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誰是卧底(三)

五十六, 誰是卧底(三)

“奶娘?”白茂竹輕聲喚道。

此人正是白嫂,只聽她用着有些激動的語氣應道,“少爺。。。”

白嫂撲到白茂竹身邊,雙手握着他的,就着月光,白茂竹還是認出了白嫂的模樣,“你果真是奶娘。”

白嫂哽咽着,又不敢大聲,只能低聲抽泣,“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可是給您偷偷的燒了十五年的紙錢啊。。。白家。。。白家到底還是有后了。。。”

白茂竹忍不住感慨,月色下顯的他越發傷心。敏感的神經和強烈的警戒心還是讓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傷情,目光不得不轉移到白嫂身後的那位年輕女子和男人身上。

木藤會意,留下一句,“我到那邊去把風,你們要快。”便不見了。

“那是小姐,您的親生妹妹,你可還記得?”

伊美看着白茂竹將記憶拉回十五年前。

“那一年,您十三歲,走前還捨不得小姐呢,發誓說放了假就回來,還要給小姐寫信,買好吃的,好穿的,可您看,誰會知道,那天的一別,再相見,竟是過了十五年。”白嫂忍不住感慨。

白茂竹哆嗦着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伊美,好像非要從她臉上找出什麼來。

“你是在懷疑嗎?”白嫂無奈的說,“她的左肩有燙傷,那個形狀是不規則的,這是我的失誤,死了都不會忘記。”

說罷,只見伊美剝下衣領,轉過身去。

一塊深紅色的傷疤映入白茂竹的眼帘。少年時那股帶着衝擊力的記憶再次襲擊他的大腦。他怎會忘記,這燙傷還與他有關,白嫂不忍,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傷其實是我弄的,奶娘還為此受了罰。”白茂竹的聲音一顫一顫,“你果真是雪兒。”

原來,她的名字叫白雪。

“你可還記得我帶你在海棠樹下嬉鬧,你剛會跑,還不穩,又好強,想追上我,結果一下子就摔在台階上,奇怪的是,你並沒哭,反倒對着我一個勁兒的傻笑。還有,我帶着你念三字經,你總問我這句說的是什麼,那句講的是什麼?這些,你可都還記得?”

白茂竹充滿了期盼,可這種期盼的結果究竟會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好怕自己聽到的是“不”,可如果是“是”呢?

伊美點點頭,“‘人之初,性本惡。’你習慣了用自己的想法去篡改一些詩句,方才白嫂念的,也都是你那時頑皮時經常念着的。”

一切都沒什麼可再懷疑的了。

曾經享盡人間天倫之樂的他們,誰會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滅門慘案會將他們永隔世界的兩端;曾經歷經生死關頭的他們,誰會想到有一天還會有重逢團圓的一刻?

“那年家中遭逢罹難,我在商城也並不安穩,他們也是要殺了我的,可卻陰差陽錯的被我的一個同學吃了我的飯菜而中毒身亡。當時我怕極了,也馬上有了警惕,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當時我身邊唯一能信任的就是秦思翰,他幫我想了一個法子,就是瞞天過海。”

白茂竹繼續說道,“我們聯合設計了一場火災,秦思翰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個死人,提前放進了我的房間。之後,他們斷定那個人就是我。”

“那之後呢,學校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辦?”伊美問。

“我沒辦法再在學校里待下去,大火的那天夜裏我偷偷的跑了出去。從此之後,我改了名字。我知道父親特別喜愛竹,就給自己起了茂竹二字。”

“之後你去了哪裏?”

“我在外面躲了一年,之後再秦思翰的幫助下,去了南陵中學。我一直沒停止查詢發生在咱們家慘案的真相,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給我查到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伊美迫不及待了。

白茂竹微微一笑,“雪兒,你已經受了太多本不該有的苦,我不想你再為這件事煩心。”

“你不相信我?我的故事你也聽到了,我可是個殺手,沒什麼是我不能做的。”

白嫂也上前一步,“少爺,我雖然不懂什麼,但也相信小姐已經今非昔比,白家的事情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我相信有了小姐的協助,您辦起事情來會事半功倍。”

白茂竹又細想了一番,“伊美,你當真是莫逐風的未婚妻?”

伊美很是詫異,“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白茂竹道,“這個人是真君子,我倒寧願你有一個安穩的婚姻。”

伊美冷笑,“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這個人。”

“沒有我不了解的。”白茂竹頓了一下,“我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如果我沒猜錯,你該是黑夜派在莫逐風身邊的眼線,可她沒想到的是,你背叛了她。”

伊美大驚,“你是如何知道的?”伊美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是。。。”

白茂竹立刻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做的事情足夠危險,那麼就請體諒我在失去親人十多年又重新將你尋回的那種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感覺吧。你該知道,對我而言,你要比我的生命還貴重。”

伊美目光堅定,“既然你如此看重我的生命,那就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會妄自行動。”

白茂竹嘆了一聲,心下猶豫不決。又望了眼白嫂,這才下定決心開了口。

“是徐正中。”

白茂竹繼續道,“那時徐正中還不似如今這般顯赫,他與父親同為幕僚,卻政見不同。尤其是在對當時剛剛興起的燕軍,徐正中以為應當利用張炳睿之死大做文章,鼓動與燕軍向來不和的楚軍,以及西北的敏軍,趁機滅之,最後中央坐收漁翁之利。這個提議受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父親以為此乃小人作風,不可取之。況且,徐正中曾受過張炳睿的恩惠,如此不念恩情之人,父親自然看不上。然而,當時徐正中野心勃勃,父親在當時的政見也有着一定的影響力,徐正中乾脆二話不說,找人血洗我南陵白家。當時父親被軟禁在商城,聽聞此事之後,悲痛欲絕,於房中懸樑自盡。這些人都是做事利落之人,不曾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而父親一死,中央更是無人敢和徐正中對抗,緊接着他娶了前總統的女兒,前總統不久過世,這才成為今天的徐委員長。”

“所以,你投奔了他們?”伊美問。

“這是一次偶然,我受了傷,被一個女人救了,她知道我的事情,白家的事情,很為我抱不平。之後,我答應加入他們,她答應我,只有她和張幕遙會知道我的存在。”

“可是秦思翰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他難道沒懷疑過你嗎?”

“秦思翰是個孤兒,為白家所救,之後的一切都是拜白家所賜。更何況,他們並沒給我什麼任務,只是要我潛伏下來,以作日後大用。如今,莫逐風做的這些,我都已經知道。我需要跟他們面談一下。但現在情勢緊張,秦思翰生性多疑,他根本就不相信沈副官就是那個內奸,我們還需要再籌謀。”

伊美想了一下,“或許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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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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