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失去靈魂的民族
鎮界域，蒼痕星，華光共和國無盡歲月以來的聖地。
這裏的宇宙空間能量極有活性。這種活性只有在空間跳躍點的一定半徑區域內才可能擁有。所以曾經有科學家推斷在蒼痕星的西北，大宇宙虛無之邊緣，也許存在某個巨大的空間跳躍通道。
科學家的推斷沒有錯，但這裏是華光共和國的聖地，也是大宇宙各種生命體的禁地。歷代劍聖，傳下來的古訓，就是非劍聖門人，其餘一切智慧生命體有進入鎮界域的行為，就進行抹殺。
這一代的劍聖，本就是大宇宙時代的最強者，在配合蒼痕星以無情殺劍這種能量體為動力的破星劍陣。其威懾力在曾經的年代，即使連自由城最強盛時期的機師，也不敢踏足此域。
但是，此時此刻，鎮界域外的跳躍點，華光艦隊密密麻麻，雜亂地排列着。其中不乏各種各樣的戰艦，民用艦。
更遠處星際航道上，各式各樣各種旗號的艦隊，還在絡繹不絕地往這邊擠來，彷彿鎮界域正在掉錢似的。
不過真實的情況，也許比掉錢還有吸引力……
裁決在永夜失守的撤退過程中，將整個戰況以及污穢之靈的危害，繞過了華光的虛擬安全防火牆，通告了全宇宙，並告訴了所有人唯一逃走的方法，就是利用蒼痕星背後，虛無之邊緣的跳躍通道，前往原宇宙。
裁決的通告和華光這段時間異常軍部調動，讓整個華光共和國產生了劇烈地動蕩。其後24個小時之內，整個華光共和的國的犯罪率直線上升，再加上孫子信等國家領導的不作為，華光的末日亂象已顯。
華光有數的一等星還好，二等星以下的生命星，往日還有點規模的都市，硝煙四起，戰火紛飛。
潛伏的反叛軍，遊盪的罪犯，甚至本來還靠着軍餉緊巴巴過日子的受壓迫士兵，都紛紛或明或暗的進行各種釋放負面情還緒的勾當。
此刻，這個國度彷彿比受到污穢之靈污染的星域，還要墮落，還要不堪。
而這個民族的勇氣，在面對弱者，和逃命時，往往是絕對可怕的。因此在也許只有幾十個小時內，整個華光二等星以上的有點資產的人，都已坐上了前往鎮界域的飛船。至於三，四等星，沒有人會理會他們的死活。
不過，值得嘲諷的是，劍聖守衛了華光無數年，但此時這最後的逃生之路，卻被劍聖硬生生地阻斷了。
隨着7個小時前，那第一批進行鎮界域跳躍的軍隊，所傳回的光影消息，立馬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第一批跳躍的一萬名機師，劍聖根本沒有作出任何溝通，直接一劍滅殺了。
光影最後的一幕，星空上那個巨大劍影，所散發的寒光，至今讓所有人回憶起來，全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當裁決第二次通告，王並沒有出現在elf聯邦核心區域，很可能前往鎮界域的路上時，所有人的臉上開始浮現起絕望。
當一隻巨大的怪物出現突兀地出現在鎮界域的跳躍點前方時，所有的華光人都已被嚇破了膽。他們瘋狂地開始內鬨，甚至各種艦體發生碰撞。
此時的孫子信已臉色低沉如水，心中亂如麻，眼神一直在閃爍！
巨大怪獸肩膀上的王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幕。瀰漫星空的艦體，無窮無盡的機師，卻沒有一個敢於站出來的勇士。
“華光，多麼可笑的民族！這種民族天生就是活該被圈養的飼料。”
巨大怪物回應了幾句那種古老語言的話語，大抵應該跟滿意，喜悅有關係。它貪婪的眼神，不停舔着口器的長舌，不停流淌的唾液，已說明了一切。
王沉吟了片刻，也許是人性的反感，亦或者在想這些華光人還有何用，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黑指機甲對着腳下的虛空，右臂一伸，同時五指伸展。緊接着，整個機體開始顫抖。當機甲中的王額頭滴下一滴汗水時，虛空中一扇三角形的巨大空間門慢慢浮現。
毫無疑問，無論是王，還是他體內的能量體，在永夜一戰之後，吸收無數機師血肉凈化的他，實力已提升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因為這一扇門，穩定，巨大，一隻只“它”的子嗣從中瘋狂擠出，而門絲毫沒有消退的跡象。
而就在不久前，神魔星上，他開啟的門，只不過能通過這種怪物的手腳，而且還極端不穩定，但現在……
如果，徽章同學能看到這一幕，就絕不會讓妖妖獨自去冒險。
也難怪，孫子信下令炸毀跳躍點的行為，卻幾乎絲毫沒有拖緩王的到來！
很快，整個星空，就成為了地獄。
一隻只可怕的怪獸，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禦，就徹底摧毀了華光的散亂防線，而剩下的只有最可口的血肉，和充裕的進食時間。
地獄中，只有黑暗和鮮血。這裏也有。
地獄中，只有哭泣和呻吟。這裏也有。
地獄中，只有恐懼和絕望。這裏也有。
那麼這裏有什麼是地獄中沒有的呢？
此刻，無論軍用艦體，還是民用艦體；無論千萬噸位巨艦，還是單一逃生船；無論高貴先進的穿梭機，還是骯髒的運輸巨艦……此時都在瘋狂地，毫無目的，毫無理智地逃亡。
星空，到處是爆炸的火花，一些是怪物的進攻，但更多的是擁擠航道上艦體互相碰撞的結果。即使在有涵養，在有理智的華光人，此時也如瘋狗一樣地猙獰狂躁。
甚至，已到這種時刻，在許多大型艦體上，竟然出現了各種華光人自我殘殺的行為……
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緩緩地說了一句話：“很難想像，世間竟有比污穢之靈更污穢的民族！”
說完這句話，王嘴角上揚，眼神充滿了戲虐，他又說了第二句話，這句話用上了精神力。
“停下一切動作，選擇跪地的人，我會酌情考慮是否保留你們卑微的生命……”
這句話彷彿帶着某種魔力，瞬間讓整個瘋狂的氣氛一滯。
同樣這句話，也是對人性的最後考驗！
望着源源不斷的怪物，所有華光人首先失去的是勇氣，一個個華光機師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艘艘龐大的戰艦熄滅了前一刻還在光芒流轉的戰艦炮……
接下來，失去的是親情，一隻只怪獸撕扯，毀滅着華光機師身後本來護衛的普通民眾，那裏也許有他們的父母，孩子，親戚……
而他們只能如木偶泥塑般跪在機甲駕駛室冰冷的地板上。他們眼中的血淚，也絕不是某種炙熱的憤怒，而僅僅是怯懦與悲傷的象徵。
遠處，慢慢顯形的一抹赤紅之影中，妖妖傻傻地看着這一幕。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麼多機師，那麼多戰艦，那麼多的華光人……卻眼睜睜看着自己身邊的同族在被當做那些怪物的食物。
最值得妖妖印象深刻的是，那些華光的機甲此刻駕駛室處於打開，而其中的機師，居然在下跪。
他們臉上的神色……就像末日預示中的機師一樣，充滿着麻木與絕望。
妖妖的身體開始顫抖，這是一種憤怒的顫抖。因為她親眼看到了一個體形較小的怪物，從一架機甲中掏出一位懷抱孩子的婦女。
她們穿着微型貼身機甲，看不出表情，但孩子的小手在伸向她們身旁不遠的一架機甲……
而那架機甲的機師依然如一塊冰冷的石頭一動不動。
妖妖運起精神力，努力去嘈雜的凄涼聲中，尋找孩子的聲音……
“爸爸，救我！爸爸！”
妖妖即使深深呼了一口氣，依然無法平靜自己的再加速的心跳。
而下一刻，她卻出奇地平靜了。因為她已想起了林零。
為什麼想起林零，她就會平靜，她也不知道。
但她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林零存在的意義。
在和平富裕的年代，林零這種人也許就是無法融入社會體系的異端。
但，在混亂，走向末日，充滿絕望的年代，能隻身面對幾乎無法戰勝的黑暗的人，唯有林零這種異端。
妖妖的神色漸漸被一種堅定所取代。
赤紅機甲繼續向著黑暗堅定的駛去……
重生的灰燼，依然漆黑，但不再像臨冬之戰時黯然無光。此時的灰燼表面，有一層淡淡的如啞光的光暈在流轉。
但其組成在煉生火的幫助下，卻依舊只是100%灰燼石。
“這是靈魂的碎片質子，類似灰塵一樣，本身無光，你所看到只是其他光線在其上的反射。”湮滅之星緩緩解答了這個問題。
“靈魂的碎片質子？”林零回憶起那些星空之上的陣亡機師靈魂走向自己的畫面，似乎明白了。
“那它們有什麼用？”林零問道。
“它們看着你……”
“就這樣？”
“是的！”
“看着我？”林零默默地點了點頭，懂了。
下一刻，林零再次掏出了越女劍留下的項鏈。
他看着項鏈，帶着無比冰冷地聲音說道：“滾出來！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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