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想到是她的傑作
知道慕天昇的衣服全都都是高級定製,她也不能確定自己能否準確把握他的尺寸;逛了許久,曉柒還是決定在手錶跟領帶中選擇一樣。
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曉柒第一次發現要送他樣東西好像真的好難啊!慕天昇是個鑲鑽鍍金的大少年,品味一流,吃穿住用行,哪一樣不是頂級精品?真不知道該送點什麼才能入他的眼?權衡思量了許久,曉柒還是決定挑一條領帶,幾十萬的鑽表對她來說太過負擔,還不見得入他大少爺的眼,倒不如挑一條特色的領帶,說不定還能有點引人入勝的新鮮感。
精挑細選了許久,曉柒終於在一家頗為知名的手工縫製領帶店挑到一條頗為滿意的金色領帶,金色的領帶亮而不俗,簡約的圖案也頗顯大氣,配他多為深色的襯衣,應該很合適才對。
親手挑選了金色銀珠的包裝紙,曉柒自己將盒子包好,還特意選了一朵頗為雅緻的紅色絲帶,在其花蕊處粘了一顆寓意‘珍兒’的珍珠小花,希望不用署名,看到頗為獨特的珍珠造型,他就能聯想到是她的傑作。
走出海珠商廈,曉柒手裏除了小巧的禮盒,還多了一大包紅紅綠綠的美食,不到六點半,曉柒已經到了約定的地點,滿面春風地安心的等着慕天昇的到來。
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地在曉柒美好的期待、幻想中漸漸流逝,眼見殘陽的最後一絲光輝也被越來越耀眼的路燈所吞噬,曉柒再次伸長了脖子探向了一側的路口。
凝望許久,期盼的目光再一次失望的收回,拿出手機,望着剛剛過了七點一刻的標註,曉柒再次蹲下了身子,舒緩着腳跟的疲累,耐心的等待着。
結束會議走出辦公樓,眼見七點將至,慕天昇扔下手中的資料,馬不停蹄地就往車場趕去。一路上,慕天昇都在埋頭狂奔,一門心思地只想快點趕到目的地,直至遇到紅燈被迫停下,冷靜下來他才驚覺自己太過焦急,都忘記了該先打個電話給曉柒交代一聲,免得她等太久而心煩意亂。
剛拿起手機按下曉柒的號碼,慕天昇不經意的一抬頭,突然瞥見十字路口對面一家通體透亮、熱鬧非凡、彩燈閃耀的花店,像是暗夜冷風中一抹獨特的亮麗風景,溫情款款,誘人駐足。
遠遠打量着一對對進進出出、看起來極為甜蜜的情侶,女孩手中都捧着一大捧包裝精美的花束,光看着小步微挪、不時側目的形態,就不難想像臉上該是怎樣的害羞帶怯、心花怒放。望着手中尚未按下的號碼,慕天昇突然選擇了掛斷。如果珍兒突然收到他送的鮮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驚喜表情?
想着要給曉柒一個驚喜,綠燈剛閃,慕天昇隨即調轉了車頭往一側的花店拐去。
步入花店,望着琳琅滿目、色彩繽紛、卻幾乎沒有一個可以叫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慕天昇只覺得晃得他眼花繚亂。
“先生?你好,是要買花嗎?我們店裏花種繁多,應有盡有,不知道您要送給什麼人?做什麼用?我可以幫你推薦一下啊?”見店裏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亮眼的大帥哥,服務生隨即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除了玫瑰,有沒有別的可以表達愛意的花?”掃了一圈,慕天昇發現除了玫瑰、百合,自己好像都不認識,見每對近來的男女要的幾乎都是紅玫瑰,慕天昇就打心底里不想再訂購玫瑰。玫瑰的愛太招搖,大概不是傻子都會知道。
“呵呵,先生一定不常送花,代表愛情的花有很多啊!玫瑰只是最普遍的一種,像是風信子、勿忘我、蝴蝶蘭、彩色海芋、鬱金香、百合等等,都可以用來表達愛意,單看女孩子比較喜歡什麼了?先生可以過來看看,這一片都是傳遞愛情的,每種花下面都有名字,先生可以看看有沒有想要的……”一見慕天昇生疏的模樣,服務生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看樣子應該是第一次買花,而且根本不知道人家女孩子喜歡什麼花。
“就純白海芋吧!忠貞不渝,永結同心,我喜歡這個花語,幫我包一束,包的漂亮點!”打眼掃過各種花,慕天昇一眼就相中了白色的馬蹄蓮,雖然沒有粉色、紅色來得亮眼,他卻獨獨就愛它的潔白無瑕。
抱着一大捧海芋走出花店,慕天昇眼裏浮現柔情的笑意,只有這樣的完美無瑕、內蘊靜美的花才配得上他完美無缺、萬里挑一的珍兒。
剛想鮮花放進後座椅,慕天昇還沒來得及繞過車子坐上駕駛位,突然被一陣急促而來的黑影撞到,一個旋身,差點飛了出去。
“臭婊子,站住!怎麼?拿了錢想不認賬?三百萬買你一輩子都綽綽有餘了,海爺看上你,你還敢挑三揀四、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道上,一個長發披散的紅衣女子,一身襤褸,修長的美腿磕碰得傷痕纍纍,被兩個看起來膘肥的大汗揪着頭髮,模樣凄慘不已。
“馬哥,我求求你,放過我,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的,我求你,我還不到十八歲,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想去陪海爺……”
一想到要自己去陪那個七老八十的老,金美燕就噁心得想吐,聽說那個海哥根本就是個超級神經病,就喜歡玩小姑娘,不是在小姑娘的身上滴蠟,就是拿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女孩下體放。聽說有時候情趣來了,還要手下跟女人當面做給他看,而且還是按照他的指示,曾經就有一個小姐妹從他那兒出來第二天就瘋得跳樓了。
“三百萬,你以為三百塊啊!如果不是看你年輕、漂亮,就憑你,你以為你值三百萬嗎?老大買你,就是要討好海哥的,你居然趕跑?不要命了,是不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金美燕頓時眼冒金星,如果不是為了給弟弟治病,她根本不會這樣出賣自己,她只借了一百萬,而今利息都翻了兩倍了。
爬起身子,金美燕突然瞥到一旁的熟悉的男人,一個使勁掙脫身子,金美燕放手一搏的躲到慕天昇的身後,拉着他的衣袖向他求救:
“慕少,求你看在賀總的面上,救救我……”
望着眼前極為熟悉的面孔,慕天昇想說自己不認識都不成。畢竟這張面孔與某個他曾經深惡痛絕的女人有着十之八九的相似。
“臭婊子,真活得不耐煩了,我告訴你,除了服侍海爺,今天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彪壯大汗見女人竟然無故生事,也禁不住生氣地想要衝上前去,速戰速決。
“慕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幫我一次……”極力想要抓住這最後一絲的機會,金美燕緊緊抓着慕天昇的衣袖,苦苦哀求着,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夠了!三百萬!我替她還!”慕天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這次善心,在他意識到之前,話已經出了口。
拿出支票,慕天昇飛速的簽下名字,隨手扔給了面前的男人,眉頭都沒皺一下。
海珠商廈的側門處,一抹瑟縮的纖弱身影,一會兒焦急地望着路口,一會兒期盼地盯着手機,多次按下了慕天昇的號碼,每每想到他的會議可能正在重要關頭,曉柒都選擇了掛斷電話、耐心的等待,只是她的心,期待之情越來越少。
見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兩個肥頭大耳的彪悍很是不滿,抖着手中支票,竟耍起了無賴。
“怎麼也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來個英雄救美啊?!我告訴你,這,已經被我們斧頭幫老大買下了,三百萬……我們不稀罕,我們要人不要錢……”自以為很瀟洒的馬哥拿起支票隨手撕了個稀巴爛。
這個金玫瑰,可是老大答應要送給海爺的,人沒了,可不是錢能擺平的!
“錢我已經付了,人,我也要定了!放人還是要我親自給你們黑老大打電話要人?”眉毛一挑,慕天昇不悅的眼眸危險的眯起,像是權威被挑釁的獅王,渾身散發著兇狠的戾氣。
“你…少嚇我!錢我已經撕了!人我們要定了!”突然被慕天昇的霸氣所震懾,帶頭的流里流氣的胖男人語氣竟有些哆嗦吞吐了起來。
懶得跟看着就想吐的男人計較,慕天昇拿起電話撥打了自己屬下的號碼。
“天龍,給斧頭幫黑老大打個電話,就說金玫瑰是我的人,讓他三分鐘內通知屬下放人!他聽得懂!”
一聽到慕天昇直呼‘天龍幫’老大的名諱,還像吩咐自己下屬般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兩個小混混大眼瞪小眼,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道上混的,誰不給最大黑幫——天龍幫,幾分薄面?‘天龍幫’的歷任幫主不管姓誰名誰,一旦接任幫主,所有人都尊稱為‘天龍’老大,他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指使最大黑幫的龍頭?
慕天昇的手機闔上不到兩分鐘,突然響起的震天音樂嚇得兩個混混差點將手中的手機直直扔了出去!望見老大的電話號碼,兩個混混嚇得頓時冷汗直冒,雙唇發紫。
“老大!可是海爺那兒……。是,是…”
斷斷續續的驚恐聲殺豬般傳來,慕天昇一派輕鬆的看着熱鬧,身後瑟縮的金美燕望着身前渾身散發著金芒、彈指間擺平一切的偉岸男人,瞬間露出了天神般的崇拜的愛意,似乎他的身子就是最安全的避風港,只要躲到他的羽翼下,就再也不需要‘害怕’。
“慕少,我們有眼不識金鑲玉,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人計較啊……”闔上電話,兩個男人抖擻着身子慌慌張張的給慕天昇道歉,他們做夢都沒料到,動土動到閻王爺頭上了。
“還不滾?”不想見人生厭,慕天昇煩躁地開始哄人。
“慕少,這錢……”不甘心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個男人小聲的提醒道。
“剛剛…我好像已經付過了,不是嗎?要我再跟你們老大…確定一下嗎?”冷冷地瞪着對面的男人,慕天昇的眼眸瞬間凝聚冰霜,他們以為他是開銀行的還是把他當病貓耍着玩呢?他的錢付過了,要怎麼處置是他的事,要他付第二次,他以為他是誰?
“不,不用了,是我們記錯了,我們馬上就走……”伸手拽拽身旁的兄弟,兩個小混混夾着尾巴屁滾尿流地跑了。
“你可以走了!”轉過身子,瞥了眼面前一身狼狽的女人,隨口丟下一句話,慕天昇轉身準備離開。
“慕少,謝謝你救我!今天開始,金燕就是你的人了,錢。。。我會努力打工還你!”伸手扯住慕天昇的胳膊,金美燕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必了!救你是我心情好,你不欠我!”倏地打開胳膊上的手臂,慕天昇一臉的冰冷無情,似乎剛剛救她跟救個小貓小狗沒有區別。
“不管你怎麼說,你買下了我,這輩子我都是你的人!我不是個壞女人,我還不到十八,我也有少女的夢想,可是這輩子我已經註定不幸了,為了我弟弟不重蹈覆轍,我不得不賣身,我一個弱女子,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我不想一輩子欠你……”費力的衝上前去,金美燕抓着慕天昇的衣袖放聲哭吼着,她也想幸福,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夠了!…喂!你怎麼了?喂!”剛推開手臂上不適的抓握,慕天昇剛喝止了一句,就見身旁的女子突然臉色蒼白的倒下了身子。俯下身子,突然瞥見女子下體流出的血液,慕天昇嚇了一大跳,抱起女人放到車上,往醫院衝去。
“先生?醫院的檢測設備檢測到了你的手機信號,請您把手機關掉,否則醫院的精密設備會受到干擾,這可是人命攸關的大事。。。。。。”剛將女人推入病房,女護士就開始指着自己身上時弱時強的藍光提示着身旁慕天昇。
見手術室的燈已然亮起,處於緊張狀態的慕天昇沒有多想,就聽從了醫生的建議,而後像是所有護送病人來手術的家人一樣,站在手術房外靜靜的等着。
◇◆◇◆◇◆◇◆◇
不知何時,天空已然飄起了濛濛細雨,街道兩側的小商店陸陸續續地熄滅了燈火,連曾經擁擠吵鬧的火車站門廳口都不知何時變得安靜了起來。
路上的車輛行人都漸行漸少,腿腳酸澀,又冷又餓的曉柒緊緊瑟縮在小門一角,慢慢翻開了手機,快九點了?按下不知輸入了多少回的電話號碼,曉柒終於按下了接通鍵。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一遍遍的嘗試,一遍遍的重播,一遍遍毫無異議的相同回答,想着他也許還在開會,或者已在路上,曉柒絲毫不敢離開半步。地面已然濕透,抱了許久的方便袋,即便不重,長時間的維持同一動作也早已累得雙臂酸澀發麻。
想着要早點回家,又不甘心白白等了幾個時辰最後關頭放棄;想要繼續等下去,又覺得渾身又濕又冷,又餓又累,滿心委屈;想要去海珠商廈買把傘,又怕自己恰巧的離開錯過慕天昇到來的時機,猶猶豫豫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越下越大,曉柒也越來越想哭。
雨簾如瀑如布,漫天撒下,在暈黃的燈光下漸漸掀起薄薄的白色雲霧。燈火通明的海珠商廈慢慢只剩下一絲照明的光亮,翻出手機,看着已然‘十點二十’的報時,曉柒再次按下了熟悉的電話號碼。
一陣冷風吹來,早就渾身濕透的曉柒身子忍不住猛地一顫,手一抖,還未按下接通鍵的手機瞬間掉落台階下的積水中,曉柒趕緊跑了下去,剛撿起手機站起身子,一輛出租車急速駛過身旁,濺起一陣臟污的水花,瞬間在曉柒濕透的長裙上蔓延盛開。
“阿嚏!”
冰冷的濕衣緊緊貼着曉柒冷透的,漫天的冰雨滑過曉柒略顯蒼白的臉龐靜靜打落在她稚嫩的上,眼前瞬間一片朦朧,望着已然黑屏、抗議罷工的手機,曉柒蹲下身子,發泄的哭泣了起來。斗大的淚珠融入冰冷的雨滴,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臉上滑落的到底是淚、還是雨?只是心底那孤獨的無助、被棄的無奈狠狠啃噬她那早已委屈斑斑的心。
醫院的病房外,慕天昇還是靜靜地等待手術燈的熄滅,急於知道結果的他壓根忘記了還有一個女人在傻傻地等着他去接。
亮起的紅燈倏地熄滅,慕天昇也終於看到了希望的顏色。
“醫生?她怎麼樣了?”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出手術室,慕天昇本能地上前去詢問,一切自然而然,似乎只要是人,面對這樣的情景,就該是這樣的反應。
“現在知道緊張了?早幹嘛去了?你是怎麼照顧你女朋友的?雖然年紀輕,也不能需索無度啊!何況她的身子骨還傷痕纍纍,有嚴重貧血、營養不良的狀況,經期不能進行性生活,這點常識你都沒有嗎?”
“女朋友?珍兒?!遭了!”醫生喋喋不休的訓斥像是一道清洗污濁的強力劑,瞬間打進了慕天昇的心底,心倏地一緊,慕天昇再也顧不得關心他人的死活,轉過身子飛速往門外衝去。
“對不起,你撥打的手機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慕天昇一邊不停的按着手機,一邊急切往醫院門外衝去,望着傾盆而下、已然分不清路途的瓢潑大雨,聽着電話中已然關機的應答,望了望手上十點半的指針,慕天昇懊惱的低聲咒罵著,飛速驅車往家裏趕去。
直覺認定曉柒關機是因為生氣,直覺認定這麼大的雨,她應該一個人回家了,想起她說要一起做飯吃,慕天昇直覺地往自己家裏趕去。本來三十分鐘路程慕天昇用了不到十分鐘,就飛速衝到了家門口,望着緊鎖的房門、滿室冰冷的黑暗,一股不好的預感悄然滋生。
慌張地甩上門,慕天昇又飛速的驅車往約定的地點趕去。
◇◆◇◆◇◆◇◆◇
不知道究竟淋了多久,不知道今夕究竟是何時,曉柒只知道自己一直不停地在揮手,偏偏天不從人願,大雨滂沱的夜晚,出租車是異常的稀少,偶爾好運還是已然爆滿。
身子早已凍得沒有知覺,曉柒只是機械地見到車就揮舞着雙手。直至終於有車子停了下來,她也不管不顧、迫不及待的坐了進去。
慕天昇馬不停蹄的趕到約定的地點,向來熱鬧的火車站廣場早已冷清得沒有一絲人氣,偏靜的小門亦是空無一人。慢慢挪着車子,透過車窗詳細掃描了一圈,倏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慕天昇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卻見那羸弱得彷彿要消失的纖美身影消失在一輛黃色的出租車上。
“珍兒?她……居然一直在這裏等他…到現在?”
一股濃濃的自責湧上心頭,慕天昇的心突然間像是被凌遲般,一片片撕裂般疼痛難忍,倏地踩下油門,慕天昇一路狂追而上。
曉柒拖着濕漉漉的身子回到家,發現門居然是外鎖的狀態。原來他也還沒有回來?想着他工作的不可控性,曉柒心底的怨恨也就沒有那麼多了,想着他可能也很無奈,她就無法將自己的委屈全部都加罪到他一個人身上,畢竟她很清楚,他不是一般的上班族,他身上承載着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財富、地位的光環,同時也必須承擔非同一般的幾十萬的員工的生計壓力。
很多時候,曉柒總是習慣站在他人的角度為他人着想,不是她真的有多大度,只是這樣可以讓她自己更舒服點,也可以讓他人生活得輕鬆些,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想着外面冰冷的大雨,怕慕天昇去了會撲空,曉柒就想早點打電話通知他,拿出鑰匙剛想開門,曉柒卻發現‘人倒霉的時候,連喝涼水居然都會塞牙!’。在家裏住了幾天,她包里的鑰匙居然都忘了換!
無可奈何,頭腦犯暈的曉柒只能選擇呆坐在門口等。想着如果他去了看不到她,應該就會回來;想着他最多就是多跑一趟而已,實在無力折騰的曉柒抱着大大的提包縮在牆角,眼皮越來越重。
一路狂奔的慕天昇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倒霉的時候,明明距離前面的出租不到十米的距離,它就一路暢通,分秒只差,自己就頻頻吃紅,更鬱悶的是居然連百年難遇的交通事故堵塞都讓他給攤上了!偏偏連天宮都不作美,大雨漂泊連疏通都較平時難上加難,時間一分分過去,束手無策的慕天昇卻也只能對着鐘錶感嘆、咒罵、發泄!
時間像是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折磨得摔打在慕天昇的心上,他從來沒覺得這般無力,似乎除了等,什麼都不能做。他不知道,一次次毫秒之差,一次次擦肩而過,原本簡單的一切無形中也都已變得複雜得脫離了掌控。
再次發動車子的時候,新一天的鐘聲已然敲響,十二點已過,慕天昇心底的火似乎都給消磨殆盡了。
心知肚明,這個時候,他趕回去怕也早已錯過了解釋的最佳時機了……,鬱悶至極的慕天昇突然感覺好疲累,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家裏趕去。
嘩——
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慕天昇死氣沉沉的心突然復活了起來,望着門口那蜷縮的可憐身影,小小的一點,竟讓他的心沉痛得無以復加,向來冷硬的眼眸瞬間有了酸澀的感覺,無以復加的心疼、自責、難過、複雜湧上心頭,慕天昇放輕腳步,沖了上去。
站到曉柒面前,見曉柒雙臂環膝,緊緊的抱着方便袋,似是取暖又似保護,微顫,雙眸輕閉,臉色蒼白,身上的長裙亦是半干半濕,一身狼狽的臟污,像是被人遺棄的流浪小貓,可憐兮兮的瑟縮在一角,慕天昇的眼睛突然紅了。
“珍兒?”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曉柒的身上,慕天昇蹲下身子,輕聲呼喚着睡意朦朧的女人,像是怕嚇着她,又像是太心疼她,慕天昇的聲音酸澀沙啞的難受,深更半夜,她在這裏睡了多久?
像是置身冰天雪地的荒漠,曉柒感覺自己的魂魄飄搖得找不到歸宿;又像是置身烈火蔓延的山坡,曉柒感覺自己的靈魂頃刻間就要灰飛煙滅;冷熱交替的難受讓曉柒萬般痛苦,像是置身水深火熱的煉獄,已然經受不住殘忍折磨的她,虛弱得只想要放棄地沉沉睡去。
突然之間,像是有一股強烈的力道緊緊拉住了她要出竅的靈魂,硬是逼迫她不甘心的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再一探究竟。
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源源的暖氣沁入身軀,慢慢回神的曉柒抬起朦朧無神的眼眸,抿了抿乾澀欲裂的唇角。
“你怎麼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一陣委屈凝上心頭,曉柒揪着身上的西裝,望着眼前一臉疲累的男人,就想發泄的傾訴。
“珍兒,對不起,對不起……”倏地緊緊抱着曉柒,慕天昇難過的道着歉,意外太多,他有些措手不及,是他忙得把她給忘了,他沒想到,她居然傻傻地一直在等他。
“你……”見慕天昇一臉緊張、自責,又是滿臉的疲憊滄桑,到了嘴邊的質問責備,曉柒竟然怎樣也說不出口。
“珍兒,是我不好,不該一忙就忘了你……對不起,對不起……”輕輕撫摸着曉柒蒼白如雪的憔悴臉頰,慕天昇心痛如絞。
“你一直…工作到現在嗎?一定也很累,是不是?”看看昏暗的樓道,想着自己回來時大概就過了十點半,一想到他居然忙到三更半夜,想着他應該也很累,曉柒就不想再去加重他的疲憊,關心的話語自然的脫口而出。
“我?!嗯。”小心地扶着要起身的曉柒站直身子,思索許久,慕天昇沒有解釋自己路上的插曲,默認了曉柒給出的借口。
想着自己如果將實情全盤拖出,萬一解釋不當只是增加兩人之間的誤會,慕天昇選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的好。只是他不知道,他這一次的含含糊糊得投機取巧,是他以後百倍的言語都再也解釋不清的。
“頭…好暈…”慕天昇的解釋,曉柒也沒往心裏去,只想着要趕快進門換下一身黏膩不適的衣服,洗個澡早點休息。剛一挪步,曉柒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似乎連站都有些沒有力氣,身子一歪,就要往一側倒去。
“珍兒!”倏地抱住曉柒,慕天昇緊張地伸手探望,這才發覺曉柒渾身濕漉冰冷,額頭卻像是着火般灼燙。
“該死的!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一想起曉柒淋了雨,又穿着濕衣服在門口凍了半夜,慕天昇緊張地一把抱起她往樓下跑去,而此時的曉柒靜靜躺在慕天昇的懷中,早已沒有意識。
◇◆◇◆◇◆◇◆◇
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埃的病房中,刺眼的白色,腥濃的藥味,總讓人感覺不是那麼舒服。
偌大的病床上,一抹纖細的身軀平躺其上,略顯凌亂的長發靜靜包裹小巧、脆弱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無力、楚楚可憐,床頭一角的茶柜上,一捧包裝精美的海芋安然綻放、璀璨如星,桌底下大包小包的方便袋東倒西歪、稍顯凌亂。
再次警醒,慕天昇自床邊爬起身子,抬眼凝望床上依舊安然睡熟的憔悴俏顏,低頭望了望細白小手上一夜未停的點滴,心被愧疚啃噬得所剩無幾。將椅子小心的推回,慕天昇輕輕坐到床邊,伸手探上了曉柒白得晃眼的面頰,輕輕碰觸,宛如碰觸易碎的水晶娃娃、夢幻的海藻泡泡,小心翼翼。
直至感受到溫潤如常的正常溫度,慕天昇才鬆口氣的、愛戀的輕撫上佳人稜角分明的粉嫩臉頰。一想到再晚到一點,她居然就要燒出了肺炎?!慕天昇的心瞬間被什麼箍得緊緊的!痛得無法呼吸!如果早一點去接她,她就不會吃這麼多苦了!這個傻女人,怎麼這麼讓人操心、記掛、心疼、難忘!
雙睫微顫,腦袋沉沉的曉柒睜開漂亮的雙眸,忽閃着混沌不清的大眼,有些搞不清狀況的恍惚。
“醒了?有沒有舒服點?”見曉柒一臉迷糊的不在狀態,慕天昇愛憐的一笑,避開她的手臂,輕輕扶起了她的身子,幫她扶起了靠枕。
抬眼望望蒼白的病房,低頭凝望手上的針管,突然感覺到喉嚨不適的瘙癢,曉柒想也知道自己又淋雨感冒進醫院了。
望着鬍渣滋生依然帥氣得男人味十足的慕天昇,曉柒禁不住感嘆,十七歲,她因為他的表弟淋雨進了醫院,差點失明;十年後,她居然又一次因為一個男人淋雨進了醫院,好巧不巧這兩個男人居然還是表兄弟?!她是不是跟他們家八字犯沖啊!會不自覺喜歡上他家的男人,會不自覺的為他們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