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下」
男人猥》瑣又得意地笑着,抬手摘掉她臉上的墨鏡,微怔后伸手摩挲着她領口露出的鎖骨,“欲拒還迎,小姐做得很好。”
宋涵軒眉頭舒展開來,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先生,可曾聽說過‘適可而止’這個成語?”
男人沒有回答,手不老實地在她身上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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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美國人的待客之道嗎?”驀的,不遠處響起一道清越的嗓音。因為他們注意力都太過集中,沒有留意身後的變化,這突然出現的聲音着實讓人一驚。
黃漬牙男率先反應過來,第一個回頭看,誰知眼睛焦距還未調好,一拳照着面門揮了過來,重重挨了一下,耳中鳴響,半天沒緩過來,本能地破口大罵。
“我生平最厭惡的,就是男人欺負女人,真是最顯無能。”那道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
因為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宋涵軒也得以掙脫,揉着肩膀從包圍圈裏退出來,也看向聲源。
那一刻,宋涵軒覺得,人終其一生,都繞不過命運這玄妙的東西。那些你遇到又失去的,還會再遇到,那些分別的友人終究會再相聚。
你以為生命虧待你的,終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彌補你,長久的存在於你的生命。
“楊、飛、羽!”宋涵軒一字一頓地叫出這個深埋在青春歲月里的名字之一。
男子身着紫色西裝,看不出品牌,但剪裁得體,設計簡約大方,應該是大牌的獨家定製。宋涵軒覺得他應是參加聚會之類的活動,不然不會打扮得如此正式。
沉默幾秒后,男子皺緊的眉頭舒展開,嘴邊綻起一個燦爛的笑,像一個毫無心機的大男孩,讓宋涵軒心中一暖,同時有些惆悵。
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拉過宋涵軒掩在身後,沉聲道:“很抱歉各位,這位是故交,今日無論如何,人我要完完整整地帶走。”他臉上是宋涵軒記憶中少有嚴肅。
黃漬牙男像是吃到了壞食物,“呸”了一聲表示不滿,然後痞痞地笑起來:“美國人有美國人的性情,對於任何東西,甚至是女人,可以爭可以搶,但絕沒有拱手相讓這個道理。兄弟,你想帶走她,總要有點誠意。”說完眼色一使,四五個男人全部為了過來,對楊飛羽打算使用武力蠻橫解決。
本着人在江湖混,哪能不挨刀,既然要挨刀,奪刀是關鍵的原則,楊飛羽連招呼都不打,立刻抬腳向最近的男人踢去,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看到從洗手間匆匆跑出來的錢未然,宋涵軒眉頭蹙成一團,這麼亂難免誤傷,她自己還躲不及呢,他現在跑出來純屬是助長“敵方”實力,增加我方弱點。所以,毫不猶豫的,宋涵軒沖錢未然擺擺手,讓他只當沒看到快點離開。
可惜,錢未然並沒有理會,而是直直跑過來,站在楊飛羽一旁與他並肩作戰,把宋涵軒死死護在身後,不允許那群男人有摸到她的空檔。何奈,兩個城市病的男人到底是抵不過長年在道上過的人,很快就體力跟不上了。
宋涵軒有些着急,她之前明明已經打了電話,這麼久人還沒到多半是被堵在路上了,但只靠面前這兩個男人這麼打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宋涵軒在包里翻手機,想再打電話催一下,好得心裏有個時間上的把握。
就這幾秒的空檔,楊飛羽招架不住了,硬生生挨了一拳,圍在她左方的保護牆被打開缺口,她的頭髮直接被人粗魯地揪着,她只能順着拽過去,手裏拿着剛從包里翻出的手機,上面剛好顯示有電話進來。
宋涵軒剛想接電話,手機便被奪了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機劃出一道弧線落在遠處,她的眸子閃了閃了,掠過一絲狠戾的厭惡。她也顧不得頭髮還在對方手裏,轉身狠狠地甩了身後男人一耳光,拿起手袋裏的筆記本直接拍在男人臉上。金屬的裝飾邊,在男人臉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她語氣不善:“我最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何況還是丟掉我的電話。”
一旁的人衝過來想要控制住她,宋涵軒閉了閉眼,在心裏對筆記本電腦說了聲“對不起”,抬手狠狠丟向那個男人,男人挨了這麼一下,悶哼一聲氣急地繼續衝過來,甩了宋涵軒一耳光,不解氣,拉着她的頭髮對着她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腳。
一旁的楊飛羽和錢未然被牽制着,只能眼睜睜看着宋涵軒受了這一腳,同時微閉眼睛,有些不忍。
宋涵軒被男人一把推向牆上,丟在一旁,惡言相向。而她只是抬手揉了揉頭髮,不明白男人打女人為什麼都喜歡揪女人頭髮,是因為自己的頭髮太短么,聽着男人的罵罵咧咧,原本不耐煩的神情漸漸褪去,臉色越來越蒼白,她試圖站起來可是失敗了,靠坐在那裏,抖着手探向身下,再抬手時看到手上刺眼的血跡,她面上透出一絲難以置信和悲涼。
她忍着腹部傳來的絞痛,額頭與脊背冒出冷汗,她閉了閉眼睛,一種無力感襲遍全身,她眉頭沒有皺一下只是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自己應該是懷孕了,這個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透過遠處的裝飾牆,看到急急趕來的一男一女,見到對方已經看到自己,她勉強地笑了一下。
錢未然看着宋涵軒跌倒,擔心地頻頻分心看她,越發覺得她不對勁,一把甩開面前的男人衝過去,看到她手上的血跡嚇得頓時忘了呼吸。他剛想問話,身後便是一聲怒喝:“都住手!”
錢未然回頭,見到一對年輕的美國男女。怒喝的男人視線掃過他們,煩躁地擺了擺手,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隊人有秩序地小跑着包圍了他們。
原來是警察。
而那個女人則快步跑過來,蹲下來詢問:“沒事吧,Hantery.”
宋涵軒疼得脫力,咬着牙費力地抬手指着楊飛羽:“他,我的人。”女人聞言點頭,給最近的人小聲吩咐一句。
楊飛羽看到自己沒什麼事了,也疾步走過來,關切地看着宋涵軒,卻眼尖地看到她手上的血,表情一驚,剛張了張嘴便被錢未然搶了話。
他聲音有些抖,眼裏充滿了恐懼,急切道:“hantery,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堅持一下。”說完,就伸手要抱起她。
宋涵軒握住錢未然伸過來的手,卻對看過來的美國男人囑咐:“Darnel,監控視頻。”
看到Darnel點頭,宋涵軒眼明顯鬆了一口氣,在暈過去前吩咐錢未然:“我希望醒過來時,這件事已經完美解決。”說完,在眾人驚呼中脫力地向後仰了過去。
楊飛羽眼疾手快地抱起宋涵軒,“我送她去最近的醫院,你就安心留下處理後事。我會請來全美最好的醫生。”
錢未然擔憂的看着楊飛羽懷裏的宋涵軒,那麼安靜恬淡,好像一直在睡夢中從未醒來,也好像會一直如此沉睡下去。她之前坐過的地毯上是黑色的血污,看起來有些可怖。他不知道一個如此瘦弱的女人,竟會在流這麼多血之後,仍然不動聲色地安排好工作。她的堅強,隱忍以及無私,真的很讓人欽佩。
處在hantery這個高位上,多少人選擇安於現況,多少人被算計后選擇埋沒自身委屈求全。高處不勝寒,高處惹人妒恨,她卻不忘初心,一直從容淡定地走自己的路,堅信自己的每個決定,為自己負責,從不留後路。
錢未然的眼眶有些紅,他想不明白為什麼hantery會選擇當初初從校園走出的他來做自己的助理,明明經驗為零,什麼都很懵懂,甚至需要前輩反過來指導他。可她從來沒有說過他的一句不滿的話,從來都沒有。
“先生,請隨我去趟經理辦公室,把hantery要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美國女子對他公式化的笑了笑,先一步超走廊盡頭走去。錢未然聞聲,吸了口氣平復心情,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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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羽開車直奔艾美爾醫院。
“我朋友發生意外,現在昏迷不醒,打算送醫院,看樣子很糟糕,幫我調個好點的醫生,。”楊飛羽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沈黎燃出事的朋友就是宋涵軒。
“嗯,好的,艾美爾醫院。我在急救室外等裴珈伊醫生。”楊飛羽掛斷電話,看向一旁昏迷的宋涵軒,不知道沈黎燃知道他在美國遇到宋涵軒,並且救了宋涵軒,該多高興驚喜。
到醫院外時,裴珈伊醫生已經侯在急救室門口,她不像名字那般年輕,保養良好的臉上是藏不住的歲月皺紋。她簡單查看宋涵軒的狀況,一看原本鎮靜的神態頓時變得焦急,她顧不上和楊飛羽說話,就對一旁的護士吩咐:“馬上進行手術,匹配合適型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