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所炫耀的
爾朗新推出的化妝品系列被曝出含有有毒物質.那個匿名帖子在網絡上瘋轉.被點明的一種超標的化學物質也被人說得神乎其神.
這個消息一經發出.媒體記者日日在爾朗門口聚集.將所有出口圍得水泄不通.韓銳因此大發雷霆.卻在短期之內無法解決這樣的現狀.畢竟大企業的笑話.誰都喜歡看.
網上眾說紛紜.有說爾朗樹大招風惹人妒恨.也有人罵爾朗是黑心企業.更有人說是戚淺音想要收權才出此手段逼韓銳讓位......議論的人多了.所謂事情真相的版本也就多了.不過怎麼說都沒有真憑實據.
只有當事人最清楚.這件事因何而起.因誰而發.
葉逸然出現在爾朗的那天.全公司的人都和見到鬼了一樣.唯獨韓銳淡定上前說了句：“哥.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葉逸然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是有了應對方案.在口舌之上也就沒與他計較.
爾朗緊急召回“問題”商品.配合有關部門做檢驗.韓銳不讓戚淺音插手這件事.說他辜負了戚淺音對他的重託.不讓姓莫的狠栽個跟頭就從爾朗樓上跳下去.不過現在說這個都太早.重點在於產品究竟有沒有問題.空穴來風的流言好解決.如果真的確有其事.那麼就不好處理了.
等檢驗結果期間.幾個產品負責人就i陸陸續續上交辭職申請.有幾個是做戲.有幾個是真心認為責任在自己.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想全身而退就全身而退.這世界上還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戚小姐.人帶來了.”徐木木從咖啡館中走出.迎上來.戚淺音看了一眼門外露天的桌位.直接拉開椅子坐下：“把人叫出來.”
“可是......”
她沖徐木木微微一笑：“兩杯黑咖.”
“......是.”
所謂做賊心虛就是現在面前人的樣子.知道辭職申請被駁回的時候就方寸大亂準備外逃.今天要走時卻被早已守在他家門口的人直接扣下帶到了這裏.
戚淺音不着急從他嘴裏問出實話.等咖啡上來時.推給他了一杯.明明嘴角噙着笑意卻只有森然的嘲諷：“周經理.我給你一杯咖啡的時間把故事編圓了.如果讓我找到漏洞.為了不冤枉你這個大孝子.我想我可能會找你母親了解情況.聽聽她眼中的你是什麼樣的人.”
周經理面色一變.但還是死撐着說了句：“你不敢.”
“哦.”她來了興緻.“我一路走到現在.最讓人懼怕的就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我知道你身後的人是誰.即便他手眼通天也終會有弱點.今天我敢坐在這裏和你面對面說話.你就應該知道你對我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角色.你在我手下工作的時間不短.你知道凡是有捷徑的.我定不會費一番周折.所以別浪費我時間.”
“那麼戚總.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找我來幹什麼.”
“這次事件對爾朗有很大影響.我總要給公眾一個交代.尤其據我所知.報紙新聞里說的那個‘知情人士’就是你.周經理.你應該最清楚裏面什麼超標.為什麼會超標.由你來終結流言.最有說服力.”
他忽然鬆口氣.神態有些得意：“戚總.你怎麼就敢這麼確定.這個產品沒有問題.”
她揚眉：“看來周經理自認為是正義的一方.”
徐木木拿出檢驗報告放到他面前.戚淺音泯了一口咖啡.卻因許久未曾感受這般苦澀而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對徐木木說了句：“好苦.”
周經理一頁頁翻過去.看到最後已經面如土色.戚淺音輕笑一聲：“被隊友出賣的感覺好嗎.我猜莫尤一定告訴你.你詆毀爾朗所有的不實傳言到最後一定會變為現實.到時候我們是過街老鼠.你便是不畏強權的高尚之人.前途似錦.”
從他的表情就知道她說得基本正確.
她趁熱打鐵.繼續道：“如果得手.你代表的是正義的一方沒有錯.但前途似錦......你想想.誰會要一個賣主求榮的人.再能隻手遮天.也知道關鍵時刻將自己置身事外.不能引火自焚的道理.周經理.你不會還以為莫尤對你一往情深吧.”
面前人沉默了片刻.開口問：“我為什麼相信你.”
她聳聳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這份報告就代表事情已成定局.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公開致歉.為我們所用.事成之後我送你和你的母親離開這裏.第二個.便是與爾朗為敵.醜話說在前.現在的我有充分的時間做代表我個人行為的事情.我的原則是.絕對不與敵人善罷甘休.還要提醒你.經過今天以後.他們會不會再相信你就另當別論了.”
他拍案而起.圓桌一震.瓷杯與瓷盤碰撞發出脆響聲.咖啡沿着杯壁緩緩流下.他才想明白.她早就知道報告結果,從一開始就設了陷阱.一點點引他入局.打蛇打七寸.先虛晃一槍.再抓住他搖擺不定的心理.一擊攻克.
戚淺音知道他在想什麼.在他離開前又補上一句：“幫我給莫尤帶個好.問問她.還記不記得她的舊情人.”
話音剛落就聽到女人的尖叫和鐵質托盤墜地的聲音.他捂着腹部.眼中怒氣更甚.服務員連忙道歉.他狠狠瞪了一眼偷笑的戚淺音便大步離開.背影略顯佝僂.那一下撞得應該很重.
“戚小姐.剛剛為什麼不逼他做出決定.”
戚淺音笑：“他已經決定了.派人跟着他.不能讓他與莫尤見面.免得再生事端.”
“是.”
“等等.”戚淺音沖斜前方揚了揚下巴.徐木木卻垂眸看都不看.“你和Allen怎麼了.”
“他是安氏的人.這次的事情我......本應該避嫌.抱歉戚小姐.”
戚淺音挑眉看着她：“我什麼時候說這事跟安氏有關了.”
“可是......”
她站起身.拍拍徐木木的肩：“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我可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們分開.那我罪過就大了.”
“是我自願的.”
“呵.真是好姑娘.”她低聲笑了笑.“我真的不在意.而且我相信你們.你們好好在一起.說實話Allen挺好的.除了人有點傻.”
徐木木因後半句話而忍俊不禁.偷偷往Allen那邊看去.再轉回頭時.戚淺音已經一個人走遠了.似是有感應一般.背對着她搖了搖手.
戚淺音沿着街道走了很久.路燈瞬間點亮的時候接到王依依的電話：“你在哪兒呢.酒會馬上開始了.”她這才想起她之前答應要去參加王依依自家公司的周年慶.
她剛從出租車上下來還沒站穩.王依依就拽着她就進了酒店宴會廳.突然被帶進溫暖的地方.反倒打起了寒噤.連帶着思維都被凝固.做什麼都感覺慢了一一拍.
王依依遞給她禮服和首飾.見她遲遲不動.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見戚淺音的眼神鎖定在她身後.異樣的平靜.王依依轉身看去.面前的一男一女皆是衣着光纖.與一身休閑打扮的戚淺音仿若兩個世界的人.
戚淺音真的不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如此.實在是巧合.可不僅王依依不會信.這兩個人也不會信.林雅萱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沖她笑着.挽着安離楠的手用力了幾分.將兩人的距離再拉近.在她看來就是整個人貼了上去.
安離楠無動於衷.墨色的眼眸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轉頭看向王依依.唇角微微挑起：“抱歉.我們來晚了.”
就是這個細微的表情.才讓她看到他眼角處的淤青和唇邊細小紋路連成的裂痕.
王依依眼神慌張地看向戚淺音.似是想解釋她並沒有邀請這兩個人來.
戚淺音無暇顧及.只覺得在這裏站得時間越久.就越像個傻子.等着別人看笑話.她拿過王依依手中的禮服.轉身拐進走廊.每一步都踏得格外重.警醒別人.也是在警醒自己.
她就是生氣了.沒必要掩飾.怎麼樣.你們看到是不是都很開心.
走進更衣室.她背靠在牆上.看着對面鏡子中的自己.她此時是不是應該感慨.這世界太虛偽.太善變.
她下意識去摸頸間的項鏈.卻只觸到一片冰冷的皮膚.冷意讓她頭腦一片空白.很久之後.才後知後覺想起那條項鏈被她親手扔進了酒吧的垃圾桶里.
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王依依推門進來.急於解釋：“淺音.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爸......”
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脫掉外套扔到沙發上.語氣滿是自嘲的笑意：“耀武揚威.冷嘲熱諷.這兩齣戲少了我這個當事人不就沒看頭了嗎.”
見王依依還一臉抱歉的樣子.她笑笑接著說：“他們不過想讓我知道他們這一年過得很好.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能知道.他們過得並不好.我高興還來不及.”
炫耀什麼、拚命想要別人知道什麼.就越缺少什麼.不如以不變應萬變.看他們一唱一和.也是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