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打一通電話
魏榛在臨走前還吩咐文曉芹替他辦一件事。收了他的支票,文曉芹也不好拒絕。看似很簡單,只是在聖誕節那天,打一通電話給文菁……
這一夜,翁岳天終究還是回家了,雖然有些晚。
文菁習慣性地依靠着他,汲取着這熟悉的溫暖,他亦如往常一般將手臂放到她脖子下邊……
文菁心心念念着聖誕夜的事,忍不住小聲地呢喃:“岳天……聖誕夜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好不好?”
軟糯的聲音,嫩嫩的,像嬰孩兒的小手指在他心上一下下撓……翁岳天攬着她的手緊了緊:“聖誕夜那晚……我有個聚會要參加。不過我會儘早回來接你,到時候,我帶你去廣場看煙火,去吃燭光晚餐。”他的聲音很低啞,透着疲倦,還有淡淡的歉意。
文菁心裏有點失落,不過在聽到他說會儘早回家接她,會陪她看煙火,吃晚餐,她的心又愉悅起來……這互相依偎着的兩個人,此時此刻都不會知道,三天後的聖誕夜將會是怎樣的永生難忘!
懷裏的小人兒沒聲音了,但是翁岳天能感受到她的失落,心頭最柔軟的部分因她而疼着。舒骺豞匫凝視着這張圓乎乎的臉蛋,因為長了不少肉,所以五官輪廓自然比以前要模糊一些,成雙下巴了。可是他沒有嫌難看,反而覺得有種別樣的美,紅通通的,粉嫩粉嫩的,白皙細滑的肌膚在柔和燈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澤,尤其是她那兩片嬌嫩的唇瓣,微微嘟着,像是在邀請他品嘗一樣……
“我今天回來晚了,你等得急了吧。”翁岳天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眸光中流動着寵溺與愛憐。
文菁很乖巧地點點頭:“今天外邊很冷,我又怕你是去應酬了會喝很多酒……我是想先睡的,可是睡不着,現在你回來了就好,我就能安心睡覺了。”
翁岳天的心倏然裂開一條縫隙,湧入一縷甜蜜,她的寬容,不止是讓他溫暖而已,她依舊還是沒怪過他一句,不會藉此埋怨什麼,不會追問他是去見了誰……不是因為她太笨,而是因為她對他的信任。她只會關心他,心疼他,捨不得一點點的責備。忽然間,他明白了一件事……不僅僅是他在給予她寵愛,她何嘗不是在寵着他呢?
“小東西,告訴我,你有多想我?”他的聲音變得格外沙啞,隱忍着,透出一股曖昧。
“呃……很想很想。”文菁有點不好意思看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包含了兩團灼人的火焰,難道是……
“我沒回家的時候,你難道只是腦子裏想嗎?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特別想我的?”翁岳天語氣里有着明顯的挑逗意味,加重了“特別”二字,側過身,溫熱的大手順勢鑽進文菁的睡衣……
“啊……”文菁身子一顫,難以抑制的燥熱油然而生。
“你……你……”文菁的臉緋紅,肌膚開始發燙,她就是這麼敏感,對他沒有抵抗力。
“你怎麼了?”翁岳天明知故問,愛極了她羞澀的神情,怯怯的,像一顆含羞草,即使兩人歡愛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她依然會在親熱的時候臉蛋紅紅,心慌意亂不敢與他對視。
“你……你怎麼那麼壞,明知道我……我……”文菁又說不出口了,自從懷孕之後,胸部經常會很漲,這是每個孕婦都會經歷的自然過程,而他總是愛不釋手那柔軟,每每都會讓她難以招架地癱軟在他面前。
他的手有着不可思議的魔力,從她身前的妖嬈一直探尋到……
“嗯……”文菁壓抑地悶哼,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胳膊,泛着水澤的大眼睛裏漸漸染上迷/幻的色彩,半咬着紅唇,說不出的嬌艷動人。
“你想我了……不信你看看……”他故意將修長的手指湊到她跟前,羞得她直往他懷裏蹭……太丟人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呢!他手指上那是……
曖昧的氣息在不斷升溫,一聲聲動人的嬌吟,從文菁粉嫩的唇邊溢出,比天籟還好聽,讓人忍不住心顫……不知何時,四瓣火熱的唇湊在一塊兒,互相糾纏,追逐嬉戲,如膠似漆,難捨難分。她的甜美,是浸透到他骨髓里的蠱毒,在什麼時候已經上癮了,一旦被勾起,就難免一番熱烈的纏綿。翁岳天和文菁已實踐過不少次,如果才能在既不影響到胎兒的情況下又能互相得到最極致的享受。他盡量讓自己溫柔些,他想讓文菁體會到男女之間的愉悅,而文菁在他的刻意挑逗下,早就化成一灘春水,瑩白如玉的肌膚煥發著誘人的粉紅,醉眼迷離,嬌喘連連,她是清晨帶露的花瓣,她是任君採擷的相思豆……她所有一切的美好,都是上天賜予他最最珍貴的禮物。
“噢,寶貝……你還好吧……”他喘着粗氣,極力控制着那股想要奔騰的**,沙啞的聲音,顯示出他的隱忍有多辛苦,時常都是如此,每一次,她都能帶給他新鮮的感受,讓他在纏綿的開始就差點繳械投降了……
文菁酡紅的俏臉,純真無暇,卻又透着一絲小女兒的嬌憨,不自覺流露出天然媚態,櫻唇輕啟,情不自禁地說:“我很好……孩子沒事……不疼……嗯……我喜歡……喜歡你這麼疼我……愛我……”
文菁第一次大膽地在這種時刻說出如此撩人的話,真正地有感而發……他疼惜她,他喜歡和她這樣……這讓她有種自豪感,心愛的男人,他在給予她寵愛的同時也貪戀着她的身體,喜歡與她共赴**。這是每一個女人極度渴望的幸福。
翁岳天在聽見文菁這麼說的時候,微微一顫,他當然知道,要從這懵懂的小東西口裏聽見這種話,那是有多難,無疑的,他被文菁所說的話取悅了。
耳朵里充滿了她柔嫩的呢喃,視線觸及到她魅惑的曲線,聽覺和視覺上的雙重衝擊加倍了他的感官……
翁岳天幽深的鳳眸越加暗沉,邪魅地勾唇:“寶貝,我會更疼你的……”“嗯……嗯……”他聽着細碎的嬌吟從文菁火辣辣的喉嚨里冒出來,翁岳天咬緊牙關,血液在沸騰,凝視着她此刻動人心魄的美,一股一股的濃情蜜意在涌動,澎湃……他感到文菁抓住他胳膊的手越發緊繃,他也到了忍耐的極限……一聲綿長的嬌喘夾雜着男人滿足的低吼,兩人不約而同地全清投入,拋開連日來的煩惱,拋開雜念,盡情沉醉在這蝕骨的春情里。心在雀躍,在歡呼,絕妙的契合讓彼此的靈魂產生出強烈的共鳴!此時此刻的暢快,超過以往任何一次,那令人窒息令人瘋魔的美感,幸福感,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這個冬夜裏,一室的春花爛漫……
一番極致痴纏之後,文菁懶懶地睡去,小腦袋蹭在他懷裏,好像一隻得寵的貓咪,甜甜的,乖乖的,憨態可掬,被他吻得微微發腫的紅唇發出瑩潤的光澤,還有她白玉般的頸脖上,胸前的白嫩,還有還有……她嬌嫩的肌膚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淺淺愛痕。
他的一隻大手還在輕輕地撫着文菁的腹部,那裏邊,有他的孩子……這些日子裏,已經被文菁同化了,變得和她一樣的愛對着那鼓鼓的肚子說話。彷彿手在碰到肚子時,能與裏邊的胎兒有莫名的聯繫,特別是在孩子踢她時,他總愛去摸那突起的一團……那就是孩子的小手或者小腳在頑皮呢,血脈相連的感覺,難以言喻的奇妙。他漸漸地也對那未出生的孩子產生了濃厚的感情。
她的呼吸逐漸均勻,輕輕拂過他蜜色的胸膛,心中的悸動還不曾褪去,如果不是顧及到她是孕婦,他一定會再要她一次。難以抑制的柔情如絲如霧般縈繞在他心間,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呼喚着她的名字,默默地,確實那樣真實。
燈光下,男人俊美得讓人屏息的容顏染上了薄薄一層朦朧的紗,如夜空星子般燦爛的眼眸緩緩閉上,心底,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小東西,我好像真的對你上癮了……就算你是文啟華的私生女,我也不會放手……小東西,你肯定不知道,我能有今天,是因為多年前與你父親曾有數面之緣。他如果在天有靈,也會欣慰我今天的決定……”他的決定是什麼,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些話,全在他心裏反覆訴說著,一個字都未曾吐露。
如果文菁想繼續隱瞞過去,他就由着她,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她開心就好……這是他的女人,還有他的孩子,怎能夠輕易割捨?從何時開始這麼深刻地眷戀着,沉迷着,明知道前路或許艱難,但仍然有足夠的信心去面對,只因為……這舒心安寧的生活,是他渴望了多少年的夢想!曾經的愛人回歸了,魏婕的出現,也許讓他在那麼一刻有過短暫的迷惑和猶豫,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文菁的可貴。
他在她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丟下她,跑去追魏婕,他說好了要回家吃飯可又沒有。他無需任何理由地晚歸,而她卻不曾怨過,鬧過,不曾讓他的心在紛擾時更加心煩意亂而是給了他更多的理解和愛。她愛的方式可能在許多人眼裏都是愚笨的,但是,誠如一句俗話講得好:鞋子合不合腳,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
無疑的,文菁的性格,文菁愛的方式,文菁的一切,他都受用。能找到一個既有感情又適合自己的女人,何其幸運?!在思想上經過搖擺之後,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一夜的旖旎,歡愛的氣息伴隨着這一對幸福的人兒進入夢鄉。原來真的人在歡喜的時候,做夢都會笑。文菁夢見了自己和翁岳天在燭光晚餐,她穿着潔白美麗的婚紗,他穿着尊貴優雅的禮服,將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戴在她手上……這小丫頭嘴角溢出可愛的晶瑩,開心得流口水了……
夢,之所以美,是因為現實里沒有得到。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文集和翁岳天的同居生活還是那麼愜意,溫馨,在安逸舒適的家庭氛圍里度過。
文菁已經懷孕8個多月了,距離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也越發興奮和緊張。翁岳天在這些日子裏,已經被文菁同化了,變得和她一樣的愛對着那鼓鼓的肚子說話。文菁沒有告訴翁岳天關於她cd的事,打算今晚的聖誕夜,送他圍巾的時候將cd一起送給他。
下午,翁岳天準備要出門了。13345677
一身銀灰色西裝,精緻的裁剪,勾勒出男人健美的軀體,天神一般冷貴高雅的風姿,眉宇間隱隱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桀驁之氣,清冷的眼神,微微上揚的嘴角,彰顯出男人骨子裏的孤清,深褐色的眼眸里,淡淡的蒼然,那是經歷過磨礪的成熟男人才會有的魅力,如此絕世風華,只瞧上一眼就會淪陷,這樣的他,無端端讓文菁心頭顫了顫。
文菁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後低下頭撅着小嘴兒看向自己的腳尖,局促地絞着手指……
翁岳天從鏡子裏將文菁的臉色都看在眼裏……太有趣了,她這是為哪般呢?為什麼會如此可愛的樣子?他被逗樂了,轉身之際,眸底流瀉出一片濃情繾綣。
“在想什麼?”翁岳天很好奇,他一向喜歡她生動真實的表情,這一回居然沒摸透。
文菁扁扁嘴,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囁嚅道:“你穿得這麼帥出門啊……好沒安全感,你說只是朋友聚會嘛……你幹嘛……幹嘛穿這麼好看啊……其實我覺得吧……你穿那一件咖啡色外套更好看……嘻嘻……”文菁說到這裏,自己都忍不住捂着嘴笑。笑得有點賊兮兮的,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閃過一抹少見的調皮。
咖啡色外套?翁岳天腦子裏在搜索着……
翁岳天眸色一沉,摟着文菁香噴噴的身子,一口就含住她白潤的耳垂,低低地在她耳邊呢喃:“好啊,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套了?誰教你的?明明那件衣服我不喜歡,買回來只穿了一次就不想穿了,你竟敢叫我穿那件?你就這麼不放心你男人,生怕我被外面的女人勾跑了嗎?”
翁岳天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文菁就是有這麼點小小心思都被他看穿。
“嘿嘿……呵呵……我是擔心你太引人注意嘛,想你穿得普通一點,誰讓你沒事長那麼帥呢,嘖嘖……美男榜第一的男人,我能放心才怪呢。”文菁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說出她的想法。
翁岳天就是喜歡她這樣,率真,直接,在愛的世界裏,人都是自私的,誰都不希望自己愛的人太過惹人注意,原本他就足夠招風了,稍微穿得醒目一點就更不得了。文菁明確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而這讓翁岳天不經意地想起……從前他和魏婕在一起的時候,魏婕從來不會這麼對他說。她只會讚美他如何如何風度翩翩,穿什麼衣服最好看,有多麼絕世的風采。儘管有時他能看出她眼裏的酸意,可她一次也沒有親口說出來……
文菁在他懷裏抬起頭,小腦袋蹭着他的下巴:“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翁岳天溫婉一笑,低頭凝視着她,愛憐地輕輕一刮她的小鼻子:“你呀,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可以換那件咖啡色外套,不過你也知道了,我穿什麼都差別不大,太帥了,沒辦法……你最好是加倍愛我一些,將我的心,牢牢抓住。”
這男人自戀起來是相當的皮厚啊!不過他的話也不是沒道理,確實,像他這般完美的男人,就算是穿一件地攤貨都不會掩蓋住他的光華。
文菁是第一次聽翁岳天這麼誇自己,不由得瞪大了眸子望着他,視線落在他粉紅誘人的薄唇上,禁不住猛地吞口水……一下子如同被電到,心裏一動,就那麼嘟着嘴,雙眼冒紅心地湊了過來……近了,更近了……就快要吻上他了!
咦……怎麼有障礙物?她的唇就停在距離他一厘米的地方……文菁熱乎乎的腦子陡然一醒,順着低頭看去……呃,一時忘記自己的大肚子,就是這“障礙物”讓她不能與他身貼身。文菁尷尬萬分,衝著他傻笑,難得她主動親他……
翁岳天身子一側,大掌揉進她的發間,在她愕然的眼神里,攫住她香嫩的唇瓣,火熱的大舍順勢與她勾纏一番,這醉人的清甜,果然是沁人心脾的蠱毒,想要淺嘗即止,卻還是再一次升騰起熟悉的渴望。
“唔唔……唔……”文菁被他封住唇,又羞又喜,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腦殼裏成了一團漿糊。輕飄飄的,美得像踩在棉花上。
翁岳天愛極這味道,貪戀地汲取,流連在她唇齒間的芳香。而她亦是深深地迷戀他身上這濃烈的男子氣息,他嘴裏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牙膏的余香,彼此都嘗不夠,吻不夠,這回味悠長的一吻,終於是在文菁快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兩人呼吸相聞,不分彼此:“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接你。”
他溫柔的聲線動人到極致,像貓兒的爪子在撥弄着她的耳朵,深如宇宙黑洞一般的眼眸里,那熟悉的寵溺,令人目眩神迷。文菁的心都融化在這一刻醉人的柔情中,只剩下滿滿的愛意……起前眼要。
翁岳天出門去了,他今天需要做的事情不少。原本是沒打算去跟誰聚會的,只是想和文菁一起過個簡單甜蜜的聖誕節。但是那天在醫院,魏婕說她聖誕節那天邀請了一些朋友去家裏聚會,順便也是慶祝一下她能平安歸來。那些人多半都是翁岳天和魏婕的舊識。他想要推辭也說不過去,魏婕這次回來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如四年前那般開朗活潑,極為低潮,翁岳天之所以會答應她,無非是看在過去的情份上,希望通過這個聚會,她能重新融入到過去的生活,重新振作起來。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就算不能成為夫妻,不能再續前緣,就算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但不代表他願意見到她繼續消沉下去。哪怕是普通朋友也會希望對方能過得開心快樂,放下思想包袱,投入到暫新的未來。
對於魏婕,他能做的不多,相比起他對文菁,實際上確實是很少很少,可這已經是他目前認為最適合的選擇。在聚會之後,他會回去接文菁,帶她去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同時,他將會給文菁一個讓她踏實安心的許諾,一份她意想不到的驚喜。
從公寓出來,翁岳天的座駕開往市區的一間頂級珠寶店。
亞森今天也顯得格外高興,平時不多喜形於色的他,知道翁岳天去珠寶店是為了什麼,由衷地感到開心,嘴上雖然沒說,心裏一直在哼着歌……少爺終於開竅了,太好了!文菁真棒,細水長流不可小覷,少爺這塊頑石也點頭咯!
翁岳天的到來,使得珠寶店的店長親自接待,態度異常恭敬,優雅得體的笑容,不是虛假和誇張的,看得出來是真心敬佩並且祝福這個男人……翁岳天是年輕一輩中的傳奇人物,商場上的成功和他所向披靡的戰果,足以讓人打心眼兒里折服。
珠寶店的店長當然認識翁岳天,這麼尊貴的顧客,前來挑選鑽戒,店長除了熱心地推介,自然會真誠地祝福他。
各種款式的鑽戒,讓人眼花繚亂,翁岳天目光如炬,一一掠過,在觸及到其中一枚鑽戒時,他眼底微微泛着波瀾,輕輕地點了點頭。
店長眼尖,立刻將那一枚戒指遞到他跟前。翁岳天的確很有眼光,這枚戒指是唯一的,款式不可重複,不是限量版,是比限量版更加讓人垂涎的絕版。晶瑩透亮的鑽石嵌在鉑金上,散發著冷貴的光芒。
嗯……很好。翁岳天仔細看了看,他不喜歡繁複的款式,鐘意這種簡約大方的構造……她也會喜歡的吧。值得高興的是,這一枚戒指就好像是專門為文菁打造的一樣,翁岳天目測了一下,大小應該會很合適。
沒有去看價格,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店長太喜歡這樣的顧客了,夠乾脆!
“謝謝,兩百八十八萬。”店長的笑意更深了。
翁岳天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買下了這一枚戒指。
坐回車上,翁岳天卻沒有直接去聚會的地方,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就在他思及此的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
翁岳天看見來電顯示的號碼,不由得勾了勾唇……這人真夠心急的。
“喂,翁岳天,你到底來不來啊?七年之約,你不會是怕了吧?”電話那頭的人語氣頗為不屑,像在嘲笑,還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我在路上,五分鐘后見。”翁岳天說完就掛上電話,目光望向車窗外……快到目的地了。與一位故人有“七年之約”,那是他曾在國外留學時的同學。七年前,他回國了,而那位同學還留在倫敦。兩人當時年少氣盛,互不相讓,臨別時相約七年後再見,看看對方混得好不好。當時,彼此都在內心暗暗較勁,一定要比對方更有出息,不然……好沒面子啊!
翁岳天是紅三代世家出身,而他那位同學則是剛好相反,是倫敦唐人街黑道頭號霸主家族的繼承人,只不過……在父親去世之後被排擠了,忍辱退出家族。
今天可是聖誕啊,翁岳天居然跟人約在了墓園?這約會的地點也實在太有個性了!
這不是以前他去拜祭魏婕時的墓園,這是另外一處。倚山傍水,看上去風水不錯,當然了,這裏的價格也相當的不錯。
莊嚴肅穆的墓園裏,沉靜,空寂,似乎氣溫都比外間更低,一踏進這裏,人的心情自然地略微低落。拜祭,不僅僅是對死者的尊敬,更是讓你心裏的哀思有所寄託。
一格格的牌位,整齊有序地陳列。翁岳天與另外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一起,並肩站着,向其中一個牌位上香,鞠躬……如若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牌位上的名字,赫然竟是——文啟華!
兩個大男人的神情均是莊重嚴肅,眼神里流露出隱痛,還有不加掩飾的恭敬,看來文啟華在他們心目中有着相當特殊的地位。
兩人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在兩人上香鞠躬完畢之後,頓時來了個360度大轉變……
“啪……”翁岳天點燃一支煙,斜斜依靠在門口的柱子上,神情冷冽地睥睨着對面的男人。
“啪……”穿夾克的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點燃了煙,同樣的,依靠在另一側的柱子上,只不過,這貨仰着下巴,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翁岳天,七年前倫敦一別,想不到你小子還真能混得人模人樣的,本少爺還等着你回倫敦來求我收留呢。”夾克男開口就不饒人,這嘴,忒的犀利。
翁岳天冷哼一聲,朝他投去一個蔑視的眼神:“你這輩子都別指望了,不過,我到是很期待有一天你們家族再一次內亂。”
夾克男臉色一變,這事兒是他的軟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翁岳天,別再提內亂的事兒,小心少爺我翻臉不認人!”
“你還是跟當年一樣。”翁岳天指的是那人的脾氣,還是那麼臭。只不過在說到“當年”時,翁岳天眼裏浮現出幾分緬懷的神色。年少輕狂,血氣方剛,初生之犢不怕虎。就這三點,這兩個男人在七年前,驚人的相似。
夾克男也被翁岳天這句話勾起了回憶,想起那一段逝去的大學時光,是人生中永遠難忘的記憶,太多的酸甜苦辣,萬般滋味。他和翁岳天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互相仇視,又像是惺惺相惜。但絕不是斷袖……
夾克男深深地吸了幾口煙,眸光看向文啟華的牌位,清朗的聲音里浸透着幾分悵然的意味:“當年我們在同一所大學念書,同時遇到了文啟華,同時被他所欣賞,他贈給我們各自兩個字,說如果能領悟那兩個字,就能得到我們心中所想。如今,你認為,你得到了嗎?”
翁岳天手指間的煙灰散落了一地,絕美的面容上,深邃難測的瞳仁里漾出一縷艱澀:“吞噬……文啟華贈給我的兩個字就是吞噬。如果就七年前我的心態和處境而言,我確實算是實現了我的理想。這幾年,我的築雲國際,收購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公司,物質上,我沒什麼缺的,名利雙收。只是……”
“只是你覺得生活反而淡味了,無聊了,而你也迷茫了。築雲這名字是文啟華為你取的,你在公司壯大之後,真覺得自己生活在雲端嗎?”夾克男這話到底是在說翁岳天還是他自己呢……
“我也是和你差不多,當年文啟華贈給我的兩個字是——殺伐。我悟出這兩個字之後,很快就拿回了家族中屬於我的一切,現在,我在那邊混得挺好,可就是時常懷念從前,你說……這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夾克男損人有一套,損自己更是不遺餘力。
翁岳天的胳膊肘碰到懷裏的戒指盒,煩亂的情緒奇迹般地緩和下來。嘴角勾出的弧度,是令人艷羨的幸福:“我曾經是有一段時期像你所說的那樣,感覺乏味,無聊頭頂,孤單迷惘。可是在我遇到一個人之後,一直到現在,我有了方向感,心裏踏實多了。”他所指,當然是文菁。
夾克男狠狠瞪了翁岳天一眼,出言譏諷:“嘖嘖,瞧瞧……多騷包,多無恥啊!一副春心蕩漾的猥瑣樣,你乾脆就說你找到結婚對象不就得了?誠心氣我呢,明知道我最討厭女人了!你結婚,我不會去的,我來這裏也只是幾天時間,今晚就要飛回倫敦了。”
“嗯,慢走,不送。”翁岳天也不生氣,不冷不熱地來一句。
夾克男用力拍上翁岳天的肩膀:“呵,看你穿得這個樣子,是要跟你說的那個人一起過聖誕吧?我不需要你送,今天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你記得要像前幾年那樣,每次來給文先生上香的時候,別忘了算我一份!”
“好。”翁岳天又是簡單一個字。
“走啦,拜拜!”夾克男瀟洒地朝翁岳天揮揮手,當真說走就走,頭也不回。
翁岳天凝視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地有那麼一秒衝動想要叫住他,只是這念頭剛一冒起就卡在喉嚨了。
人生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是兩個年少時的對頭,這麼多年了,就跟一對賭氣的情侶一樣的,執拗着,不肯承認其實在某個時刻,偶爾,還是會想起對方,並且感激着對方成為自己心目中一直想要戰勝的對手。因為知道對方一定會很強,所以自己要更強。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下,翁岳天和夾克男在最開始為自己的理想奮鬥時,才更有動力。誰人沒有過年少呢?青春歲月里,也曾將因為執着地想要跟某個人暗裏較勁兒,慢慢地不斷地完善着,鞭策着自己,這固然是有好勝心在作祟,但終究也成就了你。
夾克男在走出墓園之後,才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望去……翁岳天的身影已經不見。
“老兄,珍重,有緣再見。”夾克男在心裏默默念叨這麼一句,鑽進了一輛加長房車裏。他確實是來去匆匆,這一次來是為有重要的事要辦,順便就赴那七年之約。
七年了,終於見到對方,看起來都混得風生水起,這就足夠了。
這一段時間的耽擱,轉眼到了晚上,翁岳天該去魏家了。
魏婕回歸的消息,在上流社會那圈子裏傳得特快,以前的舊識各懷心思前來參加聖誕聚會。有的成雙成對,有的形單影隻,但看上去都很快樂,至少表面上是的。
魏婕和翁岳天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在外人眼裏是公認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痴男怨女呢。
四年前的海難,魏婕消失,大家都以為她死了,如今安然無恙地歸來,於情於理,那些昔日曾在一起吃喝玩樂的男男女女,說什麼也是該來探望慰問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