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中計了
姚總管事見汐玥似乎心中有數,不由的一臉期待,急急道:“寂夫人,怎麼樣?”
“肺部呈現暗黑色,難道是……中毒?”汐玥還沒有回答,于謙正巧從方才寂然的話中回過神來,便立即說出了心中所想。
汐玥點了點頭,隨即神色淡淡的解釋道:“不錯,如果不出所料,百姓們應該是中毒了,而不是染上瘟疫。更何況,這個時節,氣候乾燥炎熱,盛行瘟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怎麼會是中毒?”姚總管事一臉的詫異,不過由於于謙都這麼說了,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定數。
“人死後若是病死或者其他意外死亡的話,肺部內臟大都是呈現同一顏色,暗紅色,可是若是中毒死亡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就如同解刨屍體的出來的結果那樣,肺部呈現暗黑色便是中毒的證明。”汐玥眼底一派平靜,緩了緩神,她則繼續道:“這是仵作驗屍的時候必須要掌握的知識,於大人為官多年見過許多案子,應該也是知曉這一點的。”
因為于謙他見過許多這樣的例子,即使他本人不懂得驗屍,但是聽仵作的結論聽得太多,耳濡目染,他自然也就清楚這些。而姚總管事以及其他大夫卻是正正經經的醫者,醫者醫活人,又不接觸官吏案子,故而對於這種知識不甚了解。
“嗯,是的。”于謙點了點頭,隨即忍不住又道:“沒想到寂夫人閨中女子竟是也懂得這麼多,實在令在下佩服至極。”
“不過書中看到罷了,今日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恰巧遇着了。”汐玥微微一笑,絲毫沒有任何驕傲或得意的模樣,看的于謙和姚總管事十分讚賞。
然而,寂月流塵卻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汐玥,頭一次對她的來歷有些感興趣了。
是啊,她的來歷……
姚總管事腦中閃過一個猜測,隨即便立即問道:“這毒難道是瘟毒?”
瘟毒,顧名思義,就是中毒之人毒發時候像得了瘟疫一樣,這是一種與瘟疫十分相象的毒藥,無論是從中毒之人的脈搏還是病狀來看,都是與瘟疫別無兩樣。唯一可以區別的就是,瘟疫是病毒傳播,傳染性極其強,而瘟毒卻不同,毒只能是毒,最多就是讓中毒者中招,不會傳染其他人。此外就是,瘟毒的解藥與治療瘟疫的葯全然不同,服了治療瘟疫的葯,根本對中毒者毫無意義。
顯而易見,這次下毒之人就是要故意要、掩人耳目,讓大夫們都以為是瘟疫盛行,才一次性讓這麼多人中毒。畢竟見這麼多人都中毒了,大夫們就不會再懷疑百姓是中了瘟毒。而只有這樣,寂月流塵才會來洛城一看究竟,並且一留再留,直到‘瘟疫’被戰勝,以達到那人的目的。
汐玥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神色平靜。姚總管事見汐玥點頭,心中不由的一陣懊悔,之前本來他們也有懷疑百姓們是中了瘟毒,畢竟喝了那麼多葯竟是沒有絲毫起色,但是由於中毒之人太多,以至於他們自信的以為不會是瘟毒,這才從沒有去想過這個可能。要是……要是他們提前想到這個可能,也許城中很多的百姓就不會白白死去。
“可是我依舊是想不通,下毒之人是怎麼做到將毒下到這麼多百姓身上的?”汐玥看了一眼寂月流塵,若有所思道。畢竟是半個城的百姓,若是一個個下,或是挨家挨戶的下,恐怕是要費點功夫吧?
“中毒的人大都居住在什麼地區?”寂月流塵琥珀色眸子微微一動,隨即面色冷清的看向于謙。
“若是這麼說的話,大約是城中一帶的人幾乎都中了毒,城北城南也有很多人中毒,唯有城西城東人口少的地區,幾乎沒有中毒的百姓。”于謙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可是太快溜走,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抓住那個想法。之前他以為是城中爆發,而後影響到城南城北,而城東城西一帶則是幾乎被隔絕了,因而才沒有百姓倒下。
寂月流塵聞言,眸光依舊清冷高雅,面容看不出絲毫波動,他只是微微垂眸,長長的羽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寂月流塵,你想到了什麼?”汐玥見寂月流塵如此,很快便看出了這廝一定是猜到了什麼。
寂月流塵抿了抿薄唇,隨即神色淡淡的看向汐玥,眸底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情緒,緩緩道:“有一種東西,每個人每天都要用到的。”
“有這種東西么?”姚總管事擰了擰眉心,仔細思索着。
“有,自然是有。”汐玥忽然輕笑一聲,隨即勾了勾紅唇,道:“那種東西就是水。”
“水?”于謙眼底劃過一抹恍然大悟,而後欣喜道:“是了,就是水!每個人每天都要喝水,用水,沒有水怎麼活下去?一定是那下毒之人在中城,南城北城的水源頭下了毒,以至於喝到水的百姓們全都中了毒。而東城西城本就沒有固定水源,那人因為無從下手,才讓那些百姓安然無恙!”
“其他的交給你了,裏面的人也好好安葬了。”寂月流塵淡淡的對於謙吩咐着,見於謙點頭表示明白,隨即他才轉身,面無表情道:“寂然,先回去洗個澡。”
洗澡?寂然微微愣住,隨即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可是解刨了屍體,這渾身上下可都是屍臭味!寂寞幾個人更是想笑不能笑,看來日後又多了一個取笑寂然的話題了!淼淼四個人無聲的抿嘴偷笑,儼然是明白了寂月流塵話裏面的意思。
“噗嗤!”汐玥聞言,卻一個沒忍住,生生的笑了出來。寂月流塵這廝還真是……腹黑至極,就是這寂然有些可憐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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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流塵一行人回去以後,便開始了尋找龍鱗草的工作。而另一邊因着那瘟毒並不是什麼難解之毒,很快的城中中毒的百姓漸漸恢復了健康,不過短短三日,許多人都從鬼門關爬了回來,雖然下毒之人無從查起,但是汐玥與寂月流塵都是心中有數。除了那個神秘男子,大概是別無他人了吧?
煙京某酒樓的廂房內
“主子,洛城那邊探子來報,說是瘟毒已解。”矇著面的黑衣人跪在戴着面具神秘的男子腳邊,恭敬的稟報道。
戴面具的神秘男子此時正斜靠在米塌之上,手中拿着一杯酒,他聞言,立即睜開陰冷的眸子,眸底森寒一片:“怎麼會這麼快解了毒?”
“瘟毒一事被發現,活水源頭的毒藥已經被扔了。”黑衣男子低垂着眸子,面無表情道。
“瘟毒被發現了?”神秘男子眯了眯眼睛,手中的酒杯瞬間破裂,碎了一地。而後他一臉危險道:“怎麼會被發現?那群老傢伙可是很肯定的認為是瘟疫!”
黑衣男子心中一懼,生怕自己的主子一時氣惱就殺了他。不過他喘了一口氣,隨即繼續道:“主子,據探子所報,是小皇后診斷出病人病情,並且將真相公佈於眾,這才讓那些老傢伙意識到錯誤,並很快解了毒。至於那毒在源頭一事,則是……那一位猜到了。”
“他那麼聰明,能夠猜得到自然不算太意外之事,只不過……小皇后竟是會懂得醫理?哼,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神秘男子無聲的笑了笑,雖然在笑,但是他的面容卻是有些扭曲的陰冷:“看來,這下子越來越好玩了,呵呵。”
“主子,還有一事。”黑衣人低着頭,繼續道:“洛城那邊,聽說小皇后一行人在尋找龍鱗草的下落……”
“哦?龍鱗草?”神秘男子忽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心中似乎在盤算着什麼,面具下陰柔俊美的容顏浮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來。
看來,又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了!這一次,無論怎麼樣,就算上傾其所有,他也要讓這齣戲變得更加有意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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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玥那邊,這幾日一直在都在暗中找尋龍鱗草下落,可是大多是傳言居多,至今還沒有人知道真假。而那些個傳言也是她之前就已經知道的了,故而這幾日下來幾乎可以說是全然沒有收穫,只等着府尹婦人那邊的消息了。
洛城的‘瘟疫’事件解決以後,寂月流塵在洛城的唯一事情就是幫着她一起找到龍鱗草的下落。洛城十分之大,要找到一株龍鱗草確實不易,故而汐玥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打算要呆在洛城一段時間。借口說要遊歷洛城,汐玥與寂月流塵一行人便順利留在了於府。這日午後,寂月流塵與汐玥正在院子中,樹蔭下對弈棋局。
“最近怎麼不見那隻紫貂粘着你?”寂月流塵手執白棋,一邊*道。這幾日越發的不見小呆的蹤影,分明汐玥出來的時候可是帶着它的,依着小呆的性子,應該也是不願離開汐玥身邊的,故而寂月流塵見此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汐玥一隻手支着腦袋,另一隻手執着黑棋,聽寂月流塵這麼問,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微微笑了笑,不以為意道:“那小傢伙啊,倒是想粘着我,不過我可不願它過來。”
“為何?”寂月流塵抬了抬眼眸,隨即神色淡淡道:“我以為你是歡喜它的。”
“這可是與歡喜不歡喜沒有關係,只是如今夏日炎炎,小呆身上毛茸茸的,讓它貼得緊了,又未免有些熱的慌。”汐玥輕笑一聲,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在一旁侍候的連翹與淼淼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嘴角抽搐。今早,為了避免小呆纏上來,自己小姐可是一邊笑的溫柔,一邊將撒了蒙汗藥的糖醋排骨放在了小呆的面前。小呆不知所云,一見到自己最喜歡的食物,兩眼冒着愛心就立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盤,再然後就是暈乎乎的睡著了。要知道這可是汐玥特製的無敵蒙汗藥,小呆估計是要睡上三天三夜才醒得來,可憐的小傢伙,大概是被賣了也不知道黑主是自己的主子。
“你把它葯倒了?”寂月流塵面色依舊冷清,但是眸底卻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即使他用的是疑問句,但是他的口氣卻是肯定句,儼然是對於汐玥的做法瞭然於胸。小呆並不是好打發的,即使現在不是粘着汐玥,也應該是在淼淼或者其他人的手中抱着,決計不會這般悄然無聲。
汐玥也不否認,只是勾起唇角,淺淺一笑,道:“不錯嘛,猜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寂靜一臉嚴肅的從門外走來:“主子,探子來報。”
“我去去就來。”寂月流塵一如既往的從容優雅,緩緩將手中執着的白棋落下,隨後看向汐玥語氣有些淡淡的寵溺,道:“不要趁我不在就偷換棋子。”
“知道了。”汐玥白了寂月流塵一眼,心中不由腹誹着,不就是前日偷換了一次棋子么?有必要記得那麼清楚么?小氣的男人!
“嗯。”見汐玥這般反應,寂月流塵抿了抿唇角,一抹淡淡的愉悅快速隱沒,隨即他不疾不徐的站起身子,面色恢復一如既往的清冷冰寒,帶着寂靜離開了汐玥所在的院子裏。
一旁的淼淼幾個人見此,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畢竟自那次冷戰後和好,寂月流塵與汐玥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是又拉近了一大步,比起往日裏親昵許多,並且汐玥也似乎變得開朗了許多。只不過,每每她們問起來,汐玥總是不假思索的否認了與寂月流塵的關係,不僅如此,還大都是一臉不可能的說她與寂月流塵決計不會有可能。
然而,淼淼她們卻是不知道,汐玥之所以這樣堅決的否定,是因為她已經認定了寂月流塵性取向有問題,而她自己……她幾乎是相信了自己這些年來的自以為是喜歡女子。兩個性取向都是同性的人,自然是別指望她會想入非非了。
汐玥卻是沒有發現什麼,只是認真專註的看着眼前的棋局,黑白棋錯落,可是寂月流塵似乎已經有了要獲勝的趨勢了……她不由得在心中假設了一番兩人將會怎麼樣落棋,然而最後卻是驚奇的發現,無論她怎麼落棋,好似寂月流塵都能夠獲勝,難怪方才他離開前提醒她不要偷換棋子了,原是有了必勝的把握!
汐玥扶了扶頭上搖搖晃晃的流蘇簪子,心中想着,若是只移動一個棋子呢?這樣那廝應該覺察不出來吧?可是想起那廝幾乎又是過目不忘之人,若是這一次再被發現自己移動過棋子,會不會很丟臉?
“主子,府尹夫人那邊已經收到回信,如今她正在外頭求見。”就在汐玥心中動搖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胭脂便已經進來了,隨即她的聲音忽然響起,嚇得汐玥眼神都有些渙散了,心中暗道,果然是不能夠做壞事啊!不過好在汐玥習慣了鎮定以對,以至於這一次只是緩了緩神,便將胭脂的話消化了。
抿了抿唇角,汐玥淡淡一笑,道:“讓她進來吧!”
“是,主子。”胭脂點了點頭,緊接着便出了院子。很快的,府尹夫人穿着一襲青色的長裙便朝着她緩緩走來。
“臣婦參見皇後娘娘。”府尹夫人低頭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行禮道。因着那日汐玥查出了洛城百姓的病因,過程中那一系列的事情于謙都告訴了她,府尹夫人便對汐玥越發的崇敬起來,直直是拿看偶像的目光,熱切的望着汐玥。
汐玥微微一笑,一副賢淑溫婉的模樣,輕聲道:“夫人不必多禮。聽說夫人有了龍鱗草的消息了?”
“是的,娘娘。”府尹夫人點了點頭,隨即欣喜的笑道:“方才收到父親那邊的回信,臣婦便立即來找娘稟明了。父親在信中說起,經過他多方打聽,得知了一個有關龍鱗草的消息。洛城的確是存有龍鱗草,就在城東斷崖邊上,只是若是娘娘想要獲得那龍鱗草一定要儘快趕去,聽說還是一個江湖人士急需龍鱗草,並且今日早上得了龍鱗草準確位置,才泄露了消息。現在約莫着是在去斷崖途中了……”
府尹夫人的話還沒落下,汐玥已經率先站了起來,在府尹夫人錯愕的目光中,只見她抱歉的沖府尹夫人一笑,隨即刻不容緩道:“本宮先下有急事,還望夫人見諒。”
說著,她立即看向胭脂等人,道:“叫上一一,我們立即備馬去城東的斷崖。
!絕對不能夠讓那江湖人士捷足先得。”
胭脂與一一去了於府馬廄,正巧遇到了寂寞與寂然,於是為了安全起見,便一齊叫上了他們跟隨。很快的,汐玥一行人便策馬奔騰,一路上直奔城東斷崖。
見汐玥騎馬騎得那樣好,淼淼幾個人都不免驚嘆。本以為汐玥即使會騎馬也是一般水平,沒想到,她騎馬不僅穩而且帥氣非凡,這讓他們幾個都不由的心服口服,畢竟汐玥屬於智能女子,看起來就是那種運動神經不發達的。
就連寂寞和寂然都不免嘆服,不過,他們幾個自然是不知道,在現代,豪門貴族的最佳娛樂除了高爾夫,游泳這一類的還要一項便是騎馬。汐玥當初為了練好馬術可是費了許多時間,卻沒有想到如今卻是大有用處。
直到離斷崖越來越近,汐玥才減了速度,臉色不由得變了下來。這沿路來,哪裏有什麼江湖人士的人影?而遠處也可以瞧見斷崖了,卻也是沒有絲毫人跡。看來,她是中計了!
想也知道,除了神秘男子,恐怕是再沒有其他人了。引她來此處,只剩下殺機與埋伏在等着她。
思及至此,汐玥立即調轉馬頭,低喝一聲:“馬上回去!”
“主子,可是中計了?”胭脂聞言,立即臉色一變,皺着眉頭道:“沒想到那府尹夫人看着善良柔弱,竟是有這般心機!”
那府尹夫人表現出來的模樣只是單純與善良,怎麼看都不像是偽裝,沒想到如今竟是被她給騙了!胭脂的話,同時與淼淼幾個人的想法是一致的,一一咬着牙,心想着若是回去,一定要讓那女子好看!
“不是她,是有人在送回來的信中做了手腳,想來她應該也是被蒙在鼓裏了。”汐玥眯了眯琉璃眸,一臉危險的道。
“娘娘還是一樣聰明啊!”這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不到片刻,一群黑衣人便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堵住了汐玥一行人的去路。為首的那個男子穿着黑衣,披着斗篷,臉上戴了一個鬼面面具。汐玥認得,那人除了那個神秘男子以外,別無他人。
神秘男子古怪一笑,十分得意的盯着汐玥依舊沉靜的臉,陰冷的眸子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厭惡,道:“只可惜,這一次你太心急得到龍鱗草,否則我可是不容易逮到你呢!皇後娘娘卻還是這般冷靜自持,看的我好想撕爛這張虛偽的臉啊!”
“哦?原來你是這般想本宮的呢!”汐玥不怒反笑,微微勾了勾紅唇,她接着笑道:“可惜啊,本宮這張可愛的臉是真皮,撕不爛哦!就算是真的撕爛了,裏面可也是沒有其他真的東西了,何來虛偽呢?”
“娘娘以為這般就可以拖住我?呵。”神秘男子看穿了汐玥想要拖延時間的打算,陰冷的盯着她的面容,笑道:“撕爛你的臉,留下那副皮囊,我倒要看看,寂月流塵究竟是喜歡這張臉什麼呢?呵呵,這一次……可是絕對不會讓你逃了哦!”
頓了頓,那神秘男子看向一旁的黑衣人,一揮手,一臉狠辣的吩咐道:“斬草除根,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