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跟我回家
慕容鋒坐在校長辦公室里,聽着校長和徐德剛敘述顧晚晴來到這裏的經過,以及之後她在這裏的生活。
徐德剛本來已經喝醉了,但是聽說了顧晚晴是慕容鋒的妻子,而慕容鋒的身份地位,感覺如同一桶冰當頭淋下來,他的酒瞬間就醒了,恐懼地看着慕容鋒。
顫抖着聲音說他是怎麼把顧晚晴帶回景德鎮來的,回來之後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敢再提。
慕容鋒卻已經從徐德剛畏畏縮縮的聲音里聽出什麼來了,看着徐德剛的目光變得冷厲駭人。
“我什麼都沒有對她做,”徐德剛幾乎是哭着保證的,“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對她做,中醫館的唐醫生救了她,可以幫我證明的。”
慕容鋒的拳頭在暗中收緊,他看向校長。
校長心領神會,也比徐德剛要輕鬆得多,說了顧晚晴在景德鎮高中的生活,一再強調保證在高中里沒人傷害過顧晚晴。
聽完,慕容鋒已經大概知道顧晚晴是怎麼來到這裏,以及來到這裏之後經歷過什麼事了,心臟猶如被人勒緊了一般難受。
如果不是他,顧晚晴不用受這麼多的痛苦和折磨,但幸好,顧晚晴還活着,他還有機會補償。
“鋒少,其他的,明天再處理吧,”和慕容鋒建議,“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是帶夫人去休息比較好。”
慕容鋒起身,去校長辦公室隔壁間接顧晚晴。
顧晚晴還沒從徐德剛帶來的驚嚇中回過神,聽見開門的聲音時,雙眸里閃過慌亂,但見進來的人是慕容鋒,她的心又慢慢安定下去。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她不用怕,因為這個人是不會傷害她的,因為她潛意識記得他的樣子。
也許就是知道慕容鋒不會傷害自己,所以顧晚晴敢看着他,目不轉睛的,目光中有幾分好奇,幾分打量,還有幾分茫然。
慕容鋒明白,顧晚晴之所以用這種目光打量他,是因為對他感覺到陌生。
可是,他明明是她的丈夫,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愛人,明明不應該陌生的,她明明……是最了解他的人。
想到這裏,慕容鋒的心臟又是一陣抽搐一樣的疼痛,也終於明白過來三年前,他忘記顧晚晴后回來,用陌生的目光看她時,她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感覺叫心如刀割。
顧晚晴只是覺得慕容鋒看她的目光不大對勁,目光變得愈加好奇:“你怎麼了?”
慕容鋒勉強揚起唇角,走過去在顧晚晴的跟前半蹲下來:“你對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沉吟了片刻,顧晚晴先是點頭,接着卻又搖了搖頭。
慕容鋒不解,等着她開口。
半晌后,顧晚晴看着慕容鋒的眼睛說:“我有一點點記得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誰?”
慕容鋒忽然想起剛才校長的話:“我聽唐醫生說,她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你的名字,一個是‘天恩’”
他知道,顧晚晴沒有忘記他和天恩,她不過是……記得不太清楚了。
“沒關係,”慕容鋒握住顧晚晴的手,目光和聲音都空前柔和,“你忘了什麼都沒關係,我們從頭來過。”
顧晚晴並不是很能理解慕容鋒的意思,眨眨眼睛:“我想回家,你……能幫我嗎?”
“看着我,”慕容鋒看着顧晚晴的眼睛,語氣輕緩、吐字清晰地和她說,“我們是一家人,明天,我就帶你回家。”
顧晚晴倒是明白過來慕容鋒這句話的意思了,臉上綻開了笑容。
也許是太多的事情被顧晚晴忘記了,她的笑容又恢復了年輕時的樣子,乾淨純真得纖塵不染。
看着她這樣的笑容,慕容鋒感覺慶幸卻也感覺到酸澀。
他慶幸的是,顧晚晴就算什麼都不能再記起來,她也還是原來的她,單純、善良,沒有變過。
酸澀,是因為她就算什麼都忘了,卻依然心心念念着回家,而他,居然花了近七個月的時間才找到她。
這七個月裏,她在這個落後的小地方,也許不曾記起過他,也許不曾念過他的名字,可是……她很想回到有他的家。
慕容鋒站起來,對着顧晚晴伸出手:“我帶你去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回家。”
顧晚晴看着慕容鋒半晌,點點頭,搭上了他的手。
慕容鋒牽着顧晚晴往外走,迎頭碰上了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徐德剛。
顧晚晴對徐德剛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一看見他就變了臉色,神色慌亂,像是要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別怕,”慕容鋒反應很快,迅速把顧晚晴拉入懷裏圈住,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處,柔聲哄着,“我在這兒,不用怕。”
見狀,踹了徐德剛一腳,交代警察局的刑警:“先把他帶走吧。”
很快地,徐德剛被帶走了,顧晚晴依然埋首在慕容鋒的胸口處,慕容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了。”
顧晚晴遲疑了半晌才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確實沒看見徐德剛的身影了,這才鬆了口氣。
慕容鋒重新牽住她的手:“剛才,你為什麼跑出來?”按照校長的說法,平時顧晚晴睡得很早的,入夜了就不會離開教室宿舍樓了。
可幸好,今天她在半夜的時候跑出來了,否則,他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遇見她。
“我……”顧晚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想去找你。。。。”
這個答案,慕容鋒是無比意外的,他愣了一下才問顧晚晴:“你去找我?”
顧晚晴點點頭:“唐醫生說,你能幫我回家,而且……我有一點點記得你。”
慕容鋒明白過來了,肯定是什麼時候,顧晚晴看見他了,再加上唐醫生說他可以幫她,所以,她才出去找他了。
顧晚晴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重新被慕容鋒納入懷裏,他問:“你什麼時候看見我的?”
“廣播裏,我先聽見你的名字的,”顧晚晴緩緩地說,“然後,在操場看見你了。”
那應該是白天的事情,慕容鋒明白過來了,但是,“看見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顧晚晴說了一下白天的事情,慕容鋒聽完,只能在心底感嘆命運弄人,白天的時候,他幾次三番想起顧晚晴,原來不是幻覺,而是……她真的就近在身邊,只是無緣相見,所以他們一再錯過。
幸好,顧晚晴沒有放棄,她堅持了下來。
“我們明天就回家,”現在,慕容鋒只能說出這句話來。
顧晚晴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然後,慕容鋒把顧晚晴帶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間不大,顧晚晴進來后,難免有些局促,慕容鋒掀開被子:“你先睡。”
顧晚晴不太確定地看着慕容鋒:“你呢?”
“我在這兒陪着你,”慕容鋒知道她害怕,“不會有人來,睡吧。”
顧晚晴終於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躺到廣木上。
慕容鋒替她蓋上被子,坐到廣木邊,靜靜地陪着她。
顧晚晴閉上眼睛,但是並沒有馬上睡着,她會時不時睜開眼睛看看慕容鋒是不是還在,每一次,都能看見慕容鋒柔和的目光。
她像是慢慢相信了慕容鋒會陪着她這句話,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均勻,她睡著了。
慕容鋒確認她睡著了才起身,拿了手機離開房間。
這個時候,一個警員正好回來,主動上來問他:“鋒少,有什麼需要安排的?”
“明天我就回市區,”慕容鋒說,“這裏的事情全部交給你來處理,另外,幫我安排一輛車去市裡。”
“好的,”點點頭,按照慕容鋒交代的下去安排了。
而慕容鋒,撥通了楊立誠的電話,他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多少能猜到顧晚晴會變成這樣,和病毒有關,所以他要聯繫楊立誠,安排顧晚晴回市區后治療的事情。
就算不能讓顧晚晴想起以前的事情,至少,也要讓她恢復到以往的樣子。
凌晨了,遠在市區的楊立誠還沒睡,但在這個時間點接到慕容鋒的電話,他還是很意外的,問:“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慕容鋒“嗯”了一聲。
楊立誠的聲音變得有些緊張:“什麼事,你說?”
“晚晴還活着,”慕容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平靜,“我找到她了,明天,我就帶她回市區,現在很多事情她想不起來,反應也很慢,你幫我安排一下治療的事情。”
聽到這話的楊立誠立馬就愣住了,他似乎忘了他正在給兒子沖奶粉。
安憶然在帶着小修文,小傢伙應該是餓慘了,哭得很大聲,她不停地哄着:“寶貝乖,等爸爸沖奶粉回來,別哭了。”
可是等到連她都疑惑了,也不見楊立誠回來,小修文也越哭越大聲。
平時楊立誠的動作沒這麼慢的,又等了一會兒,安憶然終於不再等了,放下兒子,下樓,結果遠遠就看見楊立誠傻了一樣站在客廳。
她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肩膀:“怎麼了?”
楊立誠沒反應。
安憶然更加奇怪了,再次問了句“立誠,你怎麼了?靈魂出竅啦?”
“晚晴還活着……”半晌后,楊立誠忽然吐出來令人震驚的五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