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老秦酒
“得嘞，本店有尚有二十年的秦酒陳釀。客官稍等，小的跟您送上來！”小二欠了欠身，躬身退了出去。
“先生先才說遍飲諸國美酒，不知這諸國之酒可有何不同？”秦戰舉起筷子夾起一塊香酥滑嫩的雞肉放到嘴裏，口中笑道。
秦餘一聽亦是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對這等風土人情之事，他是最上心的，是以不僅認真了起來。
喝一口茶，章固笑道：“既然二位公子感興趣，那在下就大膽厥詞一回！”
“先生但講無妨！”秦戰二人齊聲道。
點了點頭，章固聲音緩緩的說道：“燕趙苦寒之地，其酒進口如刀，穿腹似火，當真辛烈無比；南唐乃魚米之鄉，其酒清冽綿長；韓國民風淳厚，開闊瀟洒，其酒亦品高味正，有高士之風，醇厚甘冽。魏酒嘛，有些暴躁，而楚酒，又太過甜糯；這漠北胡人之酒，則雜夾着馬奶鹿肉，已然可以果腹！至於這秦酒。。。。。。”聲音一陣停頓，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笑道：“那就只有喝過方知了！”
章固的話音一落，一時間雅間中寂靜無聲，掉針可聞。
這番話聽得秦戰二人是如痴如醉，心中生出了几絲欽佩，也有幾分羨慕。恨不得此時便游訪列國，品一品這列國美酒！
“先生。。。。。。”慢慢回過神，秦戰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開口說什麼。
“別叫我先生了，公子的稱謂可真真是折煞我了，這稱謂切不可再提！”打量了二人幾眼，“看樣子在下略有痴長了幾歲，若兩位公子不棄，就稱呼我一聲兄，我叫兩位一聲兄弟，你我三人今後便兄弟相稱，如何？”章固打斷了秦戰的話。
秦戰二人一怔，對視了一眼。
相互微微頷首。
轉過神，秦余正色道：“先生高士，能與先生兄弟相稱，是我二人之幸，當真是求之不得！”
“能和章子兄弟相稱，那說出去，我們兄弟也有面啊！是吧，老九！”秦余把手裏的扇子一合，開玩笑的說道。整個臉喜笑顏開，像撿了多大便宜似的。
饒是章固見多識廣，看得多了，但面對秦余這貨也有些忍俊不俊，有些錯愕。
白了秦餘一眼，秦戰的心裏真是服了他這個四哥，整就一個奇葩！
心中感嘆，轉眼看着章固說道：“章兄乃世之高士，聞名天下。又是鬼谷先生的高徒，為何會淪落至斯！”言語中有些許疑惑，帶着一絲遲疑。
章固此人不敢說在天下名士中獨佔鰲頭，無人望其項背，但也是小有名氣。如此之人，上可入朝為相，輔一國之君。下亦可入幕府做一謀臣，怎會如此狼狽，窮困潦倒至此，讓人不解！
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嘴裏，秦余也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這位天下名士。
一身粗布麻衣，髮髻雖算不上凌亂但也絕非整潔，離一絲不苟更是相去甚遠，也就是腰間的那口劍看着像是一口好劍。這哪還是個名士，連外面的販夫走卒都有些許不如！
面色變了變，章固嘆了口氣，苦笑道：“哎，一言難盡那。實不相瞞，今天要不是兄弟你的這頓飯，為兄就得當劍為生了！”嘴上說著，手裏的筷子卻不停，不斷夾着桌上的菜往嘴裏送去。
看的秦戰目瞪口呆，面色一僵，心中暗道：“卧槽，小爺不會是看走眼了吧！碰上個吃白食的？”
臉上不動聲色，秦戰繼續笑道：“章兄說笑了，以章兄之才謀個出身總不會太難吧！”
說著秦戰給秦余使了個眼色。
秦余會意，展顏應和道：“我九弟說的沒錯，章固大哥肯定是在開玩笑，哈哈哈！”
聽到二人的話，章固終是停下了手裏的筷子，輕嘆道：“為兄哪是在開玩笑，有道是欲澤明君須得引薦之人，為兄自認也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哎，不談也罷！”驀然搖了搖頭，垂首不語。
秦戰上身一挺，正待接着追問。
“客官，你的酒來了！”門外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小二端着托盤走了進來，除了一壇酒還有一道湯品。
青翠的白菜鋪在盆底，白嫩的魚丸夾雜其間，配上一盆呈濃白色的湯，端的是晶瑩剔透，分外誘人，讓人食指大動！
小二將湯品放在桌上，伸手捧起酒罈就要開封，卻被秦戰揮手阻止了！
秦余笑道：“你先下去吧，我們我自己來！”
小二端着托盤，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退出去了。
秦戰伸手抓過酒罈，將上面的泥封拍開。
瞬間一股濃郁到極致的酒香迎面撲來，三人不約而同的說道：“好酒！”
抓着酒罈，秦戰非別給兩人將身前的酒杯倒滿，然後又將自己的酒杯倒上，舉起身前的酒杯沉聲道：“來，如此好酒，不能辜負。先共飲此杯！”
清白的酒液映襯着瓷白的酒杯顯得更加的透亮！
“叮”
三隻酒杯輕輕地碰在了一起
三人一仰脖，杯中之酒順着喉嚨一條線的滑進胃裏！一股火辣瞬間直達心裏，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秦戰看着章固直直的問道：“章兄，敢問秦酒如何？”
沉思了片刻，章固沉聲道：“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濃卻不艷，看似純正卻又帶有一股凜冽，夾雜着一絲絲寒意，卻並不苦澀。烈而不澀，醇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嗆喉，飲后回甘、味久而彌芳，讓人五味雜陳！妙哉！妙哉啊！老秦酒勝得過章某所飲其它之酒頗多了！”搬起酒罈又是滿倒一杯，接着一飲而盡，笑道：“只為此酒，章某就沒白走這一遭！”
酒如人兒，人似酒。
老秦酒凜冽，老秦人更是如此！
“章兄要是喜歡喝，就多喝點！只是小弟對章兄剛才所言還是有些不解！”秦戰抓起酒罈又是給章固倒滿了一杯。
“哎！”章固輕嘆了一聲，陡然站起身來。喟然長嘆：“為兄自出山以來，遍訪列國以求能一展所學，施展抱負！奈何卻處處碰壁，苦無引薦之人！”
“以章兄之才，也許引薦之人？”秦戰奇道。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章固指了指桌上的酒罈繼續說道：“就說這桌上的美酒，若置身在深山幽林之中又有何人知曉？”
一時間，秦戰若有所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