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生死邊緣垂危急
無聲無境無動,可我卻彷彿看見他哭了的樣子。——風雪艷
風雪艷就這麼靜靜地躺着,沒有一絲動靜。
她能聽見大家說話,卻眼不能睜,嘴不能言,身不能動。她就快死了嗎?為什麼大家都哭的這麼傷心,哭得她好心疼。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風雪艷努力回想着,忽然閃過幾個畫面,她終於想起來了!她用以血還血的辦法救了胡優,那現在,她自己應該是中了斷腸草的毒!
就在她終於醒悟的時候,耳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白爺爺,你救救大姐好不好,你救救她好不好?”田牛兒泣不成聲的哭喊聲讓風雪艷心疼不已,牛牛一定在猛搖白凈的手臂,她心想着,每次牛牛有事找白凈,都會是這個動作。
“哎,丫頭,白爺爺也想救她啊,但是白爺爺救不了啊!”
“怎麼會怎麼會?大姐無緣無故怎麼會死呢?”
“我剛看了下地上的銀針,上面有斷腸草的殘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中毒的應該是優兒,艷兒卻把毒引到了自己身上,救了優兒,但不顧自己……”
看來自己猜的不錯,風雪艷忽然想笑下,那種她慣常的淡笑,但嘴不能動。原來她真的快死了,一切,就要這麼結束了嗎?她的刀,或許不用再為難了。
“以血還血?那用我的血換大姐的!就能救她了?”田牛兒哭喊着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藕臂。王天風忙拉住她,把她緊緊抱進懷裏。
“不!用我的!”南世誅和亦云也沖了上來。
白凈苦澀地搖了搖頭,說到:“以血還血只能用一次,而且這其中的手法我並不清楚,最重要的是……”說著,白凈看向床上的人兒,頓了頓。
“是什麼?”
“是她拖的時間太久了……”白凈嘆息。
周圍有些沉靜,許久后,田牛兒的聲音響起,“她應該最清楚,拖了越久,對她自己越不利,可為什麼還要死撐着呢?”她的眼神迷茫,聲音很輕,有些似自語。
“大姐是不想要我們了嗎?”南世誅愣愣說。
風雪艷靜靜躺着,對於這昔日的兄弟姐妹,不知該如何,心裏只能一遍遍重複着,“對不起,對不起……”
“艷兒,你一定會活下去的,對嗎?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命還給你!”這是胡優的聲音,他果然沒事了,不過聽到這話,風雪艷有些苦澀,她知道,他說的出,定做得到。
“大姐,大姐……”風雪艷聽見牛牛不停地叫着她,她好想告訴她,不要傷心,牛牛傷心,大姐會很心疼。
“我們都出去吧,讓艷兒安靜安靜。”白凈說。
“我要在這裏陪着她。”一直沉默的仇一刀終於說話了。
誰知此時,田牛兒竟忽然轉過身,拚命把仇一刀往門外推去,沾滿淚水的臉上寫滿了憤怒。“你走,你走!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大姐根本不會出事!”
“為什麼這麼說?”斯芯攔住田牛兒,擋在了仇一刀前面。
“大姐逼自己撐着不讓我們發現她中毒,硬是拖了這麼久把事情都說完,現在一點求生意志都沒有,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是你讓大姐傷心!讓她拋下我們!都是你,是你……”田牛兒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讓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你傷透了她的心,才讓她這麼不在意生死!是你!都是你!”田牛兒忽然抬頭對仇一刀吼到,而後舉起雙拳便朝他打去,眾人忙上前攔住了她。
“對不起……”仇一刀恍然大悟,愣愣地看着床上的風雪艷。
“對不起她就能活過來嗎?她不想看見你,你走,你走,你走啊!”田牛兒怒吼着,把仇一刀往門外推去,用盡自己全力,死命推着。
風雪艷躺在床上,雖然不能動,卻聽到了整個過程,她好想對牛牛說,不要傷心,不要哭,更不要去怪他,這是她自己甘願的,卻怨不得任何人,可是卻說不了。心口好疼,周圍一片嘈雜,風雪艷忽然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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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此時的憐花居內,只有兩個人,田牛兒趴在風雪艷的床邊,哭得早已累昏過去,臉上仍然掛滿了淚痕。
床上,原本一動不動的風雪艷忽然睜開了雙眼!
感覺自己的身體好輕,沒有一絲疼痛,風雪艷淺淺笑了笑,這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嗎?
她微微側首,便看到了床邊的田牛兒,順手點了她的睡穴,風雪艷心疼地撫着她憔悴的臉,擦着未乾的淚痕,輕輕說了句:“牛牛,不要傷心,否則大姐會心疼的,好好睡一覺吧。”
用內力一逼,手臂上的雪針隨着一灘黑血一起撒在地上,白凈怕動了這針,反而讓毒素加劇發作,因此一直未動,可是風雪艷卻毫不在意。她連看都沒有看它,逕自走到了桌前,拿起筆,完成她還未完成的事情。
沒有多久,放下手中筆墨,風雪艷頓了頓,抬手撫上自己髮髻,猶豫片刻,還是將一件物什放進了信封內。笑了笑,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轉身朝外。
打開門,恍恍惚惚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只覺得身體好輕好輕,輕的好像隨時都會飄起來。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待在這裏,既然這樣,或許,能飄走也是好的。
“咩…”
風雪艷緩緩向聲源望去,輕輕一笑,原來是她的“脫兔”。
她走上前,輕輕撫着它,“你想跟我走嗎?”
脫兔親昵地蹭了蹭風雪艷的手,似是回應。風雪艷笑了笑,然後翻身上馬,朝遠處奔去。
蒙蒙亮的天,混着層淡淡的霧。一人一馬輕巧地在林中奔走,不知從哪裏來,更不知欲往何處。馬上的女子臉色白煞,卻空靈飄然,仿若仙子。淡淡的笑容襯着這朦朧的景色,更是一番美好景緻。
不知跑了多久,隨着“啊!”的一聲,原本那淡笑的仙子,竟忽然從馬上摔了下來,精緻美麗的臉扭曲起來,她在地上翻滾着,彷彿受到了極大的疼痛。
風雪艷蜷縮着倒在地上,心裏忍不住思索:好痛好痛!我不是應該死了嗎?為什麼還會感到痛?斷腸散?是斷腸散發作了?
她痛得在地上到處翻滾,藥王從小給她泡葯浴,所以對於一般的毒她完全可以免疫,但對於毒性如此強烈的斷腸草根本毫無作用,為何她卻沒有毒發身亡還是這麼痛入骨髓呢?
恍然想起自己曾用雪銀針扎在手臂上,難道是誤打誤撞,雪針上的毒和斷腸草反應了嗎?風雪艷凄然一笑,閻王爺也不收我嗎?她用盡全力掏出一顆護心丸和九轉還魂丹,硬吞了下去,既然死不了,那麼,她就要努力活下去!
遙遙望去,圓月當空。
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強烈,撕扯着風雪艷僅存的一絲理智。痛到極致,精神開始混亂,她猛然抬起手臂,狠狠咬了下去,黑血沿着臉頰緩緩流下,滴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節奏越來越緊湊,直至,她終於痛昏過去。
譽花宮總舵憐花居
“大姐!”田牛兒驚恐的一聲大叫,眾人立馬趕了過來。
此時,田牛兒獃獃站在床邊,臉上又是淚流滿面。
床上,空無一人。
不遠處,撒着一攤黑血和一根雪銀針。
眾人頓時醒悟,桌上,放着三封信,信的旁邊,工工整整擺着譽花劍譜和代表宮主身份的譽花佩。
白凈拿起信,看見第一封上,寫着“譽花宮”三字,他快速拆了開來。念到:
“我答應過花祭,會用我所有的力量來守護譽花宮,我終於做到了。現在,我把譽花宮宮主之位,傳於仇一刀,請各位日後好好輔佐新任宮主,共同守護譽花宮,無論我在哪裏,我都會祝福你們,祝福譽花宮。
風雪艷親筆。”最後,還有代表譽花宮宮主印記的圖標。
眾人沉默。
風雪艷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守護譽花宮了,所以,把自己的心血留給了仇一刀,這是她惟一能留給他的東西,就算是她最後一次自私吧。
白凈看了看第二封信,而後遞給了胡優,“這是她給你們幾個人的。”
胡優獃獃的看着信,頓了頓,還是緩緩接了過去。
“我的兄弟姐妹們,我不能再遵守承諾,繼續保護大家。不要哭,否則我會很心疼,我希望你們能開開心心過每一天。
特別是牛牛,如果我是水做的,你一定是大海做的,哭起來就不停,總是哭的讓大姐心疼死。我的好牛牛,應該天天笑的,你笑起來的時候最美。
胡大哥,艷兒辜負了你,不過你記着,現在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替我好好活着,否則我會傷心的,你說過,只要我快樂就好,對不起,可能我真的很自私,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
艷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