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絕心的救贖

莫謙從未見過城顯現在的表情，很複雜，又或者該說是擔憂。

安安穩穩地開着車，卻不知要開到哪裏去。城顯沒說，他也沒敢問。

城顯打開手機，還好這死丫頭臨走之前帶了手機，就算不知道她人在哪裏，至少能夠確定她在哪個範圍之內。

順着引擎，車開的極快。

眼看便駛入了那一大片的荒野。

伊曼累極了，卻還是繼續往前走。聽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聲音有着微微的嘶啞，便本能地躲到雜草叢裏去。

說是荒野，不過是因為長得都死不成器的灌木叢，卻不是一望無際的土堆。

是個男人的聲音，似乎還有着微微的熟悉。伊曼微微愣神。

“曼曼，你在哪裏？曼曼……”

顏光辰一聲一聲地喊着，越是沒人回應，他越是心慌。

伊曼探出頭，看見是顏光辰，頓時欣喜地從草叢中探出身來，“辰，我在這裏。”

顏光辰看見伊曼的時候，愣了神，忽然跑過去抱住了伊曼，伊曼覺得顏光辰很奇怪，卻沒有從他懷裏鑽出來。

顏光辰此時才覺得一顆懸着的心微微安定的下來，只聽得伊曼說道：“辰，你怎麼來了，我沒事，沒事。”

一怔神，眼淚就落下來了。剛才雲曉扇她耳光的時候，她沒有哭。被刀子劃破手的時候，她也沒有哭。這一刻，面對着顏光辰的時候，她的眼淚瞬間便掉落下來了。

人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面前才會落淚。伊曼不懂，她只知道，有眼前這個人在，她不再害怕了。

顏光辰放開她，看着她浮腫的臉，不由得心疼起來。手指剛剛觸到伊曼的臉，伊曼便輕叫了一聲，“疼。”

這會顏光辰恨不得把雲曉給砍了，她都做了什麼孽啊。

伊曼很狼狽，顏光辰揉了揉她的頭髮，伊曼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溫暖到刺眼。就像當年的青陽一般。

聲音很小，顏光辰卻聽得清清楚楚。

“辰，剛才我好怕。”

顏光辰再次攬她入懷，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她，“沒事了，有我在呢。”

今夜的月光極好，細細的風吹來，夾雜着蟲子的最後一季嘶鳴，顏光辰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美麗的詞語來：歲月靜好。

是的，面對着這個僅僅見過三面，卻摟在懷裏的女孩子，他感慨歲月靜好，甚至想留住時光。

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二人靜默了很久，顏光辰才送了手。伊曼問道：“你怎麼來了？”

顏光辰不想說是雲曉的事情，便撒謊道：“我剛巧經過。”

伊曼嘟唇，“騙子，你明明穿的是拖鞋，說明你家就在附近。”

顏光辰一時之間想不出話來回應，於是便點點頭。

伊曼欣喜地拉過顏光辰的手，“那我去你家躲躲吧，剛才那個人好凶，這樣她就不會找到我了。”

顏光辰絕倒，伊曼壓根沒意識到那雲曉就是自己的人。算了，不知道也還好，他就不必費力解釋了。

點點頭，眸子卻掃向她的手，白皙的手腕處還殘餘着血漬，他的心一緊，正要為她包紮。車燈刺痛了二人的眼。

伊曼愣神，城顯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

伊曼看見城顯的那一刻，竟沒有了以往的害怕，她忽然意識到，或許城顯並沒有她想像的那般殘忍無情。至少城顯從來都沒有想過害死她。

城顯待她，說是討厭，她卻能感受到微微的喜歡與關懷。她輸了一個億，城顯只是數落了幾句，甚至都沒有深究。

城顯看見二人拉在一起的手，說不出內心是什麼感覺。慶幸她沒事的同時，又憎惡她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

不耐煩地走了過來，強行分開二人的手，還不忘譏諷顏光辰幾句，“顏大少還真有閒情逸緻，這個點了還和曼曼在一起。”

顏光辰本就覺得對伊曼有愧，但是他愧疚的是伊曼，又不是他城顯。於是便回道：“曼曼是人，她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也是。你沒什麼好乾涉的。”

城顯瞬間惱了，“你這意思就是我干涉曼曼的選擇了，是么。”轉頭看向伊曼，“告訴顏大少你的選擇。”

伊曼看這兩個人又杠上了，立馬解釋道：“我被人欺負了，辰剛巧經過，我們在一起不到半個小時。你別生氣了。”

城顯一聽到伊曼喊得這麼親密就來氣，“你被人欺負了怎麼不找我？他怎麼就這麼巧就出現了？你個腦殘怎麼就不想想，說不定就是他的人呢。他現在惺惺作態全是騙你的，傻子！”

伊曼瞬間也惱了，“我伊曼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我今天被那瘋女人扇了耳光，澆了一身的水，還被她拿刀子恐嚇。我告訴她，我男朋友是個億萬富翁，我會給她大把大把的錢，要多少就給多少。可是她不放我我走。”

“我都快沒命了，你只知道在這裏指責我！我不管辰是不是偏巧出現，他在我最難過的時刻，讓我別怕，安慰我鼓勵我。可是你呢，城顯，你有沒有問過我有沒有事。”

“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是小貓小狗還是個實實在在的人？你總說你是我男朋友，你總讓我盡一個女朋友該盡的義務。你何時盡過一個男朋友該盡的義務？！”

伊曼的眼淚再次流下來了，委屈難過驚恐千百種感受雜陳其中。

其實一開始城顯便看見了她散亂的頭髮，紅腫的臉頰，看見了她一切一切的狼狽。

其實他只是來晚了，他比顏光辰來晚了那麼一小步。

所以，他名為生氣，實則是嫉妒，他嫉妒顏光辰能夠安慰她，而他不能。

城顯去拉伊曼的胳膊，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好了，別鬧了，我們回家。”

伊曼惱怒地甩開了他的手，“城顯，為什麼每當我覺得我想要信任你的時候，你總是毫不猶豫地把我的信任打碎呢。為什麼每次我覺得你不是那麼壞的時候，你總是把最醜陋的一面展現在我面前呢。你既然討厭我，又為什麼要來尋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說罷便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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