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夜晚很長，我們慢慢來

自從馬賽柯給自己放了長假以後，過年的日子越發的逼近，日曆再被撕下三頁便是農曆年，林小悠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國過年了，雖然昨天林父打電話給馬賽柯說他那邊的事情已經完全解決，並且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林小悠的照顧，說是叫她隨時都可以買機票回紐約了。而且還說，如果馬賽柯願意的話，可以一起去玩一趟，就當是旅遊了。

林小悠的媽媽自然也在視頻通話中和她說了可以隨時回紐約的事情，但林小悠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畢竟她回紐約以後，就意味着要和馬賽柯分開了。雖然這一天她早就知道會來臨，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不舍。

林小悠告訴林母自己在H市過完年就回去，對方自然是欣然接受，並且叫她一定玩得開心點。還聲稱如果林父有時間的話，他們夫妻倆也要回國玩兒一圈。畢竟之前的事情讓他們夫妻倆都有些壓抑。林小悠也知道此次事件對父親的打擊還是蠻大的，他真的需要調整一段時間。好在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生活一定會更加美好起來的——至少她和馬賽柯之間，越來越美好了。

“馬博士，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林小悠的聲音分貝極高，興奮指數像是突然之間發現了新大陸。

馬賽柯顯然對此沒有太大興趣，很不捧場地說：“嬰兒不是從天而降來的？不好意思，這種事情我從出生那天就知道了。”

“真搞不懂你這個人一天到晚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不過沒關係了。”她擺擺手，笑意濃濃地繼續說，“我收到了漫畫雜誌社發來的郵件！”

他仍然保持着漫不經心的狀態，“所以呢？邀請你去領取諾貝爾最佳漫畫獎？”

“喂——！你能不能講點好聽的！”林小悠佯裝生氣地朝他比劃着小拳頭，“他們要我在他們的漫畫雜誌上連載我的新作品。”

馬賽柯一邊開始泡茶，一邊慢斯條理地對她說：“這是好事，你多多加油。”

“你怎麼表現得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她跑到他面前，手舞足蹈。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說：“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替我感到開心，感到驕傲啊！”她理所當然地說。

“等你的漫畫真的登上雜誌以後再說吧。”他伸手在她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林小悠正準備踮起腳尖還擊時，耳邊傳來了敲門聲。

她去開門，是李荷。

“李老師，快進來。”林小悠擺明一副女主人的樣子，還幫忙拿好拖鞋。

馬賽柯悠悠然地坐在飯廳的餐桌前喝茶，李荷和林小悠打過招呼，換好鞋子以後，直接徑直走向他，開門見山地說：“馬賽柯，事情有些嚴重，你的假期必須到此結束了。”

他仍是那副慢斯條理的樣子，“你要不要喝一杯？剛泡的。”

“往載人航天飛船上安放的熱感應出了連鎖故障，這方面你是專家，學院要求你明天開始回去上班，對此進行補救。”雖然知道他向來不愛錢，但李荷還是補上一句，“修復完畢以後，獎金將非常豐厚。”

馬賽柯額前的頭髮塌下來，像是一道烏雲掃過，颳得他眼角輕微地抖動了一下。

他眯着眼，從凌亂的發梢間盯着李荷，慢悠悠地說：“為什麼是我？熱感應的專家學院裏明明有很多。”

李荷把左腿換到右腿上面，平靜地說：“這次的故障非同小可，所以——只能是你。”

林小悠至始至終都插不上話，半晌，她聽到馬賽柯低聲說：“可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句話不知是沖誰說的，像是對着別人，又像是對着他自己。馬賽柯說完喝了口茶，熱氣蒸騰着，模糊了他的表情。

李荷離開以後，林小悠不停地向他追問——那句“可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指的是什麼事。馬賽柯不想理她，把她推到一邊，然後繼續品茶。

“幹嘛哦，對我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能不能保持恆溫一點。”她氣鼓鼓地瞪着他，可他卻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只是自顧地喝着茶。

“我就要回紐約了，你知不知道？”她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馬賽柯點頭，過了幾秒鐘的時間，他突然站起身子，將她輕輕地拉入自己懷中，“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在擁抱住她的那一瞬間，馬賽柯感覺彷彿有什麼在血液里燃燒了，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既緊張又興奮。

擁抱過後，馬賽柯俯下身，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然後用自己的額頭頂着她的額頭，緩慢細微地摩擦着，“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我的心如此悸動。”

他就近看到她的眼睛，只覺那雙眸子夾在微張着的眼瞼中間，彷彿是一滴烏黑的小水珠，停在那裏，溫潤而柔弱，一碰就會破裂的樣子。又宛若一隻輕盈的蝴蝶暫時停在那裏，那長長的睫毛彷彿蝴蝶的翅膀，在小心翼翼地，不安地閃動。

馬賽柯溫柔的呼吸灑在林小悠的臉上，她深情且痴迷地親吻着他，這吻漸漸變得激進和渴求起來。馬賽柯小心翼翼地回吻着她。當林小悠把身體也靠過去時，他感受到對方飽滿健康的身體，猶豫着嘆了口氣，“小悠，我——”

她並沒有生氣，也不急於一時，只是用小手牽起他的大手，幾步一回頭地拉着他上樓，來到馬賽柯的卧室裏面。她鬆開他的手，到床上躺好，表情和手式都無疑是想讓他也靠過來。

馬賽柯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側身躺到床上，一隻胳膊撐着床，另一隻手撫摸着她的臉頰。她的肌膚是那樣嫩滑，他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撫摸一件上好的瓷器。

他們在馬賽柯的卧室里第一次面對面躺在他的床上，林小悠的嘴唇輕輕觸碰他的嘴唇，暖暖的還很柔軟。

馬賽柯用自己的大手緊緊地握着她的小手，喘息着說：“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和任何人變得親密起來。我知道，可能對你而言，我們兩人之間根本算不上什麼親密，但是對我來說，已經是難以想像的突破了。我們才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已經並排躺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說真的，我都不敢想會有這樣一天。”

“馬博士，你看着我，我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林小悠的聲音輕柔得彷彿一陣微風，痒痒地劃過他的耳邊。

馬賽柯用力地點頭，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眼說：“你的眼睛那麼漂亮，一定是為了看我。”

她也用力地點頭，說：“我的眼睛那麼漂亮，可我只想看你。”

他的唇慢慢地向她的唇靠近，小心翼翼的，充滿愛惜的，緩慢且溫柔地咬了咬她的下唇，“小悠，我竟然才發現你是這麼的真美。”

林小悠甜甜地笑着，“還好我早就發現你是如此的帥氣迷人。”說完，她的手穿過他的襯衫，探到他結實的腹肌上，“馬博士，你的身材真好。”

馬賽柯緊張地咽着口水，雙手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在半空中垂着，一時不知該放在哪裏。

在她的挑逗之下，半分鐘后他紅着臉向後退了退，說：“抱歉……我……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很抱歉……”

林小悠所有的眼淚都爭先恐後地凝聚在下巴上面，“我懂的，我都懂的，沒關係，我們慢慢來，你別急，我們會親密到不能再親密的，你先穩一穩情緒，夜晚很漫長的，我們都不要急。”她對他有信心，對他們的愛情有信心。

他靜靜地看了她好久，然後起身關掉了燈，而後突然上前把她緊緊擁入懷中，雙手堅定有力，帶着撫慰和縱容，棉質的襯衫吸走了她全部的力量。黑暗中，馬賽柯感覺到懷裏的人在隱約地抽泣着。

這是——幸福的眼淚。

良久，她揚起眉毛，在有所暗示地沖他微笑，然後渴望般地靠在他的身上。林小悠能夠感受到他開始顫抖，如她所料，馬賽柯這一次並沒有抗拒，而是很積極地迎着她的眉眼，吻上她的櫻唇。馬賽柯忽地用力攥住她的雙肩，親吻着林小悠身上的每個地方，讓她不得不閉上眼，嘴巴微微張開……馬賽柯的唇遊走到她的頸間、她的肩膀、她的頭髮，好像要識遍她身上的每個地方，不願錯過任何部位——他從她滿是淚水的臉頰到脖頸。他用唇舌幫她擦乾眼裏，用手指緊緊握住她的頭髮，就好像再也願放開她一樣。林小悠的拳頭在他的胸前緩緩展開，撫摸着他身上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她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溫暖的肌膚，堅實的肌肉和緊張的感覺。接着，馬賽柯吻住了她的嘴唇，有些溫柔，也有些遲疑。林小悠本能地為他張開了嘴，允許了他的入侵。兩人之間火熱的連接穿透了馬賽柯的身體，他多年來小心翼翼築起的圍牆被全部粉碎。他們像是被鎖在了一起，他在她的身體裏呼吸，她在他的身體裏呼吸，相互喘息着，緊緊黏着對方，吸允着對方，渴求着對方。兩人的心臟都在強烈、快速地跳動着，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們的四肢終於交織在一起，肌膚在逐漸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