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瘋狂的女人
笛安安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還是她認識的洛霆嗎?他不但冷若冰霜,還有這麼較勁的一面?這麼孩子氣?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一雙鞋被李葵拿放到洛霆面前的收銀台,她說,“這雙鞋是一萬二,從加拿大進口的,不但舒適美觀,還能養腳,安安知道性能的,店長也給她介紹過這款鞋子,這可是店裏的銷量冠軍,價格不貴,款式大方,很受消費者青睞。”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歐洛霆陰沉着面容,拿出手機,看到來顯上那個名字——霍明美。他愣了愣,沒有馬上接通。
笛安安眸光微轉,視線落在他的手機屏幕上,想到婆婆手腕上戴着的翡翠手鐲以及那天所說的話,她的心裏有股壓抑的難過。
歐洛霆看了看身邊的她,面容清冷地滑下了接聽鍵,並沒有避開這些人,而是用一慣的口吻問,“明美,什麼事?”
“洛霆,你怎麼不來公司呢?”手機那端是霍明美嬌嗔的聲音。似乎並無工作上面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你先處理,所有會議延後,我今天有事,不會來公司了。”
不等霍明美再開口,他便掛斷了電話。他知道,她打電話給他,並沒有工作上的事情。
將手機收入口袋。歐洛霆示意店長將鞋打包,並將銀行卡拿給她,“以後,我就是她的客戶。”說著,他看了眼身邊的女人。
笛安安懊惱地抿唇,一定要這樣嗎?
刷了卡,提過鞋,歐洛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低沉的聲音不帶溫度地說,“如果你執意要在這裏上班,我會叫人過來陪着你。”然後,他轉身離開。
“歐洛霆!”笛安安望着他頎長的背影,她沒有追上去,因為,是自己的執着讓他生氣了。
看着女孩苦惱的樣子,李葵用手肘碰了碰她胳膊,“他是你誰啊?”
她眼神黯然,望着那背影消失……
“男朋友嗎?”
看着她還在苦悶中,李葵驚訝地問,“該不會是情人吧?”
笛安安回過神,鬱悶地皺着眉頭,“我老公。”
“老公?”店長和李葵異口同聲驚呼出聲。有個這麼土豪的老公???
“他知道我在這裏上班了,所以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都無所謂了。”笛安安低着腦袋掰弄着手指,嘆了口氣,微笑道:“不過我懷孕了,還是不希望做重活,所以工資分給你們,都幫我做點吧,謝謝。”
“喂,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李葵很感興趣地問。
店長勸道,“你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看他對你挺好的,有錢人還這麼痴情,很難得。”
笛安安皺了一下眉頭,“我先去忙了。”然後她轉身離開。
留給李葵和店長一臉鬱悶。
自從歐洛霆出現以後,店長和李葵對笛安安的態度就來了個180度大轉變,因為她們知道,把這女孩照顧好了,店裏的生意自然就好了。
車子剛開出不遠,歐洛霆邊開車,邊懊惱地翻看通訊錄,找到蘇向晚電話,撥打過去……
此時的蘇向晚正在打印一份資料,看到來顯,她微怔,醞釀了一下情緒,接通了,“洛霆……”這一刻,接起這通電話,她仍剋制不住內心深處的暗殤。
“向晚,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歐洛霆覺得現在跟她提要求,挺抱歉的。但她不得不說。
她唇角輕扯,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什麼事啊?”
聽出她不錯的心情,歐洛霆說,“安安在龍浩鞋業賣鞋,你也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我想請你幫她做營養餐,每到飯點,就準時給她送過去,報酬的話,你儘管提,我絕不跟你討價還價。”沒有了吳媽,他實在找不到放心的人選。
“誒,不是,你剛說什麼?”蘇向晚繃緊心弦,問道,“她在賣鞋?懷孕了你還讓她去賣鞋?”她知道,安安唯愛珠寶鑒定,那是她一生的心愿。就算是工作,也不可能去賣鞋啊?!
面對她的指責,歐洛霆覺得很抱歉,但對於不相干的人,他根本不想解釋,壓低了聲音,再次詢問,“你願意嗎?願意的話,你就開個價。”
“我願意……”掛了手機,蘇向晚有些頹然地坐在旁邊的椅子裏,怔怔地看着資料一份一份從打印機里流出來,她滿心疑惑,歐洛霆怎麼可以讓笛安安去賣鞋呢?
前些天見面時還對她百般呵護,這才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拿好資料,回到辦公桌,幾乎沒有經過什麼猶豫,蘇向晚便向主管遞交了辭職信。儘管主管再三挽留,她都笑着說,自己非走不可。
某偏僻地段,一間廢棄的紅磚房前,白色比亞迪一個急剎。
韓美萍迅速走下車,面不改色地衝進屋子,徑直來到床前,望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走過去拉過她手臂挽上自己脖子,稍一用力,將瘦弱的吳媽整個扛起來,走出門外,將她塞入了車後座。
然後,開着車子一路顛顛撞撞來到一個小山坡。
停穩后,韓美萍把吳媽拖下來,將她一路拖至一個大坑前,從兜里取出注射器,熟練地往裏頭注滿藥水,抓起吳媽冰涼的手臂,將針毫不猶豫地扎入她體內,注完藥水,她確定吳媽再無生還可能。
然後,用力將她推入坑裏!不料,旁邊泥土上的注射器跟也掉了下去……
韓美萍心一驚,本能地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眼睜睜看着那隻注射器掉在吳媽的胸前,身上還有些滾掉的泥土。
韓美萍抬腕看看時間,以看看身後,趕緊用手將泥土推入坑裏,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坑填滿,用手腕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拍拍手,轉身上了車,開着車,一路顛簸,迅速地下了小山坡。
然後,她把車停在一個離事發地較遠的林蔭道上,將車裏事先準備好的鞋子換上,把粘有泥土的鞋子用袋子裝起來,下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用濕紙巾把身上的泥土擦拭乾凈,用純凈水洗了手。
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只因為吳媽的死因,並非蛇咬,而是一種慢性毒藥將她的生命一點點地侵蝕。
她不能讓吳媽進殯儀館,不能讓別人驗出死因。
但她腿上的紅點,的確是被蛇咬到的痕迹……
平復了心情,韓美萍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家心理諮詢公司,找到了她的主治醫師,張醫師。
辦公室里,見着面色慘白,驚魂未定的她,張醫師站起身,“韓女士?”她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見着她了。
韓美萍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來,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獃獃地坐在那裏。
張醫師看了看她的樣子,嘆息地搖頭,擔憂地勸說:“接受治療吧,這樣下去你的精神會崩潰的。”
“閉嘴!我沒病!不需要接受治療!!”韓美萍抬眸怒瞪她,“我只是到這裏坐一坐!你忙你的!”
張醫師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收回目光,重新坐了下來,雖然投入工作中,可是她的心裏卻不免擔憂,這麼多年,韓美萍心情壓抑的時候,都會過來找自己,儘管她什麼都不想多,但從她過激的言語裏可以看出,她的心理疾病是十分嚴重的。
但是她不承認,也不願意配合藥物治療。
每次和她聊完,她便擰包走人。
真難想像等待她的是什麼。
歐家別墅。
警察和捕蛇大隊都在忙碌,蛇是抓了不少,全是毒性很強的銀環蛇,可吳媽的身影仍然沒有找到。
歐老站在客廳門口,目送着警車和捕蛇大隊的車緩緩開離院子。
暖暖的夏風吹得他衣領翻飛,銀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灰色的眼睛,神情憂鬱嚴謹。
這是爺爺活了80年,從未見過的蹊蹺事件。
就在爺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黑色沃爾沃開進了院子,洛霆下車朝他走來,“爺爺……”在歐老面前站定,伸手輕拍他臂膀,“吳媽還是沒有找到嗎?”
老爺子嘆息着搖頭,心裏頭空落落的,“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洛霆,這真是太奇怪了。”
“警察怎麼說?他們願意幫忙尋找嗎?”歐洛霆緩聲問。
老爺子長嘆一口氣,“監控壞了……很難找到線索。”
監控壞了?歐洛霆皺了皺眉心,看向客廳外的監控,想必是人為。他將第一懷疑對象轉向了自己的母親,今天早上,她為何不陪伴着爺爺?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開車出去幹嘛了?
“我媽呢?”歐洛霆輕聲問。
老爺子搖搖頭,無心地回答,“可能在樓上吧,不知道,我沒有見到她。”
看來,媽媽開車出去一事,爺爺並不知道。
歐洛霆越來越懷疑這件事情跟媽媽有關,於是,這天,他沒有去公司,而是呆在別墅里等着媽媽回家,他想好了調查方案,不會直接去詢問。
龍浩鞋業。
大約中午的時候,蘇向晚拿着裝好營養餐的保鮮盒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款式的鞋子?是給您自己買還是給朋友買?”李葵熱絡地迎上來。
“不好意思,我找人。”蘇向晚抱歉地看了看她,然後目光尋找着笛安安,“請問笛安安在嗎?”
李葵微詫,又是來找她的?
“在,在裏面呢,你過了前邊那個櫃枱就可以看到了。”
“謝謝。”然後,蘇向晚快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走去,終於看到那個和顧客交談的身影,“安安!”
笛安安回眸,見到她,駭然驚住,蘇向晚朝她跑去,語帶責備,“你怎麼在這兒上班呢?這是為什麼呀?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怎麼來了?”笛安安尷尬地捊了捊頭髮,小麗剛好過來,她陪着笛安安的顧客看鞋子,蘇向晚趕緊將她拉到一旁,質問道,“回答我!他為什麼讓你在這種地方上班?而且你還懷着孩子呢!”
“向晚……”她能來看她,還這麼生氣地關心她,笛安安真的很感動,她一難過,伸手抱住了她,聲音哽咽了,“不要再問了好嗎?”像是終於找着一絲依靠,從昨晚到現在,她的心情都處在一種極度的惶恐與不安里,並且一直未合眼。
對於洛霆的不理解,她感覺很無力。
蘇向晚的出現,讓她堅強的防線一點點坍塌了。
“……”淚水模糊了蘇向晚的視線,她也跟着難過,卻沒有再詢問為什麼,過了會兒,她輕輕將她推開,微笑着說:“這是給你做的營養餐,趁熱吃了吧。”
“向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像是意識到什麼,笛安安在乎地問。
蘇向晚卻滿不在乎地回答,“不光今天在,以後天天在,你的飲食就包給我了。”
“是洛霆找你的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因為我讓你去放棄自己的事業?”笛安安很生氣,她覺得她和洛霆已經很對不起向晚了,現在還這樣要求她,真的很過份。
“安安,你不要生氣。”蘇向晚一手端着保鮮碗,一手輕撫她肩膀,“就讓我照顧你吧,陪在你身邊,你看,你都瘦了,臉色還這麼蒼白,看到你不好,我哪有心情上班?”
“可是這樣,我很有愧疚感……”
“你完全不需要有愧疚感啊,洛霆付我工資呢,我每天變着花樣給你做菜也是一種挑戰。”蘇向晚輕鬆地笑着說,“不但能掙錢,也沒有放棄工作,還能跟你在一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向晚……”笛安安睫毛盈盈抬起,她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這樣付出的,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她又狠不下心趕她走。
“笛安安,我可告訴你啊,我已經辭職了,你要是再趕我走,那我可真失業了。”蘇向晚瞅着她,較真地說著,然後打開了保鮮碗,遞給她一雙筷子,“快趁熱吃了。”
她伸手接過,心裏暖暖的,“你吃過了嗎?”
“嗯。”
然後,蘇向晚陪着笛安安找了一個休息場所坐下來,兩人邊聊,邊看着她吃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