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瘦了不少
“你最近瘦了不少啊,看來我得常來給你改善伙食。”
臨走時,嬗笙手裏拎着袋子,送着流景來到了玄關門口,聽他這麼說,一笑,“流景,你真好。”
這是她第二次這樣對他說,但是這一次,有下文。
“流景,我真慶幸有你這個朋友,有時我都覺得自己好命,你看過《步步驚心》嗎?我當時看了就特別喜歡裏面的若曦和十三爺,我覺得我們倆就有那種情誼。”
“噢?什麼情誼?”白流景挑眉,他今晚心裏有很多不同種的異樣感覺,尤其是聽到廚房裏油在鍋中炸得“啪啪”作響。景公有來。
“無關風月,只為真心。”嬗笙將手裏的袋子遞過去,那裏面是他的衣服,她洗好了,也熨好了。
聞言,白流景接過來的動作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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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白流景后,站在門口的嬗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還沒徹底放鬆下來,剛要轉身時,眼前忽然被陰影籠罩住。
“為什麼白流景會在!這麼晚,你讓一個男人在這裏停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白東城,陡然站在她的面前。
嬗笙被驚嚇到,隨即便火起,“這和你沒關係!白東城,你幹嘛,你……”
“噓,他睡的很熟,你別吵到他。”白東城卻皺眉,用手指擋在自己的唇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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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還會有,但估計稍微晚一些,大概中午左右吧,下面有小三和嬗笙之間的,感謝大家月票的支持,謝謝!
第199章,謝謝
嬗笙在看到他又出現時,只覺得好累,所有的過往像是一下子都堆砌在了胸口。
尤其是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必須隱忍克制着自己的火氣,然而他的話提醒了她,這才朝着他懷裏看去。
她心跳的很急。
這樣親眼直接的看見和照片上的視覺衝擊力絕對的不同,她也許可以將拿着手機照片的白東城趕走,可卻絕對趕不走抱着孩子的他。
昨晚他給自己打電話,最後一句問她想不想要看孩子,那一瞬,她就切斷了線路,不為別的,就為心中的抽痛。
白東城似乎也就料定她會如此,像是旋風一樣,越過她,直接卷進了屋內。
他就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很慵懶隨意的朝着卧室走去,站在門口還發愣的嬗笙這才反應過來,一跺腳,將門甩上,也快步追了進來。
“怎麼這麼小。”白東城進來后,看着那才一米二寬的單人床,皺眉。
雖然說他當兵時也都住這樣窄小的床,但那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就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床,睡起來沒辦法伸展,特別的不舒服。
“白東城,我沒有允許你進來,你就自私闖進來了,是不是真的要我報警抓你?”嬗笙火氣直冒。
“阿笙,你別這麼大聲,一會兒真把他弄醒了。”白東城微微彎下身,將裹在毯子裏的孩子放在床上,半蹲在床邊,然後回頭看着她,出言提醒。
“你……你為什麼抱他來?”嬗笙果然語結,她一直都沒太敢靠近,似乎只要輕輕一碰,那小傢伙就會消失一樣。
“難道你不想看他嗎?”白東城的聲音直入她的心。
嬗笙呼吸漸漸消失,站在門口那裏沒動。
“不管如何,就算是因為孩子結婚,亦或者因為孩子離婚,都好。只是阿笙,他畢竟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都不想過來看看他?”
嬗笙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呼吸有些困難,在她靠近時,白東城很有眼力見的閃身,將位置讓出來給她。
彎身蹲在那,嬗笙不禁伸出手去撫摸孩子的小臉,指尖下的感覺出奇的柔化,都不捨得離開。
睡夢中的白崢似乎感覺到了異物感,頭微微動了下,卻仍然還是睡着着。
“他的皮膚好滑……”
“他的眉毛也好濃,睫毛好長……”
嬗笙情不自禁的呢喃出聲,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痴痴的看着熟睡着的孩子,心中被強烈的母愛激蕩着。
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懷了那麼久,差點犧牲掉性命生下的孩子,連生下來一眼都沒看到,到現在就在她眼前,她幾乎沒辦法分清是幻覺還是真實,只是貪婪的用手指撫摸着他的小臉。
白東城在一旁看着,聽着她低低軟軟的呢喃聲音,忽然有些憤恨自己,他究竟都做了什麼?
可現在這樣的狀況,若他拿孩子來牽制她,她會不計前嫌的和他繼續生活嗎?他不確定,真的不確定,尤其是在他當時那樣殘忍的決定后。
“他醒了!”一直沉默的氣氛當中,被嬗笙的一聲低喊打破。
小傢伙確實醒了,不哭不鬧的模樣像是有些延續了其爸爸的沉穩內斂性格,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看向哪裏。
嬗笙看着孩子的眼睛,真的如同白東城所說的,像是,很像。
她之前在細細看着時還在想,這孩子所有的五官輪廓都像他,終於找到有一處像自己的了,心中呼啦啦的充滿了欣喜。
白東城像是能察覺人心裏所想一樣,一笑,“他的皮膚也像你,很白皙。”
雖然後面還想說很嫩,很柔軟,但他為了避免煞風景和被趕出去的危險,所以只是在心裏偷偷的說。
嬗笙伸出食指朝着孩子臉頰兩邊輕輕的點,似乎是感覺到了,小傢伙頓時歪着頭過去,甚至還張開了小嘴巴。
見狀,她將手指放到孩子嘴邊,才靠近,孩子果然就轉過頭來吸吮。
“他餓了。”嬗笙給出肯定的答案。去像孩着。
“熱水在哪?”白東城聞言,彎身將進卧室時隨手放在床邊的包袋拿過來,手在裏面也不知道鼓搗着什麼。
“廚房……”嬗笙不解,到也是乖乖的回答。
說完,她就看到白東城拿着奶壺和一小罐奶粉快步走出去,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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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城想起之前月嫂說的,小孩子隔幾個小時就要餵奶一次,因為孩子生下來就被爺爺抱回去,一直吃的都是奶粉,雖然是進口,但還是比不上母乳的,若讓孩子找年輕的媽媽來代奶,他沒辦法接受。
他和她的孩子,怎麼能吃別的女人的奶?在這個問題上他很堅持,所以白崢一直都吃奶粉。
之前他特意詢問過月嫂,奶粉的沖泡比例,他聽的特別認真,一字一句都在腦海里默背,可能就差拿出紙和筆做筆記了。
多少劑量的水兌多少的奶粉他一直都念念有詞着,弄好后,他輕輕的搖勻,雖然一系列動作有些生疏,但最後也還是都弄好了,蹩手蹩腳的走回卧室。
卧室內,很溫馨,偶爾有小孩子依依呀呀的聲音。
他定神去看,嬗笙已經將孩子抱在了懷裏,可能是母子強烈的感應,他那咧嘴的樣子似乎很喜歡在她懷裏。
白崢很淘氣,小手一點都不安分,或者說是下意識的,在嬗笙胸前無意識的抓着什麼。
嬗笙雖談不上說抱過無數的嬰兒,但在婦產科,她基本都是助產的護士,很多嬰兒她都接手過,抱得很熟練且輕而易舉。
但是到了自己的孩子,她卻忽然有些笨拙了,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她是第一次抱,總覺得軟弱無骨,怎麼抱都抱不好。
最終找到合適的位置后,自己的肩膀卻都聳的很高,可能是因為心裏極度緊張的緣故,雖然一直聳着肩膀會很累,但她卻不願放手,覺得有史無前例的安心和踏實。
只是當孩子抓向她的胸部時,她眼裏染上几絲暗淡,她沒有奶餵給孩子,都說孩子生下來最好的就是母乳,可都過了一個月了,早已經沒奶了。
白東城看到她眸光一暗,心裏也跟着一沉,忙走過去,將奶壺貼在自己臉上試了試溫度,然後問她。
“這個,是要直接喂嗎?”
“我來。”嬗笙接過他手裏的奶壺,不放心的又試了試溫度,才餵給孩子。
小傢伙特別能吃,咕咚咕咚的,有時吃累了,還嘴巴裹在奶嘴那不動,短短几秒后,又開始吃起來。
“他不是要哭吧?”白東城見嬗笙將奶壺拿起,看着她懷裏有些扁着嘴的孩子,指着問。
“你將他抱起來,不要橫着抱,輕拍幾下背部,讓他將胃裏的氣體吐出來,不然會溢奶。”嬗笙手裏拿着奶壺,看着他在一旁瞪眼沒事做,順手指揮着。
白東城認真的點了點頭,又無比認真的接了過去,大掌拖出小白崢,另一隻手輕輕拍着他的背部,力道總怕把握不好,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一直等着小白崢打嗝,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孩子終於打嗝了,而且當不當正不正的,吐出來的奶粉都吐在了他的襯衫上,頓時一股濃郁的奶味便撲鼻而來。
嬗笙本低頭將包孩子的毯子整理下,再回頭時,便看到白東城身體僵在那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從大哥出事,再到後來她手術的大出血,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他展露笑顏。
白東城聽到自己心裏萬馬奔騰的聲音。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言語,孩子在中間,終於也是讓兩人離婚後有了第一次這麼久的相處。
驀地,白東城的手機恰時震動了起來,嬗笙將孩子抱了回來。
她用眼角餘光看着一旁的白東城,他先是眉心皺着,然後像是不太想接卻又不得不接的樣子,“喂,爺爺。”
嬗笙抱着孩子的手差點不穩。
“別,爺爺,我很快就會將他帶回去,別驚動人出來……是,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后,白東城闔了下眼,眼底暗暗。
雖然聽不到那邊說什麼,但從白東城的幾句應答之中,嬗笙也才明白,原來白東城是私自將孩子抱出來的,他這樣做,她心裏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滋味,只是有些捨不得放手。
嬗笙看着懷裏還很有精神的小傢伙,忍不住低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然後抬起來,輕輕吸氣。
“白東城,謝謝。”
她沒有忘記他因為孩子娶的自己,更不會忘記在當時大哥車禍時他那樣怨恨的目光,也更更不會忘記,手術台上命懸一線時他的選擇。lja8。
可此時,他將孩子帶來,讓她看着,抱着,她是感激他的。
但感激的,也僅僅如此,而已。
白東城手裏握着手機在那,狹長的眸子,細細分辨的話,裏面有着糾結的複雜。
自從上次白流景去她家裏后,有個幾天的時間,她都沒有看到他,這次周末,她被他電話喊了出來。
她是陪着他去賽車場飆車,站在外面,她看着都覺得驚心動魄,若是她在裏面,一定嚇得花枝亂顫。
結束后,倆人就來到市內的一家餐廳解決午飯。
是一家日式餐廳,門口站扎的門童持着字正腔圓的日語,笑着引領兩人進去,餐廳內都是包廂,一個挨着一個的,兩邊並排分開。
嬗笙是不太喜歡日本料理,她覺得除了鐵板燒是人吃的以為,其餘的她還真的不太喜歡,但硬着頭皮也能吃下一些。
本來她說要換地,流景卻堅持,嚷着好久沒去日本了,沒時間飛去,還不行他解解饞么。他說的可憐,嬗笙就只好應了他,倆人開車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這家正宗的日本料理店。
點好餐的時候,嬗笙想去洗手間,和流景說了下后,拉開門出去,剛換好鞋,順便拉着一旁的服務生詢問了下洗手間在哪。
服務生的漢語有些生硬,看樣子是日本人,但詢問之間,也終究是將洗手間的方向問清楚了,轉身剛要走,目光就和那邊被門童引領進來的一行人吸附住。
四個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嘴角的笑弧薄的似無,專心的聽着一旁人在說話。
在他一旁而行的是一名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穿的非常得體,臉上也沒多少皺紋,舉手投足都不難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再往後面,是一名和婦人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也正在笑着談什麼,而他一旁挽着手臂的……是鄭初雨。
嬗笙握了握手指,不再去看,轉過頭想要走,卻在收回目光之際陡然和白東城的撞上,後者一愣,隨即眉心皺起。
嬗笙咬牙,直接視而不見,穩着步伐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着。
“東城,怎麼了?遇到熟人啦?”一旁的婦人見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不解的問。
“姑姑,姑父,你們先進包廂,我隨後就到。”說完,白東城快步的朝着前面追了上去。那心然想。
“初雨啊,怎麼了,你這目光怎麼也直勾勾的,是你也認識的熟人?”婦人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侄女,卻見她臉色也很異常。kzjz。
“姑姑,咱們先和姑父進去吧,一會兒東城就過來了。”鄭初雨收回目光,臉上一笑,上前挽住自己姑姑的手臂向裏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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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白東城快步追上去,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
他今天會跟鄭初雨他們一塊,是因為她的姑姑和姑父來到了c市,就算他再怎麼想和鄭初雨斷的清清楚楚,但她姑姑和姑父畢竟是長輩,都是和白家一向有來往,有走動的。
他不能沒了禮數。所以在姑姑和姑父邀請他一塊來用餐時,他沒拒絕,只是沒想到,竟會碰到她。
“白立委,雖然這不是在古代,但我還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嬗笙不留痕迹的甩開他的手,然後在身前蹭了蹭。
白東城說不出話來,男女授受不親?可他們什麼都做過了,還不親么……
見她眉眼淡漠,白東城心裏又是喜又是急,在知道她此時對他有些嫌惡,他卻沒有像是以往那樣心裏憋悶,反而是覺得,她在看到他和鄭初雨一塊,會這樣,是不是證明,她心裏還是有一點自己的存在的?
“阿笙,我之所以和初雨一塊出現是因為……”
“別跟我解釋,為什麼要跟我這個陌生人解釋呢?我不說我記性不差了么,當時你也說過,答應大哥會照顧她。而且,你跟她之間也許就從未斷過,一切只是假象罷了,我都知道,不用再在那裏試圖掩蓋什麼。”
“只是白東城,我不管你和她之間到底是如何的,我也不管以後你會不會娶她,因為這些都和我沒關係,我也不在乎。但是,如果那樣的話,你不可以讓她來碰我的孩子!”嬗笙說到最後,才漸漸滲入了真正的寒意。
“喔?阿笙,你若不在乎,何必要管孩子會不會給她帶呢?還是說,其實你是在乎的?”白東城聽着她冷冷的警告,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心情很愉悅,向前一步,緊緊的盯着她,似乎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嬗笙氣怒的瞪着他,不願跟他糾結在不是重心的問題上,直接冷語,“白東城,如果你敢將我的孩子給她,我會立即起訴!”
說完,看着他越發深的笑容,她恨的牙痒痒,“不信你走着瞧!”
她走得快,身後他追上來還幾度要說話,只是那邊走廊遠處,有他認識的熟人走出來,他被迫上前去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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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從裏面出來,來到洗手池面前,水龍頭是感應的,手放在那塊,龍頭就出來水,有些涼。
她腦袋裏都是白東城和鄭初雨一塊的畫面,她現在對他們倆人是否怎樣的關係已經不想去深探討,她此時唯一擔心的是,怕一切真的會如鄭初雨所說的,到時候,她的孩子會是他們倆人的。
那樣,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允許的!
外面的門被打開,高跟鞋的聲音隨即進來。
走進來的是鄭初雨,她似乎就是故意過來的,看到洗手池面前的嬗笙,微笑了下,然後走過來對着鏡子整理着妝容。
嬗笙往一旁挪開,不是她願意給鄭初雨讓地方,是她實在不願意和其靠的太近。
嬗笙知道鄭初雨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一直不動聲色,忘記在哪看到的了,這種時候就需要心理戰術。
所以她按下洗手液,在手心裏然後搓着,馬上就泡沫四濺,然後沖洗,一切動作悠悠然。
擦好手之後,嬗笙沒有看那邊佯裝整理妝容的鄭初雨,轉身就要走。
“等等。”
身後,果然有聲音響起,嬗笙嘴角一勾,冷冷。
鄭初雨里,便是來找她。得會在要。
這會兒,自己的出聲終於是讓嬗笙的轉回身子,目光也轉到了自己的臉上,她開口,“穆嬗笙,我追過來,是找你的。”
嬗笙看着她,沒說話,臉上神情未變。
“有些話我想要跟你說,但在這裏似乎不太方便,我們是另約個時間?”鄭初雨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的說。
“鄭小姐,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嬗笙平靜的看着她,以前在她知道了她的白東城那檔子事後,她都叫鄭秘書,當下,她也離開地稅局,所以稱呼她為鄭小姐。也變相表示出對她的漠視度。
嬗笙是真的覺得自己沒必要和她多做糾纏,也許人生中總歸有那麼個人,會時常出現在你的生活周圍,或是小打小鬧,或是給你致命一擊,但你明白了,懂了,傷過了,就不應該在給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沒必要?”鄭初雨細長的眉毛微挑。
“對,一點必要都沒有。”嬗笙輕笑。
“難道,你都不好奇我要跟你說什麼嗎?”
“能說什麼,不外乎就是男人而已。”
鄭初雨面容一凜,微微眯起了眼睛,“剛剛那是我姑姑和姑父,我們一塊和東城吃飯,意味着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所以呢?”嬗笙很認真的聽着,然後問。
她看着鄭初雨的眼神,已經淡淡的透露着她不太想要和她多對話的信息。
“我不管東城追上你和你說了什麼,但我很大方,你們畢竟離婚了,我需要給你們時間做了斷。”鄭初雨忽然有些心虛,她看着嬗笙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大方,你就不會跑來找我了。”嬗笙嘴角扯了扯,看着她,眼裏都有了笑意,不屑。
像是被她眼裏的笑意刺到,鄭初雨終於不掩飾自己的態度,清冷道,“穆嬗笙,我一點都不在意你的,知道為什麼嗎?當時你在手術台上時我也在,我聽到他選擇保孩子,就說明你的價值一直就是孩子。”
嬗笙手指驀地握緊,雖然臉上沒表露出來什麼,但心裏有些涼了。
鄭初雨很會,知道她的傷痛在哪裏,所以直接戳中她的軟處。
“我們都已經離婚了,鄭小姐,你不覺得,你還跑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很沒意思嗎?”嬗笙依然面色不改,只當有瘋狗在亂吠。
“我也覺得沒意思。”鄭初雨指甲因為太用力,都插入了掌心裏。
眼前都是那晚白東城那樣冷漠的面容和話語,她就越怨恨面前的穆嬗笙,本來大哥的車禍,她以為自己也許又有了希望,到東城選擇保孩子時,她也以為,他們兩個不會有可能了。
可一切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他們倆之間好像和別人都隔着千山萬水,怎麼插,都沒辦法插入進來,這種感覺讓她甚至有些抓狂。
“穆嬗笙,東城和你是絕對沒有可能了!”鄭初雨不知道是想要對着穆嬗笙宣告還是對着自己說明一樣,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個不用你來提醒,不過鄭小姐,像是你之前所說的,我生下的孩子會是你們倆的話,那你就異想天開了,我當初既然會選擇跑來阻止,那麼現在我也絕對不會允許!”
“還有,我和白東城之間會變成這樣,大哥會有車禍,別以為就沒有你的事!康劍為何會突然鬧離婚,原因也不是沒人清楚!”嬗笙說到最後,嘴角的笑意正濃,她看着鄭初雨臉上龜裂的表情。
“你——”
“就算你去和東城說又能怎樣,康劍都已經走了,還有證據嗎?更何況,一切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不了什麼了!”鄭初雨極力的穩住心神。
“是,但是你要記得,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嬗笙忽然覺得,自己甚至連動怒都懶得對她了,聲音溫和,心房也很平靜。
可她說的話,對鄭初雨來說,卻是句句有所指,一股寒,從腳底涼到心房。
只有鄭初雨自己才清楚,此時,事實究竟的真相是如何的,她自始至終,在白東城不要她的那瞬到現在,她其實什麼都沒有,雖然她極力的想要挽回些,或者搶回點什麼,可什麼都沒有。
“鄭小姐,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見面的機會,我可做不到像是你那樣虛偽,我很討厭你,而且至極,還有,我祝你好運。”嬗笙說完,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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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從洗手間裏出來,有些忿忿的磨着牙齒,這頓日本料理吃的,還真的是倒胃口。
才走兩步,一旁卻陡然竄出來個人,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手臂。
“阿笙……”
嬗笙頓時覺得刺耳,目光寒涼的看過去。
“怎麼了?”白東城不解發生了什麼事,之前遇到政界的熟人,他不得不去打招呼,結束后,他就回來在一旁等着。
雖然之前她的目光也冷,但裏面憤怒佔據的更多一些,可此時,涼意卻已經整個侵染,連他這樣握着她,都能感覺那寒意一點點的傳過來。
“離我遠一點!”嬗笙驀地甩開他的手,隨即繼續冷冷道,“管好你的女人!還有,記住我之前說的話!”
白東城一愣,不明所以,反應過來時,嬗笙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想要繼續去追時,從女洗手間裏又走出來一名女子,看到他,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慌。
“你剛剛也在裏面?”白東城眸子陡然眯起,瞳孔頓時緊縮。
“東城……”鄭初雨臉上有些不自然,想要快速想個應付方法,卻在看到他的目光腦袋一片空白,連話都不知怎麼接下去。
“初雨,你知道我這個人,在工作上可以忍,可以有足夠的耐心,但在別處,我的耐心一向不多,現在,我所有的耐心都給了穆嬗笙。”
鄭初雨心頭一顫,不由的有些害怕起來。
“你知道我今天為何會來,別讓姑姑、姑父久等。”白東城不再看她,說完,一整臉色,朝着之前落定的包廂走去。
鄭初雨手腳冰涼的跟了過去,剛剛穆嬗笙說‘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話,在她耳邊不停迴響。
一旁的紙扇門拉開,站在門邊的人目光一直跟着倆人,不期然的,伸手微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嘴角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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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和流景吃完飯出來時,下午的陽光正好。
“穆嬗笙,你怎麼了?吃頓日本料理看你那張苦瓜臉,要不然晚上我請你去吃火鍋好了。”流景握着方向盤,看向一旁的嬗笙。
“不用了,我又不是吃貨!”嬗笙嘴一歪,直接將腦袋仰在座位後背上不動。
“那你別老愁眉苦臉的,一頓日本料理也不至於啊,以後咱倆不去吃不就完了。”說話間,車子已經行駛到了她家樓下。kvaf。
本來,他還問她下午有什麼安排,她卻嚷着累死了,要睡覺,見她那副懨懨的樣子,他就直接送她回來了。
流景的話,若是放在以往,她不覺得有什麼,他們倆相識以後本來就有那種特有的親近,但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就不會是以前那樣了。
“那……你慢點開車,我先上樓了。”嬗笙解開安全帶,也沒去看他的眼睛,拉開車門想要下車。
“阿笙……”
背後有些遲疑,有些陌生的一聲喚,讓她僵在那,幾乎很艱難的轉過頭看他。
“阿笙。”
“以後,我就叫你阿笙。”白流景重複着,嘴角有着笑。
“流景,你……”嬗笙看着他嘴角的笑,一點點,明晃晃的在眼前晃。
“你別鬧啊!”
“你覺得我現在在鬧么?”白流景睨着她。
雖然他表情什麼和以往沒什麼異樣,但是嬗笙的心,不由得一滯。
白流景抬眼看着她,她的緊張和慌亂他都看在眼裏,“你說的《步步驚心》我看了,用了兩天兩夜看完的,書我也看了,很認真。我也很喜歡十三爺,他和若曦之間只為真心的情誼很令人敬佩,但是阿笙,我們不一樣。”
“你不是若曦,我也不是十三爺,我們之間會有真心,但卻可能有關風月。”
“流景,你……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嬗笙能想到的,只有這樣一句話,試圖想要緩解此時兩人間有些異常的氣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喝了幾杯清酒,一點都不足以醉人。以前,我礙着你的身份,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也不能做,只能在你需要的時候跳出來。現在,你離婚了,我不想為難着自己。”
“你要是和白東城過不下去了,還有我呢。這話,我以前就老想和你說,但是我沒敢,現在我說出來了,你得走心,你連頭都不用回,我就在這裏,公平些,別不給我機會。”白流景的眼裏有種執拗的表情。
說出來了,有些話等了那麼久,以為沒有機會了,卻終究是都說出來了。
初見時,再到現在,時光過的很快,但他還能記起初次和她握手時的感覺,她的手很細很軟,骨架纖細非常,不盈一握,似是一弘清泉在手心滑過。
那時,他玩世不恭的心,就有些微動,酥酥軟軟的感覺滲進,爬啊爬的往心上去。那時的三少流景,還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是不可能和愛情啊、心動啊,這些酸酸的東西有什麼瓜葛。
再到後來,她和白東城結婚,他當下也沒辦法形容他心裏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是從未有過的滋味。
本想着一普通女人,又是嫂嫂,沒必要做以外的瓜葛,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製造一切機會,自然的和她接近。
之後她所經歷的,他比她還要痛,但他卻沒辦法上前,只能在她需要到他的時候,可以站出來,可以保護她。
但現在,就像是他對她說的,他要機會,他可以照顧她,可以丟掉以前所有的,玩世不恭也好,弔兒郎當也好,一心一意只看她。
也許在以前,他流連忘返在女人堆里,是所有人口中的花花公子,但那是因為,在遇到她以前,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過誰。
“流景啊……”嬗笙心裏此刻如同杯盤狼藉,五味混雜,她喊了他的名字后,後面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