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中蠱蟲
第四章
陸淺然目瞪口呆地聽着夜擎蒼冷聲命令魔將把來“搶親”的女子丟了下去,自己最後一絲不要嫁給夜擎蒼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見她獃獃地站在原地,夜擎蒼心頭一陣火起,又不好發作,上前擁住她消瘦的肩膀,低頭看似深情地靠向她耳邊,不耐地低喝道:“還不走!”
搞什麼,被化妝成這副鬼樣子又不是她的錯,打不過火蕊兒也不是她的錯,他倒是不耐煩個屁,有本事去找別人冒充他的新娘啊!
陸淺然心下憤然,肩膀一震甩開他的手臂,自己大步向前走去,她頭上遮着紅蓋頭看不到路,還沒走兩步,就“砰”地一聲撞在大廳的立柱上。
陸淺然整個人撞蒙了,頭都有些暈乎乎的感覺,卻仍然清楚地聽見周圍賓客抑制不住的笑聲。
有什麼暗紅色的液體從頭上流下來,涼涼的,她頭暈得更厲害,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卻並沒有接觸到堅硬的地面,而是倒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里。
夜擎蒼眉心都皺成一個“川”字了,當著眾人的面偏偏又不能就這麼把她扔下,一咬牙打橫把她抱起來,徑直往後院去了。
顧全見狀急忙笑着打圓場道:“公主遠道而來今日必是累了,魔君先帶她下去休息了,宴會繼續,請大家開懷暢飲!”
眾人只得收回遙望後院的目光,紛紛坐回坐席間繼續宴飲,卻多少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傳聞中大名鼎鼎的熠陽公主鳳瑤,就長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而且走路還會撞到柱子,不由得讓他們都對夜擎蒼今後的生活帶了些幸災樂禍的期待。
卻說夜擎蒼抱着陸淺然到了寢宮,揮退了所有侍從,立刻鬆手將人丟在地上,揚手把她的紅蓋頭丟到一邊,只見她臉色蒼白,額頭上撞了一個大包,流出來的血卻是紫紅色的。
夜擎蒼皺眉,伸手覆在她胸前用神識一探,若有所思地將她翻了個身,一眼就瞥見她後頸處有幾個血點,乾涸的血液都已經呈現紫紅色了。
就在方才的廳堂上,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對她下了手?而他竟然毫無察覺!
夜擎蒼蹙眉,冷冷吐出一句:“廢物。”
說的自然不是他自己。
心裏明白就這麼把人扔着不管,她大概撐不過明天,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他並不會治癒術,逕自閉目良久,一團澄碧的光芒逐漸在他的胸腔彙集,最後凝結成了一顆碧綠圓潤的珠子,正是夜擎蒼的元丹。
夜擎蒼手握元丹覆在陸淺然的傷口處,澄綠的光幽幽地流瀉,一絲一絲地融入陸淺然的傷口處,那傷口蒸騰起裊裊白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癒合着。
不消一刻,陸淺然頭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夜擎蒼正要收起元丹,忽然陸淺然竟然“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的表情十分僵硬,眼珠獃滯地轉了轉,忽然定在夜擎蒼手中的元丹上,伸手就抓,那動作一反常態,迅捷如閃電。
夜擎蒼是什麼人,怎能隨意讓人奪了內丹?他手一翻將內丹扣在掌心,另一手順勢對着陸淺然一掌拍出!
誰知道本來應該沒有任何法力的陸淺然身手竟是意外地敏捷,她一個側身躲過夜擎蒼擊來的一掌,揚手灑出一股粉紅色的粉末。
夜擎蒼大意之下吸進去一口,立刻感到全身綿軟無力,他心道不好,陸淺然直接撲了上來,重重地壓在他身上。
夜擎蒼眼眸一暗,碧瞳之中熒光大盛,看清了陸淺然後頸的血點處嘶嘶地往外冒着黑氣,他指尖閃過幽幽的藍光,對着陸淺然的後頸猛地斬落!
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陸淺然的後頸,鮮血立刻蜿蜒而下,陸淺然卻彷彿毫無察覺,雙眼圓睜,仍一門心思地搶奪夜擎蒼的元丹。
陸淺然甩出的煙霧中不知有什麼東西,若在平時,這些尋常毒物自然傷不到夜擎蒼,偏偏他現在正處於法力不濟的時候,所以只是這麼一團煙霧,已經讓夜擎蒼能發揮的靈力大大減弱了。
夜擎蒼薄唇緊抿,五指成爪,從陸淺然的後頸處抓出一團漆黑的霧氣,那霧氣掙扎着拚命想鑽回陸淺然的身體裏,被夜擎蒼牢牢捏着遠離了陸淺然,立刻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夜擎蒼也因此脫力,不意自己的元丹就被陸淺然奪去了,陸淺然眼中的混沌逐漸褪去,頗有些困惑地看了眼手中的元丹,然後果斷塞進嘴裏一口吞了下去。
“!”夜擎蒼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陸淺然逐漸恢復了神智,眼珠轉了轉,茫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忽然醒悟似的痛呼了一聲,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疼得在夜擎蒼懷裏打滾。
“鬼叫什麼!”夜擎蒼簡直大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讓她面對着自己,冷聲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說什麼啊,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陸淺然疼得眼淚汪汪,一眼看見夜擎蒼鮮血淋淋的手,控訴道:“你想弄死我為什麼不痛快點,你變態啊掏我脖子幹什麼!!”
“你被人下了傀儡蠱,你敢說你不知道?”夜擎蒼手掌收攏,惡狠狠地追問。
“什麼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陸淺然見狀莫名其妙,被他卡的俏臉通紅,掙扎着想去掰開他的手,卻根本無濟於事。
夜擎蒼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冷喝道:“方才在大廳,你可有跟什麼人親近?”
陸淺然心道你們一群牛鬼蛇神我誰都不認識親近個屁!忽然心念一動,好像是有那麼一個,急聲道:“有、有一個,身上帶着香味的!”
女人?夜擎蒼皺眉,“長什麼樣?”
“我不知道啊,遮着蓋頭呢!”陸淺然幾乎要吐血了。
夜擎蒼冷哼一聲,甩手把陸淺然丟在了一邊,任由她俯在地上劇烈地咳嗽,逕自站起身來,誰知道卻忽然雙腿一軟,又重新跌了回去。
方才遍佈全身的酸軟絲毫也沒有褪去,反而從骨髓的深處蒸騰出了一種熱量,他是蟒蛇,體性屬寒,除了修為進階,還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自體發熱的感覺。
一邊的陸淺然從裙子上扯下一條纏住脖子上的傷口,一抬頭看見夜擎蒼的樣子,驚詫道:“夜擎蒼……你的臉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