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叄壹·壓松梢月輪將墜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白琳自然也看到了報紙上的流言蜚語,毫不客氣就直接去找了齊雲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認識這個女人嗎?她不是有男人,有婆家的,不是嫁了人的么?怎麼又和昱兒勾搭上的?你看了報紙沒有啊?”
齊雲茹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這幾天她天天牌桌上天黑熬到天明,這會兒好不容易躺下,還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呢,就被拎了起來。等白琳的脾氣發完了,她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當了炮灰,齊昱不在家,能認識寧漫心的也就自己了,白琳不找她發脾氣還真對不住自己跟寧漫心的牌友關係。
可是等回過神來,齊雲茹覺得自己也是委屈,她不過就是牌場上跟寧漫心你來我往的熱鬧,這寧漫心跟齊昱的事情她從來的偶沒有參與過,也沒有關注過啊,賴到自己的頭上真是理虧。
“大嫂,您這發的什麼脾氣啊,這事我也不知道啊,他們什麼時候混到一起去的,我也是聽你說這才知道呢。您要是不給我看這份報紙我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再說了,昱兒那麼大的人了,誰能管得了他啊?成天都在這些地方出入慣了,保不齊那就認識了唄,也許就是跳了一支舞,喝了一杯酒,那就被小報寫成了這個樣子,之前蘇郡格也不是被一樣寫的亂七八糟的嗎?咱們自己心裏知道沒有這回事不就好了?”
齊雲茹打了個哈欠,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厚夾襖,天冷的難受從被窩裏被揪出來,確實滋味不好受。
“可是,現在……”
白琳的話沒有說完就咽了回去,她可不能告訴齊雲茹這個大嘴巴蘇郡格跟齊昱的事情,更不能說害怕蘇郡格知道這件緋聞會有什麼後果,生生的逼着自己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白琳就做了一種自知理虧卻又不甘放棄的表情,教訓齊雲茹,“這樣的人你以後少來往,這是什麼放蕩形骸的女人,簡直噁心!”
齊雲茹困得是在無力招架最後一句懶得再聽,縮回被窩裏繼續會周公去了。
白琳生氣可是卻見不到齊昱回來,她能做的就是直奔軍部找這個兒子算賬。當時他怎麼給自己的承諾,說是不會對不起蘇郡格,說是過一段時間就安排一起去美國,到時候讓她看着蘇郡格給她生一對孫子,說以後風聲過去了一定會讓蘇郡格重回齊府的,現在看來,那不過就是搪塞她這個老太太的話。
親媽都敢騙,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邵震,開車來接我!”
“老夫人,您要去哪裏?”
“去你們滬軍軍部!快點!”
邵震被掛斷的電話,倒抽了一口涼氣,老夫人一定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少帥這邊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啊。
“少帥,老夫人要過來……”
“嗯。”
齊昱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仍舊低頭看着手裏的文件。
“老夫人口氣不太好,恐怕是因為最近那個……寧漫心的事情……”
經邵震這麼一提點,齊昱才抬起頭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母親從來不往軍部里邁步,就算是當年父親還在位時也不曾登門,這會兒來,想必是“來者不善”。
不過跟自己的親娘解釋一切應該不是個難題,頂多多費一些口舌罷了,這樣的心理準備齊昱還是有的。
“你去給接過來吧,什麼都不用說,我會給解釋清楚。”
“是!”
……
這麼一交代,白琳問邵震自然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把所有的氣都準備好,都衝著齊昱撒唄。
怒氣沖沖的殺進齊昱的辦公室,就連齊昱的一臉熱情迎接都置若罔聞,抱着肩膀坐在沙發上,冷冷的眼神就瞪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恨不能目光化刀鋒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才舒心。
“母親喝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沒心情!臉上臊得慌,喝不下去!”
一上來就言辭激烈,完全不給齊昱解釋的機會。
“母親這是來興師問罪的?”齊昱陪着笑臉,卻也不敢甚是造次。
“喲,看樣子,少帥這是早有防備了?”白琳壓根不給好臉色。
無奈的皺了一下眉頭,齊昱趕緊扯開話題,他突然覺得自己就算是說破了大天,可能在白琳這裏都會成為敷衍搪塞,還是另尋他路吧,有個人的解釋一定比自己強上百倍。
“母親,您不是早就想見郡格嗎?今天這個時間正合適,咱們現在就開車過去吧?”
“你還有臉提她?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沒數嗎?你好意思去見她,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齊昱眨了眨眼睛,白琳這邊已經不稀罕搭理他,把臉別到了他處。
良久,房間裏沒有絲毫動靜,白琳也不想說話,齊昱就陪着不敢言語。
母子兩個一致的安靜,沉悶,終歸還是白琳先說了一句,“好,帶我去看看她……”
她覺得自然這樣的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那還不如先去解釋給蘇郡格聽聽,也省的從別人的嘴裏說了出來,到時候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再說了,白琳確實想去看看她,聽說她懷孕辛苦,當婆婆的且不說盡職照顧什麼的,還把她扔在了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都是生養過的女人,於心何忍啊!
自己曾說過不會虧待了她,可竟然讓她懷着齊家的骨肉躲在外面,這於情於理都不該是齊府人做出的事情。當年邱珍因為自己進門就掉了一個孩子,白琳的心裏就有些難受,她出自書香門第,受得教育是賢惠溫良,知書達理,雖說那事錯不在自己,可是終歸也是一條命啊,造孽,造孽喲!
這些年她身為大太太對邱珍也是百般照顧,多少也都是因為當年的過往,白琳心裏覺得是有些對不住邱珍的。
也不是不往好處想,只因為蘇郡格而今被扔在外面,不知道受的什麼樣的罪,遭的什麼樣的難,白琳就怕她有個萬一,保不住孩子,再傷了身子,她心裏着實難受,着實的放心不下,不去瞧一眼,終歸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