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龍窟
一天一夜過去.瓊花閣如同死一般安靜.
老首領在桌旁敞開臂膀地喝酒.僕人斷斷續續捧上七八壺酒.首領全身散發出濃郁熏人的酒氣.唯獨就是不見他有一絲的醉意.
“父王.”安虜匆匆走了進來.拱手作揖.神色緊張.
“安虜.怎麼了.有納穆景和那個刺客的消息了嗎.”老首領猛然起身.趕緊詢問.蒼眉間瀰漫著焦心極慮的憂愁.
“是.經過士兵們擴大範圍的搜索.終於在驚雲城內的一處廢墟中找到了昏迷的哥哥.至於刺客嘛……暫時還沒有消息”.
“好好好.找到就好.”
一聽到這個消息.老首領高高隆起的眉頭終於松垮下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杯中的余酒一飲而盡.
“安虜.你讓人好好照顧好納穆景.這些天.他確實受苦了.”
“是.”安虜回聲響亮.眉宇間倒也擠出幾分欣慰和喜悅.
對他來說.老首領一直是個慈父.但對自己的那位大兄長來說.他同樣是.小的時候.父王對兄弟倆關愛有加.從不厚此薄彼.然而現在.他們已不再是稚子.安虜明白老首領此刻的心思.
從方才老首領一聽到納穆景安然無恙后的放鬆神態間.安虜便可知.如今在父王心中.倆人的分量是不一樣的.
納穆景在族中有眾多的追隨者.又是嫡子.是將來部落首領的不二人選.在父王心中.納穆景已是不折不扣的繼承人.
而安虜.他身上流着中原人的血脈.在戎狄一族中從來都是個頗受爭議的王子.加上又與父王分散了三年.父子間的情感自然大不如前.
“安虜.你也辛苦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高興之餘.老首領也給了小兒子一個讚賞的目光.
其實.他早知道自己這兩個兒子齟齬不合.倆人從前也明爭暗鬥了好幾回.還一連挑起了幾次氏族內部的衝突.他也知道因為血統的爭議.安虜打小就受了很多苦.可為了氏族內部的和睦.老首領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有時只是口頭警惕幾句罷了.
可沒想到在納穆景有危險時.小兒子竟然能不計前嫌.竭力相助.方才還喚納穆景為哥哥.這一點.讓老首領十分安慰.
“父王.安虜還有事要跟您說.”
安虜弓着身子.神態嚴肅.老首領見狀.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揮了揮手.對身邊的侍從說道：“你們都先下去.本王要跟二王子商議點事情.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待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遣走後.老首領走到安虜身邊.神情有點凝重.
“怎麼樣.是不是查出什麼來了.”
安虜抬頭.目光敏銳.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父王.您讓兒臣去查楚丞相的底細.兒臣經過幾番周折.的確打探到了一點消息.”
“嗯.說來看看”.
提起楚敬天這個人.倆父子的神經都不由得緊繃起來.畢竟.就是在這個人來到之後.驚雲城乃至戎狄氏族內部才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兒臣詢問了哥哥身邊的侍從.他們說.哥哥早在半年前就與那位楚大人有聯繫.而且楚大人還曾經出資給哥哥的軍隊做軍費.這一點.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安虜一邊說.一邊窺了窺父親的臉色.
“安虜.你是說.納穆景出兵攻打驚雲城與楚敬天有關.”
“這個……兒臣還不確定”.
“嗯……”.老首領若有所思地頓了一會兒.中原楚丞相的精明狡詐他早有耳聞.
一年前.這位丞相大人曾出塞西北並大擺筵席與老首領暢飲一番.酒酣耳熱之際.楚敬天居然揚言道要說服中原皇帝撥一筆巨款在驚雲城外為戎狄百姓建成築市.讓戎狄人民免受風沙蝕虐之苦.與中原子民和睦共處.
天上不會無端端白掉一塊餡餅.這個道理老首領自然懂得.無論當時楚敬天是一時不勝酒力說了胡話.還是暗中早做的安排.事後.老首領隻字不提.有意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沒想到半年之後.這隻老狐狸居然找上了自己的兒子.事情如此古怪.其中必有陰謀.
“安虜.你繼續說”.
“另外.兒臣還從侍從的口中打探出.在此之前.哥哥與楚丞相經常有私信來往.這番楚丞相來到驚雲城.還與哥哥有過幾次會面密議”.
“密議.”老首領眉頭緊蹙.“他們聊什麼內容.”
“具體的兒臣還沒查出來.不過根據哥哥親密的侍從所說.好像與龍窟有關”.
“龍窟.”
一念起這兩個字.老首領突然詫異地瞥了安虜一眼.
龍窟.這兩個字幾乎是戎狄一族的絕密.
幾十年來.他從未對外提起過.也只有戎狄的首領才有資格知道龍窟的事情.其它任何人只要是對這個絕密有一絲的覬覦和貪念.都會被處以戎狄族的極刑.挖眼開膛.生不如死.
“好了.還有其它事情嗎.”
轉眼間.老首領的語氣有些冷漠.
“目前為止.兒臣只打探到這些”.安虜垂下頭.瞄了一眼父親的神態.生怕看見一絲失望之意的流露.
“嗯.安虜.你辛苦了.”老首領拍拍小兒子的肩膀.只是那幾下.並為叫安虜放鬆.反而讓他感覺到一絲淡漠和不信任.
“安虜啊”.思忖了片刻.老首領繼續說道：“既然這事牽涉到戎狄氏族與中原朝廷內部的事情.那這件事由父親派人親自調查就好了.你這些天四處奔波.如今也該好好休息了.”
“是.兒臣遵命.那也請父王不要太勞累.要好好保重身體.兒臣先退下了.”
“嗯”.老首領點點頭.沖安虜欣慰地笑了笑.
咯吱一聲.安虜輕輕關上瓊花閣的門.深深地吐了口氣.
現在.他滿腦子就只有兩個字：龍窟.
說起這龍窟.他小的時候也聽過民間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據說幾百年前.中原第一個開疆闢土的皇帝四處征戰.統一了中原的版圖.成為中原百姓頂禮膜拜的大英雄.而在南征北戰期間.這個開國皇帝四處收集了一大筆財寶.數量之多.多不勝數；寶物之瑰麗.件件驚世駭俗.
在建國登基后.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昇平.為了避免不軌之徒垂涎龍族的寶物.開國皇帝就把這一大筆財寶分散四處藏起來.以用作日後中原國土復興和抵禦外敵之用.
藏寶地.統一都被世人稱為龍窟.
可至於藏在哪裏.有幾處.世人無人知曉.久而久而.這就變成了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