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緣由
第八章往事緣由
禾里低着頭,短短的碎發還不能遮住脖子,連耳朵都不能完全的遮住,額發碎碎的貼在圓潤飽滿的額頭上,過分削瘦的身子讓禾里看着更加的瘦高瘦高的,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程豈分明感覺到即使是這種月份的天氣也不能消散禾里身上的淡漠,涼涼的。
程豈抬起手看了下時間,浮起淡淡的笑意,“日久方長,我這邊還有事,明天再找你們?”
想到什麼,程豈伸出手,“手機。”
“沒有……”手機這玩意,禾里確實沒有,對於一個剛出獄的人來說,適應環境都需要時間,還談什麼手機這種高科技了。
聞言,程豈眉頭揚了揚,“真的?”
“愛信不信。”禾里討厭別人質疑她,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很不舒服。
聽出禾里明顯的生氣,程豈不再多問,只說:“沒想到而已。”心下幾個思量也不舒服,自若的轉頭對唐圓圓看了眼。
一看程豈看自己,唐圓圓的聰明在這時候顯現出來,很狗腿的獻出自己的機子,“這個我敢保證,禾里肯定沒有手機,嘿嘿,我有,一樣的。”雖然美男的誘惑很大,可是裏面要是有對禾里不好的,唐圓圓的立場那是絕對肯定的。
程豈嗯了聲,拿過唐圓圓的手機,十指分明的跳躍在屏幕上,直到口袋裏有震動的感覺,才將手機還給唐圓圓,“這是我的,我先走了,你們回去吧,爸媽該着急了。”隨後特意的去看禾里的表情,聽小衛說,她很忌諱忌諱別人提到她的爸媽?
禾里只僵硬了片刻,很快就恢復了淡漠的模樣,恬靜冷漠。
雖然快,但還是落在了程豈的眼裏,心中升起疑惑,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才使得她如此防備?
程豈話才落,禾里直接抬腳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唐圓圓看着走了好幾步的禾里,愣是半晌沒反應過來,直到程豈的視線轉到她身上,唐圓圓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衝程豈乾笑了兩聲,趕緊拔腿就沖禾里跑了過去,挽住禾里的胳膊。
直到禾里和唐圓圓的沒影了,程豈收回視線,赫然是沿着禾里老家的路線走去,低低呢喃,“親王府邸做老宅子,大手筆呀。”
程豈站在有些破敗的宅子面前,繞着這房子走了一圈,別說還挺大,像是古代的四合院,要是放在京都,還會值個大價錢,可惜了地方。秀城開始發展,注重的是經濟,對這些老建築自然是照顧不上。到如今還沒拆了它,後面的人,其用心也是可見一斑。
趙禾里,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挽了下袖子,程豈助跑了幾步,一躍翻過一人高的圍牆,拍了拍沾到的灰塵。雖然一直坐辦公室,但這點高度還難不倒他。空氣中還是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即使有人住了一陣子,可還是掩蓋不了長久以來的味道。
程豈迅速的掃視了一圈,四周都是被才清理的痕迹,可是空蕩蕩的。對於程豈,還真沒什麼是闖不得的概念,他要是想,哪兒都去得,即使少年老成,沉靜若水,可性子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股子的紈絝。
程豈將禾里住的屋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真是和她人一樣冷。”禾里可能性子是真冷,而且是冷得不像話的那種,房間裏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乾淨是乾淨,可就是給人一種太稜角的感覺,磕一下就會疼的那種。
在空蕩蕩的房間,程豈淡淡的嘆息,胸口像是被什麼扯了下,悶得緊,透不過來氣。
送她去機場那次,後來才知道還真是自己想多了,小衛說他是突然改了道,抄近路才不小心撞到人的。
心裏一松的同時,卻皺起眉頭來,說了哪樣重的話,也難怪她會如此不待見自己了,心裏有了幾分歉意。
看了下時間,想起中午的飯局,時間不早,這時候去正是合適。
程豈趕到的時候,負責洽談路局已經到了,雲淡風輕的笑了下,優雅的伸出手,和對面的握了一下,嘴上歉意的說著,“抱歉,剛才有些事情,耽擱了一下。”
微微圓潤的身材,路局陪着笑,趕緊說,“哪裏,程總事忙,能抽出時間來見我們,是我們的榮幸才對。”
程豈和沈季都是都從上頭下來的,看着是沈季負責這棘手的事,京里有人的心裏都明白着,程家的二公子程豈才是正主兒,是個狠角色,就算在京都那種隨便砸下塊磚下來,都有可能是紅三代官二代富二代的地方,這程二公子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十足十的一個冷麵羅剎。
程家大公子從軍,程小公子入政,這二公子偏偏跑來下海經商,不過幾年打打鬧鬧的時間,做出來的業績愣是讓人不敢小覷,什麼行業賺錢,那必有一份兒是程家二公子手下的。
聽說這二公子黑白兩道都混得極開,圈裏看見的,因為敬畏,都會尊稱一聲七爺,叫的是豈的諧音。
程豈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眉目冷峻,從容的淡笑,沒說什麼,蔡李引着程豈坐下,周圍一圈都是陌生的面孔,討好或拘謹的,都不敢先說話。
“項目是你提出的,關鍵時刻不見人,七爺啊,不帶這麼玩人的。”程豈身邊一聲叫苦的聲音傳來,比之禾里的涼意,有種陽光的味道,只是憋屈的意味有些重。
程豈淡淡的撇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做出來,功績是你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德行。”和政府合作,雖然錢不多賺,可是有名聲,何況是正處於上升期的開發區,其中的好處更是不言而喻,後期的廣告自是不用說,企業靠的不就是一個名聲嗎?
沈季嘿嘿一笑,狹長的眼眸半眯,盯着波瀾不驚的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有些泄氣的發狠,心裏和貓兒抓似的,“這樣的好事兒,我怕自己硬撐,撐死了,七爺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你想多了,只是這事兒不適合我做。”程豈和沈季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語,和政府合作搞文化開發,勢必會牽扯到古老的老建築,那小丫頭的房子自是不用說,所以他還真不好牽扯進去,那樣的性子,要是知道是自己乾的,一準兒得找自己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豈有些頭疼,看着沈季一張滿是八卦臉心下一笑,神色依舊清冷,道:“你若是做不來,我派其他的人來做。”
看程豈一副什麼也不說的面孔,沈季暗暗咬牙,但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再他手底下做事兒呢!他的手段狠着,還不知道怎麼收拾這幫虛偽的老傢伙呢!這麼一想,沈季就平衡了,反正又不是自己一個人被虐。
“這杯敬程總和沈總,秀城正是發展的時候,有程總和沈總的合作,相信這次秀城的文化展定能有個圓滿的結局。”估計是公關來的,說的很是冠名堂皇,一杯白酒,乾脆的一口酒悶了。
程豈挑挑眉,想到了什麼,笑着舉了酒杯,“有文化有歷史,保護環境文化和古建築是我們這代的人應該做的,做人不能忘本,這都是應該的。”
路局哈哈的笑着,大讚程豈是實業的企業家,有為青年等等,程豈都一一的聽着,看着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掀着涼薄的嘴唇抿起不着痕迹的笑意。
沈季吃驚的看着這樣的程豈,在聽到這事我們應該做的的時候,沈季差點沒一口水出來,雖然話得這麼說,可是由總裁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來,沈季怎麼看都覺得這打開的方式不對呢?
對程豈的人格深深的佩服起來,這麼虛偽的話都可以被說得感人肺腑深明大義,不要臉的功力也是修鍊到登峰造極了。
對於沈季的調侃,程豈暗暗看了他一眼,沈季立馬轉開頭,還是覺得背脊涼涼的,嗚嗚,真恐怖!
聽了半晌,程豈才開口,“剛剛看了一下秀城的風光,現在像這樣的淳樸又沒有開採的自然風光,倒是少的很,引進遊客還是不難。”
這話聽得路局有些緊張,做文化展的目的時什麼?還不就是吸引遊客鑽前唄,現在程豈談到這個,路局還不張大耳朵聽着?
程豈嘴角一勾,話鋒一轉,“說來也奇怪,剛剛在城南路過一些古老的建築,看着很有些年頭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親王府之類的建築,按理說這類的政府應該多加修葺保護才是,怎麼那麼荒蕪?是沒主還是?”
程豈淡淡的注視着有些緊張的路局,似是隨口一問的看着那人。
被問到的路局乾乾的笑了兩聲,臉色有些為難,自然知道程豈說的是哪一處房子,“程總眼神好,說得不錯,咱秀城確實有那麼一處親王規格的房子,姓王的一戶,只是這子孫破敗得不像樣,但是有主的,政府也沒多管閑事的理不是?”
“哦,有主的?”程豈神色淡淡,說不準是什麼心情,路局更是賠笑,見着程豈有興趣,趕緊說了個一二三出來,“程總你沒在這兒待過,是不知道,那處地兒原說也是一處好的,只是十年前那王家的繼女不知道犯了什麼病,弒父啊!太喪盡天良了。”
聽到這裏,程豈皺眉,有些不悅,這不是直接說那丫頭喪盡天良,這王家姑娘指的是禾里?神色有些緊。可惜在一直說得津津有味的路局沒怎注意到,只當是這大老闆也愛聽八卦,而且這事兒推得越遠越好。
“據當時看見的人說,那血啊,染紅了整間屋子,血腥衝天,後來這王家繼女被抓了,念在年齡小,又是自首的,判了十二年,要是減刑的話,估計現在該出來了。”路局似乎是回憶去了,不住的感慨着,這一好好的姑娘,就這麼毀了,十二年,就算是出來,也全毀了。
十二年嗎?程豈喉嚨發緊,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浮起禾里蒼白清秀的小臉,稚嫩得倔強,“那,那孩子的母親呢?”自己的孩子出獄了,怎麼沒見着人?
聽到程豈問,路局說得更加起勁,“這還別說,那孩子一下獄,她母親就再嫁了,呵呵,據說,嫁得還挺好。”所以那房子他們才不敢動,路局心裏叫苦不迭,那麼好的一地兒,捨得心子都疼了。
“那,知道那孩子叫什麼嗎?”程豈眼神陰暗,分明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顯得有些青筋暴露,怪不得,那丫頭的性子這麼涼薄,自己的母親都放棄她,還能要求其他人怎樣呢?
“叫什麼?這……好像是叫個什麼趙……”路局眯着眼想了一會兒,這都十來年了,誰還會記這個啊?着實難到他了,頭冒汗的對旁邊幾個人使眼色。
這時一個不怎麼顯眼的人開口道,“叫趙禾里,當時入獄的時候還不到十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