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誰管,你管得着嗎
“穆陽,你這是什麼意思?”見他就要我往外走,老爺子顧不得那麼多,脾氣就上來了,“怎麼說我們也是長輩,難道你就打算這樣晾着我們?”
聞言,男人腳步一頓,夏以沫側頭看着凌穆陽,用眼神示意他留下,其實,不過是出去一趟,她自己也可以的。
雖然凌穆陽一直沒說凌家的事,但從剛剛的也能看出,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裏,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若不然,凌穆陽也不會如此對凌家人,最起碼,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
“穆陽。”見男人似沒看到她的眼神,夏以沫手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後頸,示意他放下自己。
“怎麼了?”男人故作沒看懂她眼裏的意思,柔聲問道,就那樣囂張的無視了身後老爺子的悲憤。
夏以沫心裏嘆氣,他們果然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而且,醫生不是說了嗎,我需要運動。”趁着男人開口前,她快速說道。
凌穆陽抿唇,默默地看着她,片刻后,就在夏以沫思考着要怎麼說服他時,男人開口說道:“好。”
語畢,他輕輕地彎下腰,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地上,抬手,將她額前的髮絲撥到耳後,“等我,我很快就去陪你。”
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換來了家裏的傭人,以及兩個保鏢跟着她一起出去。即便是在家裏,只要有一秒鐘他沒跟在她身邊,他都不會放心。
看着這樣的一幕,老爺子整個臉都氣的鐵青的,可惡,怎麼說,他也是長輩,他竟敢這樣無視他。
可是,現在的他,不比以前,就算心裏再氣,也只敢憋着,敢怒不敢言。
看着夏以沫等人離開,凌穆陽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適才嘴角的溫柔,也在轉身的那一刻,斂了起來,眼眸里,一片寒歷之氣。
他邁步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也不看他們,拿過方才夏以沫喝過杯子,將她喝剩下的牛奶喝了。
“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時間不多。”喝完后,他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淡淡說道。
老爺子一窒,不由的瞪圓了眼,下意識發怒敲拐杖,可一想到如今的情況,他又忍了下來。
除了剛進來時跟凌穆陽說話后,凌家輝就一直沒開口出聲,這一次,他也是因為受不了老爺子的多次請求,才答應聯繫凌穆陽帶他們來這裏,否則,他也不願意帶他們來打擾他們。
而且,他也知道老爺子想要說什麼,所以,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插手的,所以,不管老爺子給他是多少次眼神,他都裝作沒看到。
而至於林英雅,她更是不敢開口,自去年那次之後,她簡直不敢在凌穆陽面前抬頭。這一次,若不是老爺子非要她來道歉,她也不會過來的。
見幾人都不敢開口說話,老爺子心裏雖然氣惱的很,可也不敢就這樣訓話,想到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他暗自順氣。
“別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今天來,主要是跟你說說凌氏的事。”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在去年夏以沫失蹤之前,就已經決裂了,所以,那些開場的客氣話,自然是用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在老爺子眼裏,他是凌穆陽的爺爺,單是這層關係,就必定比他要高上一截。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現在的他,根本毫無威嚴可言。
“我希望你把凌氏交還出來,還是由我們來打理。”老爺子挺直了腰板,威嚴說道。
“交還?”聞言,凌穆陽冷冷嗤笑一聲,他突然抬頭,目光不明的看向他,像是在觀賞一個很可笑的物件似的。
他的話,不輕不重,淡淡的,可就這麼兩個字,卻是讓老爺子和林英雅兩人心裏莫名的一寒。再次見到這樣的凌穆陽,兩人頭皮都是一陣發緊。
而這時,男人突然臉色一沉,嘴角的嗤笑也在瞬間就斂去,他那如刀似劍的目光,睨着他們,“凌氏何在?又何來的交還之說?”
老爺子臉色猛然一變,張口幾次,但都啞言了。
去年,夏以沫出事的時候,凌穆陽如同發狂的獅子,對他們大大出手不說,後來也不知道他怎麼下的手,僅僅是一晚上的時間,凌氏就倒閉。
可卻沒有真正的倒閉,在凌氏出事之後,他收購了凌氏,派人打理,並且另外更名。
所以,現在的凌氏,是凌氏,卻也不是凌氏。
而老爺子這個人,一生追求名利,為了凌氏,可謂做盡事,奮鬥一身,又只能容忍在晚年出事?
這半年來,他每每想到凌氏現在的狀態,就忍不住捶胸頓足的。
去年,聽書凌穆陽回來了后,就忍不住想要找他來要回公司。可那時,凌家輝的一句話就將他打回了原形。
他說:“以沫那孩子才剛回來,你認為穆陽會喜歡看到你們?”
凌家輝這人,儒雅了半身,對其他人都說不出一句重話,更別說是自己的父親了。骨子裏,他還是一個傳統保守的人,所以,不管自己的父親曾今做過什麼,他都沒辦法恨他怨他。
但是,他的這句話也還是起到了作用的。
聽了他的話之後,老爺子打消了念頭,一段時間沒再敢提起這件事。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凌穆陽怎麼會喜歡他看到他?
別說不願意看到了,他甚至有預感,如果他那時突然出現,凌穆陽指不定會做出些什麼。那個男人,是那麼的狠心的啊。
所以,事情一拖再拖,直到過年。
過年時,他原本想着,凌穆陽他們也還在濱海市,所以接着這次的機會,將他們找回來,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然後好提起那件事。
可不想,凌穆陽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就連凌家輝打電話,他也沒有留一絲的餘地。
就這樣,那個最佳的機會錯過了,一直到今天,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因為,莫名的,他有一種預感,他害怕夏以沫生了孩子,他們就會立刻這裏,若是這樣,那他該怎麼去找回他們。
原以為,凌穆陽只是一時憤怒,等他找回了夏以沫,事情過去了,就可以說服他將凌氏還給他們來打理。
然而,他卻始終低估了他,事情,遠遠都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而凌穆陽,也要比他想像中要無情的多了。
“凌老爺子,你也是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人了,難道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凌氏已經易主,它現在的法人是夏以沫,是姓夏不是姓凌!”凌穆陽目光陰鷙的盯着老爺子,冰涼的話語,嗖嗖的刺進老爺子的心口上去。
“穆陽,你怎麼能這樣做,那是凌家幾代人的心血,你怎麼能把它交給一個外人。”老爺子怒目瞪着他,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他的皮都拔了。
他說的太快,以至於,凌家輝想要阻止都來不及。聽了他的話后,凌家輝心裏一片悲涼。
他要求不高,只希望一家人能好好地就好,雖然他也不贊同父親的所作所為,但他畢竟是父親。雖然,他也不覺得父親能拿回凌氏,可是,此刻,他卻是不贊同他的這句話的。
老爺子的這句話,無疑是將夏以沫排除在外,說她是個外人。這,不是在激怒凌穆陽是什麼?
果然的,他的話音落下,男人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就在凌家輝以為他會做出什麼,準備起身勸阻時,卻見凌穆陽突然笑了。
他河河的笑了幾聲,聲音清淡平素,卻莫名的透着股子陰戾之氣。笑聲,由淺淡,慢慢地加大了聲音。
這樣的笑聲,讓他們覺得莫名其妙,心裏,卻是咯噔了一下。
果然的,只見男人突然停止笑聲,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慵懶的說道:“公司是我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請問凌老先生,你管得着嗎?”
老爺子說夏以沫是外人,那麼,在凌穆陽眼裏,他就是一個外人,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
老爺子的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在他眼裏,夏以沫始終是一個外人。
而凌穆陽的這句話,也坐實了他自己的立場。既然你說我老婆是外人,那麼,你們凌家,也不再是我的家人,在我的眼裏,你們才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雖然,在他的心裏,凌家,早已與他沒關係了。
“你放肆,凌氏是我凌家的,我自然有……”然而,他的話,也觸怒了老爺子,他敲了敲拐杖,怒聲說道。
話說到一半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這才察覺到凌穆陽話里的意思。
他,已經將他歸類到外人了。
如果這樣,就如同男人的話說得那樣,他有什麼權利管呢?
凌氏出事之前,凌穆陽手上本來就有25%的股份,凌氏出事的時候,他大量買進,持股68%,成為凌氏最大的股東,而他們的手上所有股份加起來也不過才30%。
公司易主之後,法人就變成了夏以沫,如果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才是外人,真正做主的那個人,是凌穆陽,是夏以沫,他們根本就無權啊。
也就是說,凌家,是真正易主了。
凌穆陽說出這句話后,剩下的,自然是沒有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而他們最開始計劃好,先跟凌穆陽道歉,然後再提出要回凌氏,自然也沒能按計劃進行下去,他們所有的計劃,都在看到凌穆陽對他們無視的那一刻,全數崩塌了。
這場談話,自然是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離開時,凌穆陽甚至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男人便起身出去,目的,自然是去找他的老婆啦。
這一次,為了讓他能和凌家人安靜的相處,夏以沫去了布魯斯的別墅。其實,兩棟別墅,只是相隔了十來米的距離,近的很,所以,在傭人的攙扶下,她就過去找他了。
布魯斯為了能更好的在中國生活,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學習中文,老師就是夏以沫。
原本凌穆陽是願意的,但是,夏以沫堅持,最後也就只好答應了。用夏以沫的話來說就是,她這個時候教爸爸說普通話,正好給孩子做胎教,如此,最好不過了。
聽了她的話后,凌穆陽默默地看了她幾秒鐘,最後,嘆氣,摸了摸她的頭,“你高興就好。”
難得到,她會如此高興,就算他心裏再不願意,也要同意啊。
凌穆陽過來時,夏以沫正在跟布魯斯用中文聊天。其實,說是叫布魯斯中文,但她也沒有多麼辛苦,本來吧,布魯斯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學習過中文,現在不會說,最主要是在他還不是很嫻熟的時候沒人繼續陪他說中文。
而如今,夏以沫不過是每天用中文陪他聊天,說說話,只要語速稍微緩慢一些就行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看着凌穆陽過來,夏以沫很是驚訝。
算算時間,從她出來到現在,也不過才過去十幾分鐘罷了,怎麼這麼快?她抬頭朝他身後看去,果然的,見凌家人正往自己的車走去,臉上表情不是很好,不用想,也能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
凌穆陽走過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很自然的帶着她往屋子裏走去,他的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孩子乖不乖。”
這個孩子,用凌穆陽的話來說,就是太能鬧騰了。除了前期那段時間也許是因為體會母親辛苦比較安靜,自從以沫放輕鬆心之後,他就沒有一天停止過鬧騰。
好不容易,妊娠反應過來吧。她的雙腿又開始腫起來,腿還經常抽筋,現在吧,還時不時的喜歡踢肚子。
有時候動作太大,導致夏以沫驚喜之餘又有些發痛,為此,凌穆陽總是黑下臉,咬牙切齒的說:“等他出來了,我一定要揍他一頓。”
是真的咬牙切齒,這個小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雖然說,他也喜歡小孩可愛一點,但是,卻不是這樣調皮啊。
“沒有,他今天很乖。”夏以沫笑着說道。
雖然有時候孩子很能鬧騰,但在她看來,卻是一種樂趣,一種幸福的體驗,這是其他時候無法體驗到的,所以,不管是什麼時候,她都很珍惜。
“嗯,那就好。”男人勾了勾唇,這小子,還是蠻懂事的,知道他不在,所以沒折騰他的沫沫。
等等。
似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停下步伐。
話說起來,好像每次鬧騰的時候,都是他剛好在,而他不在以沫身邊時,孩子卻特別的安靜。如此算起來,他是不是故意在整他啊?
想到這,男人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了?”夏以沫不知道他心裏所想,側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問道。
“沒什麼?”收斂起情緒,他擁着她,往屋子裏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小子,你就等着瞧吧,暫時讓你得瑟一下先。
殊不知,等孩子真正出來后,受苦受罪的那個人,卻依舊是他。
而孩子對他的這種折騰,還遠遠沒有停止,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過後的幾個月裏,夏以沫過的也很辛苦。
不知是不是前期反應太大,沒吃好,營養跟不上,七個月之後,夏以沫就變得特別能吃。
每天,只要是醒着,她的身邊,吃的零嘴總是不能斷,幾乎是每分鐘,她都在吃。
而她的體重,也從五個月時不到一百斤,到第九個月的時候漲到了一百四十幾。夏以沫骨架小,長胖后,肉嘟嘟的。
“嗚嗚,穆陽,我不想再吃了。”每次,看着自己肉嘟嘟的身形時,夏以沫都會哭喪着臉說道。
而每當這個時候,凌穆陽也很有耐心地安慰她,將她抱在懷裏,耐心的哄着她,“乖,咱們的孩子餓了。”
孩子是以沫的軟肋,是她心頭上的寶,雖然凌穆陽很多時候不願意承認。但他由不得不承認,每次他這樣說的時候,都特別有效果,每次這樣說完,夏以沫就再也不會說什麼,即便再不願意,她都會繼續吃。
其實,凌穆陽也很清楚,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女孩子都是很自卑的,不管是平日裏,還是懷孕,都會害怕長胖,害怕會因此變醜,即便她心裏明白凌穆陽的心,但自卑感,讓她心裏很難受。
而凌穆陽也是聰明的,在這種時候,決口不提胖瘦的問題,也不特意哄她。
只是,當回到房間后,他會用行動證明,他是多麼愛她,不管她是胖是瘦,他對她都是有谷欠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