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生無所戀
月靈芸淡漠一笑:“師父，這是我最後叫您一聲。如果時光可以重新來過，我寧願沒有遇見過大家。”
雪銀子皺了皺眉:“芸兒，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變了。”
“人都會變，不是嗎？”月靈芸冷漠一笑。
為冷焰療傷后，上官燁然走到月靈芸面前:“芸兒，你真的變了，不再是那個善良的女孩。”
“是嗎？已經無所謂了。”月靈芸絲毫不在意。
宇文浩辰上前，‘啪’的一聲，響徹整間屋子:“芸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
月靈芸撫着臉頰，眼中閃過一絲傷痛，隨即掩飾下去:“失望了也好，話已至此，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月靈芸，不要以為我們誰都離不開你。”諸葛羽凝冷冷的開口。
“我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很重要。”月靈芸用嘲諷的語氣道。
“芸兒，不要走。”冷焰突然睜開眼，看着她。
月靈芸的心痛了一下，轉身冷冷的看着冷焰:“話已至此，我坦白告訴你們，我月靈芸從來沒有愛上任何人，你們不過是我復仇的工具，如今我已不再想復仇，你們也就沒了利用價值，我不需要再去刻意的討好你們。”說完，狂笑一聲。
冷焰聽到心痛欲裂，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心痛的看着她:“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可怕，我恨你。”
月靈芸掩飾心中的痛，眸光冰冷的看着他:“可怕？還有更可怕的你要不要聽，從一開始我就在利用你，我要你成為一個昏君，我要天下大亂。只可惜，我還是沒能成功。”
冷焰狂吼了一聲:“滾，朕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副嘴臉。”
月靈芸用笑容掩飾心中的傷痛:“好好保重，不要被我氣死，不然可就讓我如願以償。”說完，轉身離開。
上官燁然看着月靈芸的背影:“月靈芸，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解了你的寒毒，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初為何要救你。”
月靈芸身子一僵，這樣的結果才是她想要的，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走到街上，看着夜風:“你很討厭我吧。”
夜風淡淡的看着她:“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何這樣貶低自己。”
月靈芸嘆息一聲:“我累了。”
夜風抱起她，小心翼翼的護着她，加快步伐。自此那次徹底的決絕，月靈芸的嘴角邊再也沒有笑容，哪怕是偽裝的笑意。
雪谷主看着她越來越纖細的身體，無奈一嘆，那日下山的事，夜風都和他說了，走上前:“芸丫頭，為何那樣做。”
月靈芸淡漠一笑:“不為什麼，就讓月靈芸這個人在他們心中死了吧。”
雪谷主無奈一嘆:“自古情字傷人。”
“情，我已不配。”月靈芸眼中儘是哀傷。
雪谷主看着她:“黑衣人的身份是那個人的死士，那個人還不放棄對你的追殺。”
“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月靈芸淡漠一笑。
“那日，在斷腸涯上，你所說的話，忘記了嗎？”雪谷主嘴角帶着笑意。
月靈芸身子一僵，那日之事只有她和鬼手先生知道，轉身略微震驚的看着他:“莫非谷主就是……。”
“不錯，正是在下。”雪谷主大方的承認。
月靈芸淡淡一笑:“我一開始就輸了，我不是她的對手。”
“那日你可不是這麼說，你說為了復仇，你會不惜一切代價。”鬼手先生看着她失去鬥志的樣子，故意提起往事，希望她能恢復鬥志，不再這個樣子。
月靈芸淡然一笑:“謝謝先生，知道先生不懂靈芸現在的感受。”
“什麼樣的感受，說來聽聽。”鬼手先生看着她問。
“先生不要問了，靈芸不想說。”月靈芸淡淡的望向遠方。
“生無所戀，對嗎？”鬼手先生依舊掛着淡笑，只是眼眸卻非常嚴厲。
月靈芸微微一吃驚:“先生會讀心術？”
鬼手先生捋着鬍鬚:“老夫自然不會讀心術，至少自從你失去武功之後的種種行為，都在表明你的生無所戀。”
月靈芸並不反對:“我很久沒去斷腸涯了，明日我想去看看父皇母后。”
鬼手先生依舊捋着鬍鬚，一臉淡然:“要不要夜風跟着。”
月靈芸搖搖頭，這一去生和死都是未知，她不想在連累任何人，以前武功在身她都無法對付那些黑衣人，更何況她現在是個廢人，不想連累夜風。
早已料到，鬼手先生淡笑:“早去早回。”
月靈芸默默的望着遠方，鬼手先生轉身離開。
他來到山下，暢通無阻的來到皇宮，雪銀子吃驚的看着他:“師兄，什麼風能把你這個從不輕易下山都人吹來。”
鬼手先生搖搖頭看了眼冷焰，轉頭砍向雪銀子:“你和芸丫頭十年的師徒緣分，你還不了解她的為人。”
“正因為了結她，才會對她更失望。”雪銀子無奈的搖搖頭。
鬼手先生看了眼冷焰:“你真以為芸丫頭接近你，是為了讓你成為昏君嗎？”
“如果不是，她為何換臉，如果是為了隱瞞她是亡國公主的身份？即使她換了面貌，不是一樣有人追殺她。”這幾天，他冷靜的想了想，才發現這一點。
“你們當真是不了解芸丫頭，她的臉是我親自給換的。”無視眾人的震驚，鬼手先生繼續道“當我第一眼看到芸丫頭，我欣賞她的個性，我明明提出了讓她平安度過餘生，她卻拒絕。會用陌藝瑤的的身份也是緣分促使，如果不是因為陌藝瑤必須入宮，她也不需要用陌藝瑤的身份入宮，她入宮並不是要成為紅顏禍水，她只是想找到仇人。”
“那她為何不用真實身份。”歐陽雨涵不解的問。
“她被仇人四處追殺，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她一臉是生無所戀，她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那種表情本不屬於她。”鬼手先生看了眼中熱:“提出換臉的人是我，就算將來她不想復仇，也能用陌藝瑤的身份，平安一生。只是我疏忽了一點，女人的妒忌心。她再一次成為被暗殺的對象。”說到這，鬼手先生頓了頓。
“她變了。”夜靜馨只要一想到那日她的作為，就很心痛。
“她沒變，是你們把她逼人絕境，她才不得不這樣做。”鬼手先生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
“老頭，你胡說什麼，我們怎麼會逼她。”歐陽雨涵不服氣的反駁。
“城裏牆上貼的畫像是怎麼回事。”鬼手先生冷冷都問。
“我們是為了讓她現身，想保護她。”夜靜馨淡漠的開口。
“她在雪幽谷很開心，只是每到夜晚，她都會看着月亮思念你們，她卻不肯回到你們身邊。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總是逃跑。一個月了，她都平安無事，就是因為你們貼的畫像，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黑衣人不僅找到她，也如願讓她廢了武功，因為他們知道芸丫頭寧可毀了自己，也不會讓他們計劃得逞。但是他們也找到了雪幽谷的入口之一，差點位雪幽谷帶來滅頂之災，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保護她嗎？你們保護的可真好。”鬼手先生冷冷的嘲諷。
眾人沉默了，他們本以為會在黑衣人找到之前，找到她的下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鬼手先生冷冷的看着眾人:“你們很成功的讓她生無所戀，師妹，我對你徹底失望，你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芸丫頭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冷焰看着鬼手先生，臉色有些蒼白:“生無所戀，什麼意思。”
“明日芸丫頭會去斷腸涯看她的親人，她拒絕讓夜風隨行，武功高強的她都無法打敗黑衣人，更何況她現在是個弱女子，黑衣人是不可能放過她。”
冷焰身形一震，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鬼手先生無奈的搖頭離去。
清晨，月靈芸一身素色衣裙，出現在斷腸涯，正如當初她一身素色的出現在斷腸涯一般，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中一陣傷痛，她終究還是沒能報仇。
一陣冷風吹來，正如鬼手先生所說，黑衣人果然出現了，月靈芸淡漠道:“動手吧，我現在沒了武功，你們一個手指就能除掉我。”
黑衣人沒料到她會這樣，一時愣住了，月靈芸笑道:“我一日不死，他就難以安寢，怕我殺了他。你回去告訴他，我死後，這一切就此終止吧，他這樣的復仇沒有意義。”
黑衣人第一次有了下不去手的衝動，但是主人的命令不能違抗，對於黑衣人的遲疑，月靈芸只是冷淡一笑。
冷焰幾人來到斷腸涯，看到黑衣人，開始和黑衣人廝殺，月靈芸淡漠一笑，轉身離開。似乎身後的廝殺與她無關。
來到尼姑庵，她跪求道姑准她脫髮為尼，道姑卻搖搖頭:“施主，拂門不是逃避之地。”離開尼姑庵，月靈芸苦澀一笑，天下之大，卻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地。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走回了雪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