。”
直接傳達至腦中的聲音充滿了不安與關切。
“這世上沒有讓孩子當做自己盾牌的父母！”
幾乎如出一轍，同樣不容反駁的頑固回應正是范鈴雨的答案，話音剛落，自四面八方匯聚與胸中的金光浸透了她的身軀，烈火狀舞動的長發燃燒於冰冷的空間當中，毫無畏懼。
“有意思，你以為你的神化狀態就能抵得上我嗎？那就試試啊！”
夜無明的身體亦有數萬米之高，於戰場的另一端驕傲地抱起雙臂，示意范鈴雨出手攻擊它。
“少騙人了，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你的身體分為存在於虛無兩個形態，進入虛無狀態的你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攻擊力，別人也無法攻擊到你！”
仇雨聲色俱厲地怒吼道，立即揭穿了夜無明的騙局。
步九重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即使陰謀也光明正大地用，夜無明卻不然。
完美生命體的另一重意義就是具備所有生物的特性，其中亦包括狡詐、
“好小子！哥哥還那麼喜歡你，本來還準備放你一馬，今天我看必須把你一起殲滅了！”
詭計雖被揭穿，夜無明卻沒有那麼激動，只是將矛頭直接對準了仇雨。
虛像巨人抬起一掌，軟綿綿地拍了下去，好像只是在炫耀自己完美的身軀，根本沒有使出半分勁力，事實也正如仇雨所揭露的那樣，虛無狀態的夜無明不具備以身體直接攻擊到他人的能力，二者之間不存在於同一空間，只是將一個投影釋放出來而已。
“它還有什麼絕招？”
范鈴雨現在也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為了抓住一絲勝利，急匆匆地向仇雨問道。
“其他的不清楚，我只知道這些……來了！”
仇雨的警告有些略遲，虛像巨人的額頭早已迅速劈開，從中飛出一個由不明液體所構成的人形，顯然正是存在形態的夜無明。
“比速度？”
“還有一個我！”
見夜無明的飛行速度夠快，在窮奇王與凌戚的眼中正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兩人未經過任何商議，完全處於動物的本能迎了上去。
“不過如此！”
淡紫，深綠，暗黑與肉色，四種粘稠液體所構成的身軀當中響起的的確是夜無明的聲音。
“咱們也上！”
范鈴雨不甘落後，雖然速度追不上前面兩個先鋒，仇雨也有意與她保持相同的距離，兩人稍慢一步，跟在後面。
“轟鳴！”
程鐵軒亦帶着戰鼓全速前進，但沒有沖在最前方，巧妙地保持着距離，讓戰鼓所釋放出的效果依舊存續在每個人的身上。
不等接近，凌戚首先放出一堆反應彈，在夜無明的面前爆發一大串連綿的彈幕，現在的夜無明身形與常人相差無幾，反應彈所造成的重力異常區域也就顯得沒有那麼渺小。
“找死！”
夜無明猙獰一笑，橡皮糖般的手臂倏地伸長，直接向一個重力球抓了過去。
即使凌戚自己都不敢觸碰的黑球竟真的被夜無明隨手抓住，但身形畢竟是不夠大，五指早已伸展成網兜的模樣，將黑球包裹在裏面。
“閃開！”
凌戚與窮奇王分別向兩個不同方向一同轉向，被夜無明所丟出的黑球性質卻在此時發生了進一步的變化，於投擲出去的瞬間詭異地“融化”了。
球狀的異常重力塊被夜無明直接摘掉，揉捏之後，竟真的變成了具有實體的東西，殘留在空間當中的不是融化的痕迹，而是將異常重力的力量延伸之後化為的軌跡，原來只有小小一個球體，夜無明卻將其攻擊範圍擴展到長條形狀的程度。
黑色軌跡的延伸速度畢竟有限，夜無明似乎也沒有將其看做能夠致勝的秘訣，只是像要以此擾亂對方步驟一樣，漠不經心地丟出去數十個，一條條不可觸及的區域雖然很難應付，但戰鬥的空間實在太大了，就連最後的程鐵軒也輕而易舉地繞過了所有迎擊。
速度最快的窮奇王和凌戚更是已經接近了夜無明，但至今仍然沒有看出其身體上結痕的所在之處，謹慎地繞着它盤旋。
另一邊，范鈴雨和仇雨也一左一右包圍了夜無明，靜待出手的機會。
深陷重重包圍之中，夜無明的攻勢反而停止了，不再抓去黑球亂丟，怡然自得地收起了雙手，好像等的就是他人出招的一瞬。
敵不動我不動，夜無明的底線無人知曉，更不清楚有什麼樣的絕技，謹慎之餘，仇雨的心中反而覺得有點可疑。
“差不多到時候了。”
夜無明如此宣告道，四色交雜的身軀驟然變得如同黑曜石一般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