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形兵器
黑色的身軀，黑色的肉翅，黑色的尖尾，血紅的雙瞳。||從天而降的異種從外貌上給予人類巨大的震撼。
“上帝保佑！”這句話同時在很多年輕人心中響起。那本傳世經典中的惡魔形象，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給他們的心靈帶來極大的衝擊。
除了感慨自己的運氣不夠好之外，李沒有其餘的情緒。
如今的情形，容不得他有半點猶豫。
在異種高高躍起的一剎那，慘烈的近身戰宣告爆發。
兒時的記憶，不輟的練習，簡單實用的古老技擊，震撼場景下異乎尋常的冷靜頭腦，強悍的身體素質，在這一刻融合在一起，將恐懼驅離，把瑞恩·李打造成威力巨大的人形兵器。
一拳揮出，一隻異種的胸部像是被高速子彈擊中的防彈玻璃，中心突兀顯出一個凹陷。伴隨着骨骼粉碎的聲音，異種軟軟癱倒在地，沒有了聲息。
一腳踢出，如同斯巴達勇士訓練時掄圓的巨木，帶着割裂空氣的恐怖音效，準確無比的擊打在一隻異種醜陋的倒三角頭顱上。風聲盡處，頭顱應聲而裂，紅白之物混合著碎裂的骨頭四下飛濺，像是一個被砸爛的西瓜！
一肘擊出，堪堪擊中一隻妄圖背後偷襲的異種。碎裂聲傳來，異種的咽喉被生生戳出一個血窟窿，來不及發出一聲嘶叫，嘴角帶着几絲亮晶晶的涎水直挺挺倒地。
……
圍攏上來的第一波異種在猝不及防之下，彷彿變成搖搖欲墜的沙袋，無法組織有效的進攻，任由李做出精準而致命的擊打，。
筋骨折斷的聲音，痛苦嘶叫的聲音，瑞恩·李的呼喝聲音此起彼伏，異種體內的暗紅色液體從傷口裏噴濺出來，在空氣中留下了濃郁到令人作嘔的特殊氣味。
片刻之後，地面上橫七豎八躺着異種的軀體，均已殘缺不全，有一隻甚至胸腹部開了一個口子，流出了類似內髒的器官2C弄污了一片地面。
慘烈的戰況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異種的注意力，同類臨死前發出的呼號像是召喚的信號。
在異種的眼中，李身上似乎正在散發一陣陣四溢的香氣，讓它們產生了吞噬李的強烈慾望。
而同時，李又向它們傳遞出一波波來自靈魂的威壓。混合著地上的慘烈戰況和空氣中的特殊氣味，挑動着這些智商低下的生物的神經。
一些暫時脫離異種視線的倖存者開始向著四周一些尚未倒塌的建築物奔跑，試圖從中找出可以臨時避難的場所；還有十幾個倖存者，注意到了李這邊的狀況，大着膽子，繞過異種對李的包圍圈，移動到李的保護範圍內。
在這種奇異的情況下，與其躲到建築物中，還不如跟隨在強者的身後，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他們驚魂未定，互相攙扶着，繞到李的身後，和平躺在地面上的斯坦伯格教授湊在一處。
李大口喘着氣，眼睛眯起來，快速掃視四周。他的手臂、背部、前胸多處傳來火辣的疼痛。在被異種差點吞噬之後，他的身體產生了難以解釋的變化，在力量上有了一個大幅度的提高，但是身體本來的強度卻保持原樣。
斯坦伯格教授距離李有幾米的距離，無力得躺在地上，強忍着劇痛目睹了全過程，心中百味雜陳。李圍了保護他，一步不退。
這個和自己非親非故的小夥子，如今就像西方古典小說中高貴的騎士一樣，將自己和逐漸聚攏的一些人的性命扛在肩上。
異種越聚越多，在李的前方形成了一個半圓弧的包圍圈，它們嘶叫着，吞咽着涎水，卻懾於李的強悍的戰鬥力，不敢靠前，以免和那些倒在地上的同類一般下場。
李的心跳逐漸加速，手心滲出了冷汗，他的眼神掠過天際的囚籠，掠過驚恐的人群，倒塌的建築物，倒伏的異種屍體，腦子裏想法萬千……
天災來臨，異種生物入侵，人類面臨滅頂之災，關鍵時刻，一名身具超能力的孤膽英雄出現，以一己之力拯救全人類……
這明明應該是電影和遊戲中出現的情節，李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陣疼痛傳來2C將李從短暫的分神中拉了回來。
左臂上一道長約十公分的血槽，是異種銳化的上肢留下的標記，血液從被割裂的皮膚中快速滲出，又迅速乾涸，變為暗紅的痕迹。外翻的皮肉如有靈性般向內擠壓，片刻之後，恐怖的傷口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傷疤。
李擁有驚人力量的同時也擁有了驚人的恢復力！
李精神大振。
身側卻有慘叫聲響起，有託庇於李的學生被異種襲擊。即使智商低下，異種仍然直觀的判斷出李的棘手程度，其中一部分開始轉而攻擊其它人類。
“醫學系一零三室！”李雙眼血紅，向身後的人瘋狂嘶喊着。
一零三有急救器材和應急藥品，李每周要打掃兩次，對那裏無比熟悉，如今之計，只有固守待援——如果還有援兵的話。
李的身後有一名聰明的白人學生抱起了斯坦伯格教授，勇敢的邁開步伐向著醫學系主樓開始奔跑。從剛才的情形中，這名學生清醒地判斷出這位學者模樣的老頭對於那名獨自抵抗異種的年輕人的重要性。所以，帶着這位不能自由行動的老者，並不是什麼壞主意。
而他們這一群人的外圍，不時有人被異種撲倒在地，慘號着失去生命。
李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拳腳齊出，掩護着人數越來越少的人群向醫學系主樓移動，且戰且退。
李的雙腳重重踏在草坪上，踩出兩個深深的足跡，身體的突然變化帶來的不適正在侵襲着他。身體中酸麻難當，細胞在互相擠壓，將每一絲力量都釋放出來。
他的骨節響起了輕微的劈啪聲，彷彿萬千細針同時刺入肌膚。
毫無預兆，李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突然變異給李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考驗，而考驗則來的不是時候。
周圍密密麻麻的異種則像是等待多時的狼群看到獵物終於力盡，嘶嚎着一擁而上。
被人抱在懷中的斯坦伯格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無數黑色的肉翅展開，無數尖銳的黑色長尾搖晃擺動，看到李被黑色的異種之潮淹沒，胸口如遭重擊，一股腥氣直衝喉嚨，一張嘴，鮮血噴洒而出，濺在周圍人群的身上。
裹挾着他的人群卻視而不見，無人計較。
抱着斯坦伯格的年輕學生在緊張的奔跑中回頭看了一眼，心猛然下沉。
那些醜陋的異種，層層疊疊撲在地面，如同壘起了一座肉山，將李鎮壓在山下。
異種瘋狂的揮動着尖銳的前肢，身後的尾巴像是一條條保持警戒狀態的毒蛇，高高豎起，尋找着刺入李身體的最佳位置。
對它們而言，李有着致命的誘惑，即便本能地嗅到一些危險的氣味，也被進食慾望充斥的神經中樞過濾了。
然後，它們聽到了一聲吼叫……
像是面對仇家的復仇者，刺出利劍一剎那；像是推開神秘石門的探險家，最後用力的一剎那；像是心愛女孩嫁作他人婦，傷心男人仰天悲嘯的一剎那……
吼叫從無到有，由小到大，從層層疊疊的醜陋異種身體的縫隙中鑽出，從低吼和嘶叫的雜音中掙脫而出，壓過了破損汽車的警報聲，對抗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直升機旋翼聲。
伴隨着怒吼，空氣彷彿震動起來。圍困着李的異種人潮痛苦得捂住尖尖的小耳，凄慘嚎叫。肉山開始崩塌，黑色的異種不斷從頂端滾落。
周圍不斷湧來的異種，在奔跑路上如遭電擊，同樣捂住雙耳倒地翻滾，痛苦不堪。
圍困瞬間崩塌。
以李為中心，異種像是倒伏的農作物。
而李接下來的動作，再次震驚了正在逐漸接近醫學系主樓的人群。
李，停止怒吼，喘着粗氣，半跪於地。右手中各自抓住一隻異種的手腕。他雙眼微微眯起，掃視四周，眼光犀利。
看着四周這些醜陋噁心的生物，一股毀滅的衝動從李的心底迅速膨脹。
毫無預兆，他突然發力，如同一桿長槍般綳起，拖着手中的兩隻異種開始原地旋轉。極短時間內，兩隻異種就與地面平行，旋轉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李像一隻巨大的陀螺，又如同神話中的大力神降臨。
圍攏上來的其餘異種猝不及防，被自己飛在半空中的同類擊中，輕者立撲於地，重者昏厥不起。
而此時的李，無比痛快。
像是被壓迫千年的人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李只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一股無窮的力量，與異種毫無花巧的正面對撞讓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暢快淋漓。
肉體直接碰撞的聲音、骨骼碎裂的聲音、肌肉組織震蕩的聲音、異種慘嚎的聲音，聲聲入耳，對於李來說，彷彿天籟，讓他的興奮度急速提高。
異種被砸碎的臉、斷裂后脫離身體的上肢、受到重擊而骨骼裸露在外的下肢、也在提醒着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戰鬥。
空氣中飄蕩着異種身體的氣味，異種噴濺的血液的腥味，美國紅梣的香味。混在在一起鑽進李的鼻腔，讓他有了嘔吐的想法。
而這一切都在震撼着遠處的人群。
令人無語的瞬間速度，強悍的力量，充滿殺傷力的聲音攻擊，霸氣絕倫的範圍殺傷方式，伴隨每個孩子長大的超級英雄，出現在眼前。
人群中不時有人發出輕聲驚呼，這種直接的感官刺激足以讓一些年輕人暫時忘掉自己所處的絕境。而那個猶如超人一般的年輕人的驚人表現，也讓上一刻還沉浸在絕望情緒中的人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一聲驚叫響起，一隻個頭稍大的異種不知從何處出現，向著人群快速接近，眼看外圍又要有人遭殃。
同時，李動了。
像是有靈性般，李身體內肌肉纖維縫隙里的殘餘力量在李的引導下，快速向雙足彙集。
在零點幾秒內，李的足弓在瞬間承受了體重數倍的衝擊。李腳下的草坪突然凹陷，強悍的反作用力順着腳踝一路上行，閃電般鑽上小腿，膝蓋，大腿。
肌肉細胞在瞬間完成了神經反射弧的完整運作，強大的力量像是穿梭機的助推火箭一般，帶着李的身體瞬間脫離地面，直直向前衝刺。
如同離膛的炮彈，李的身體和地面形成了極為恐怖的夾角，彷彿貼地飛行一般，轉眼間出現在逼近人群的異種身邊。
一聲斷喝，一拳擊出，一蓬血雨，一顆醜陋的頭顱如同落地的西瓜，轟然爆開。
李右拳前伸，微微顫抖。
無頭異種的屍體搖搖晃晃，軟倒在地。
得救的人們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