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鬼
夜色如同化不開的墨汁,周圍漆黑一片,前方那看不清的道路彷彿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危險。
可是已經醒了七八分酒意的我卻看見地上自己張牙舞爪還有那個路標歪歪斜斜的影子.......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半點兒月亮的蹤影,感情這月亮也偷懶翹班啦?可是既然沒有光亮,這影子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學過初中物理的人都知道:影子的形成必須有光源、屏幕和遮擋物,缺一不可。可是眼下這個情形又是怎麼回事?怎麼看這影子怎麼覺得詭異.......
一種不安的情緒漸漸從我的心底升起,不會這麼邪門吧?難道真讓程若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想到那個字,我又打了一個寒顫。
“不要亂想,不要亂想。”我輕輕的安撫着自己“我們可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受馬列主義熏陶,從小就接受唯物論觀點的幸福一代,要相信科學,反封建、反迷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只想祛除心裏的恐懼,快些回到自己的家裏。
可是大家都知道,人吧,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就好比你的左手受傷了,你認為沒關係,反正我平時都用右手的,可是很快會發現,你越不想用左手,你越用左手,讓你苦不堪言。
就像現在,我越不讓自己想吧,就會越想,而且想到的畫面要多形象有多形象,要多具體有多具體。我的腦海里不斷的出現各種各樣的鬼影,畫皮里的女鬼、午夜裏的凶靈、還有日本恐怖片里的貞子小姐......
最終我決定繼續唱歌,一來的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二來也好給自己壯壯膽子,於是我藉著剩下的三分酒勁兒,又開始唱了起來:“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白雲悠悠藍天依舊淚水在漂泊。在那一片蒼茫中一個人生活,看見遠方天國那璀璨的煙火。
是誰聽着歌?遺忘了寂寞。漫漫長夜一路芬芳歲月曾流過。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一人在沉默,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錯。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飛翔,燦爛的星光永恆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唉——”正當我感覺好多了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個女子的嘆息聲。很輕,卻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朵里,那感覺就像是有人趴在我的耳邊嘆惜似的.....
我被嚇的再也唱不出一個字,緊緊咬着自己的雙唇,用雙手抱住自己,以求用自己的體溫來安撫此刻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凍得瑟瑟發抖的自己。我眨着大眼睛,害怕的看向四周: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想開口問是誰,可是想起姥姥說如果走夜路時,不看見人影就千萬不要出聲、也不要回頭,因為人的肩膀上有兩盞燈,鬼不敢上身,一旦你回頭看,燈就會滅,燈滅了,鬼就容易上身了。這就和自我毀滅差不多。而且萬一我一問,出來了什麼殭屍厲鬼可怎麼辦?
會不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也許是風吹樹葉的聲音。要知道,為了整治市容市貌,幾年前市領導下令在這個城市的道路兩旁都種上了樹木。而這條皇權路也不例外,道路兩旁是成行的高大槐樹。
那時姥姥看了環衛工人載的樹后,還不住的搖頭,說什麼都挺好的地方,種了些槐樹,好好的風水就被這些樹給破壞了。我問姥姥為什麼這樣說。姥姥說槐樹又稱鬼槐,樹木本身就屬陰,旁邊在站個鬼還能好嗎?而且槐樹身體上有很大的樹瘤,是附着鬼物的好去處。
我只知道自己姥姥有時神神叨叨的,所有對姥姥說的話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也沒往心裏去。
而此時距那時又過了幾年,那些槐樹又茂盛了許多,現在已經是綠樹成蔭,風一吹過當然也會有聲響了.......
“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我安慰着自己,雖然這個借口連我自己都不太信,要知道我的聽力一向很好,甚至可以和汪星人媲美。但是現在,我寧願是自己聽錯了......
一陣陣涼風吹過,讓我感覺更加恐懼,我雙手合什口裏念念有詞:“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
四周不見五指,腳下的路還在蔓延,蔓延到無邊的黑暗之中。這條寬闊的馬路卻讓我的心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心臟,讓我喘不過氣來。
忽然一個幽幽的帶着顫音兒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是-誰-在-唱-歌?”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瞬間被人念了個定身咒一樣呆立在原地,我清楚的知道這回絕不是聽錯了,我是千真萬確的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機械的將脖子向四周轉了一下,沒有人,真的沒有人,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鬼?我連哭的心都有了,想起我那可親可敬的姥姥,果然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這倒了八輩子霉的五行八字終於讓我遇見了‘好兄弟’不對,好像是‘好姐妹’吧?
想到這裏,我的雙腿不停的瑟瑟發抖,頭上冒出了冷汗。不要怪我沒出息,不信換你試試?
想起自己剛才唱的歌,我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倆大嘴巴。還在那裏無病**的問是誰在唱歌呢,這回好,人家來問你是誰在唱歌了。沒準兒還讓你去溫暖她的寂寞,整不好,最後讓你和她一起去什麼遠方、什麼天國的......
我這邊腦子裏一片混亂的想着一些有的沒的,那個聲音可能等的不耐煩了,又響了起來,似乎離我更近了:“到-底-是-誰-在-唱-歌?”
我頭上的冷汗更多,似乎已經打濕了薄薄的衣衫,雙腿也抖的更列害,我是應該回答啊?還是不應該回答啊?姥姥說走夜路有人問你話你可千萬別答茬,可是要是不回答,這個鬼會不會一怒之下直接結果了她啊......
到底該怎麼辦啊?我頭上的冷汗又下來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是一項多項選擇題,不管了,蒙個答案吧。
想到蒙個答案,我又要哭了了,要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學生。考試別說作弊,就是不經思考亂寫的情況都沒有發生過。
現在讓我隨便說個答案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難怪程若說:沒有做過弊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看來,我要帶着這不完整的人生去找我姥姥了......
“咯咯......”一陣滲人的冷笑聲想起......
我不確定那到底算不算是笑聲,只是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我感覺到在不知什麼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那眼神冰冷而惡毒,似乎想要將我吞噬......
我緊緊的抱着雙肩,再次抬頭看向四周......
“你-是-在-找-我-么?”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轉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脖子,將目光望向那個聲音的位置,我的心猛地抽搐一下,眼前出現了讓我不敢置信的一幕:漆黑的夜色里漸漸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的輪廓。
她的頭髮很長,甚至我看不清到底有多長。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沒有任何錶情,就好像一塊兒千年寒冰,一雙眼睛透出幽幽的寒光,述說著怨恨、不甘、惡毒......
還好,除了她的臉色慘白了些,眼神惡毒了些,倒也沒有太讓人害怕的地方。即使這樣,我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見鬼了。因為那個白衣女人是飄在空中的.......人應該是做不到這樣的效果吧?總不會是有劇組在這拍鬼片吧?這點兒認知我還是有的。
白衣女子和我對峙着,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那冰冷如刀子般的眼神讓我又打了個寒顫。其實,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因為我的雙腿已經軟的如同剛出鍋的麵條,此時能站在這裏兒而沒有跪下就算是不錯了。
“你——”我舔了舔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怎-么-不-裝-啞-巴-了?”白衣女人問道。
我聽到白衣女人這樣說心生不滿,心說:你才是啞巴呢,你們全家都是啞巴。當然這話我是斷然不敢說出口的,因為我沒有那個膽量,畢竟此刻我的小命還在人家手上攥着呢!
“唉——”白衣女子又嘆了口氣。
我疑惑的看着她,從遇見她,她已經嘆了兩次氣了。看來這鬼還是個多愁善感型的。可是轉念一想:你還嘆氣?現在該嘆氣的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