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身世之謎（四）
欒瑾瑜有些嗔怪的看着莫逐雲，見他張了半天嘴，就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便道，“你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講也不遲。現在可是你大哥和伊美的時間。”
逐雲不肯罷休，又道，“媽，兒子現在不說，怕以後都沒勇氣說。”
欒瑾瑜和王弼華很不解的看着莫逐雲，依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莫逐風也在攛掇着逐雲此刻的用意，而伊美則依舊是怔怔的望着他，一動不動。
“兒子不日即將移民法國，怕是趕不上大哥的婚禮了。”
“什麼？”欒瑾瑜大吃一驚，詫異不解的看着莫逐雲，不一會兒，又添了些勉強的笑，“你總愛說笑，即便是在國內呆久了，想去法國玩玩，也不急於一時，你大哥今日若定了婚期，你也是要等他大婚之後再走的。不要胡鬧。”
欒瑾瑜的那句不要胡鬧算是在給莫逐雲提一個醒，可莫逐雲愣是不肯就此作罷。不顧依婷的阻攔，繼續說道，“母親怕是理解錯了，兒子定了下周的船票，移民手續也已經辦妥，本打算提早就走，可剛巧遇到母親的生辰，便打算推遲了再走。我怕別的時間跟您說，您會生氣，見你今日高興，才選擇在此時告訴您。”
欒瑾瑜一拍桌子，氣道，“胡鬧！我今日高興，便選擇在今日告訴我，如果我不過生日，你是不是打算到了法國再告訴我？”欒瑾瑜氣結，不顧旁人的指着莫逐雲，嘴巴一個勁兒的顫抖，“你這個不孝子！既然打算移民，那且現在就走吧，我也眼不見為凈！”
眾人見事態不大對，都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莫逐風見欒瑾瑜臉色忽變，忙在欒瑾瑜暈倒的前一刻扶住了欒瑾瑜。坐在欒瑾瑜身旁的王弼華也是一驚，忙對老許喊道，“還不趕快去請大夫？”
老許忙點着頭跑了出去。白嫂慌忙趕來，扶着欒瑾瑜的另一邊，莫逐風在一旁不停喚着“媽媽，媽媽。”時不時的看了眼呆愣在一旁的莫逐雲，忍不住斥道，“瞧你這時候選的，千選萬選，卻選在這個時候，萬一媽出了事，你這個不孝子的名聲算是坐定了。”
莫逐雲又豈能不後悔，他當下是五味雜陳，只覺的自己失敗透頂，若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不至於讓事情發展成如今這樣。伊美瞧着莫逐雲緊張欒瑾瑜的樣子，也是心有不忍，她豈會不知，莫逐雲那一招其實是在幫她解除尷尬場面。只是，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我來看看。”伊美上前，在經過莫逐風的授意下，看了看欒瑾瑜的眼球和氣息，然後按住她的人中，又叫人群疏散，不一會兒，欒瑾瑜果然醒了過來。
“媽，你覺的如何？”莫逐風連忙問道，“醫生一會兒就來，還請您堅持一會兒。”
欒瑾瑜並沒看莫逐風，目光直接掠過莫逐風落到莫逐雲的身上，遂顫抖着伸出一隻手，用儘力氣說道，“叫這個逆子給我滾！”
誰都知道欒瑾瑜此刻正在氣頭上，也都知道她最得意這個小兒子，而這又是在莫家，任誰都不敢順了欒瑾瑜的意。
“我叫你滾！”欒瑾瑜喊道，順道朝莫逐風身上打了一拳，“你是他大哥，叫他立刻給我走！”
莫逐風無奈，給莫逐雲使了個眼色，“你先且到別處去忙吧。”
莫逐雲眼含淚光，深覺對不住欒瑾瑜，縱然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舍，也還是不得不轉身離開。伊美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可以再看自己一眼，卻不想竟發現依婷也在盯着自己看。
“逐雲哥，你等等我。”依婷喊了一聲，便隨在逐雲身後去了。
壽辰不歡而散，莫公館逐漸恢復寧靜，醫生檢查了欒瑾瑜身體之後說並無大礙，只是氣急攻心，稍作休息便是，但也說，欒瑾瑜近來操勞過度，身子本身就虛，需要悉心調養。還囑咐說欒瑾瑜心臟不太好，不可驚嚇，也不可受氣，並建議欒瑾瑜凡事要想得開。
莫逐風送走醫生回來的時候，見欒瑾瑜正握着伊美的手說話，他進來的時候，就聽到欒瑾瑜在安慰伊美，說逐雲就是這個性子，切莫以為他是在故意破壞逐風和伊美之間的好事。伊美點着頭，說的也都是安慰的話，最後到底還是讓莫逐風在欒瑾瑜發白的臉上看出一點笑來。
“你可是早就知道那個逆子要移民法國的事情？”見逐風回來，欒瑾瑜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莫逐風不想欺瞞她，遂點了點頭。
欒瑾瑜輕嘆一聲，“這是為何？他才回來不久，工作都定了，也很滿意，我也並沒給他施加什麼壓力，整天笑呵呵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要移民？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成天和他在一起，可知道些什麼？”
莫逐風看了眼伊美，說道，“個中緣由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聽他說法國那邊的導師要成立一個樂團，條件也不錯，他也一直很想去，就答應了。我也是留過他的，可他說男兒志在四方，您知道的，逐雲雖然看着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可主意還是有的，對自己未來的方向也把握的很准，又是和執拗的性子，我也是勸不住的。”
“又是樂團，不過是寫幾個曲子，找幾個地方演奏一下，又都不是親人，怎麼會像咱們一樣當他是個寶貝。那邊的人才也不缺他這一個，再說了，何必還要移民呢，事先都不說，就先自己定了，準備給我來個先斬後奏。他一定是給我寵壞了。”
欒瑾瑜越說越傷心，又開始不停的咳嗽，伊美看不下去，示意莫逐風叫她休息，莫逐風會意，欒瑾瑜也沒打算繼續啰嗦，便叫他們出去，自己躺下了。
莫逐風在送伊美回去的路上一句都沒說，冷冷的一直快到玉湖公園。莫逐風突然停了車子，猶豫不決的說，“我們談一談吧。”
兩人晃晃蕩盪的走進公園裏，來到一處僻靜的湖邊。
“對不起。”莫逐風說。
“何來的對不起？”伊美倒是不解。
莫逐風拿出那枚戒指，手指來回撫摸着上面的鑽石。
“你可知道這戒指是買給誰的？”
伊美笑道，“不是我嗎？”
“事到如今，我想我們也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風信子。”
伊美先是很意外的看了看逐風，然後在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到底還是你先攤牌了。”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超出了我的接受底線。而在經歷了今天求婚那一幕，我也可以斷定，你已經算是背叛了你的主人。”
“呵呵，你倒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但我完全可以認為你是在挑撥我和我主人的關係。”
“至少你已經生了背叛你主人的心思，否則，你不會連續兩次拒絕我。”
伊美沒有否認，她低垂着眼，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是因為逐雲嗎？”莫逐風問。
“我不喜歡明知故問。”
“看來你是真的愛上逐雲了。可你也要知道，你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逐雲有結果的，既然你愛他，也一定不想傷害他。”莫逐風背着手，“經過和你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的你並不是一個善惡不分的殺手，也足夠聰慧，所以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你離開南陵，在逐雲面前徹底消失，好處就是我和你退婚，從此再無瓜葛。”
伊美深深望着莫逐風的眼睛，咬着嘴唇說道，“我承認，這是個好交易，可我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