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兩年前的他的快要死了
黎茴齊在進搶救室后的沒多久,陸華笙意外出現,田婉早已亂成了一團麻,在見到他的時候,忐忑的心總算有了那麼點停靠的港灣。
她的眸子是哭過的痕迹,有些紅,還有些腫,見他這般,他竟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只好,攬着她將她擁入了懷裏。
“華笙,他是因為救我才被車撞的……我、我……”田婉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表達什麼,才能將她內心的恐懼闡述出來。
“你先別著急,醫生們在搶救,總會有辦法的。”
他將懷裏的她輕輕拉出來,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腦袋,安撫着她。
田婉顫抖着身子點頭,她也很想鎮定自己,可是只要一回想那一幕,心裏就難受的很。就像被什麼揪着,整個人都要崩潰。
最終陸華笙還是攬着她在走廊的長凳上坐下,他溫暖的擁抱讓她有了那麼一點的勇氣,只是還沒坐上一會兒,搶救室里的人便從裏頭出來,高喊——
“誰是病人家屬?!”
坐着的兩人皆一愣,最終陸華笙還是站了起來,沉着聲音道,“我是。”
“病人大量失血,現在急需B型600mm,我們院方血庫不足,如果去別的地方調過來,恐怕會來不及。”
陸華笙沉墨片刻,點頭,“我是B型血。”
“那請跟我去化驗一下。”
護士很是着急,陸華笙離去前,看了眼坐在身後的她,“在這裏乖乖等着我,很快我就回來。”
在他手離開她肩膀時,又忽然被她抓在手心裏,雙眸泛着淚光,又閃爍着些恐懼的光芒,最後才啞着聲音對他道,“那你小心點。”
“恩。”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陸華笙穿上了病服被推進了手術室里。
兩個人都在裏面,田婉的心裏更是不知所措,只求一切都能夠平安吧。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天色進入了暮靄,才見手術室滅了燈。
裏頭的兩人被同時推出來,田婉有些顧暇不及,而當看到走在後頭的醫生,讓她忽的有些回過神來,連忙跑過去,焦急地詢問,“醫生,醫生,情況怎麼樣?”
“病人受傷過度,就看他能不能抵過這四十八小時了,如果他能夠在這之內醒來,那麼就脫離危險期了。”
“……”
“在這時間裏,多陪陪他,說說話吧,這樣或許能夠喚醒他的意識。”
“好……好的……”
她哆嗦着雙唇點頭,總感覺她的人生太過戲劇化了,在前一刻也想像不出來,下一秒將面臨的會是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黎茴齊病房的,他的手有些冰涼,身上又插滿了管子,她和他說著話,求着他醒來,可是一切皆是徒勞。
黑夜到白天,再轉到黑色,已經過去了三十個小時,他卻依舊沒有任何醒來的動靜,難道他真的準備要在床上躺一輩子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
當又一白天來臨的時候,時間只剩下了八個小時,可床上的他卻依舊沒有什麼動靜,田婉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準備去問問醫生,若是一直不醒,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
只是才走出病房門口,便看到匆匆往這邊趕來的孫助理。
孫助理有些急,見到她的時候,眉頭微蹙,“田小姐,能否進一步說話?”
她跟着他走,心裏猛地想到了陸華笙,因為茴齊的事,她一直沒見過陸華笙,那天在他輸完血的時候,她就沒見過他了。
可是茴齊這邊,又脫不開人手,她真恨不得自己有個三頭六臂。
“是不是陸華笙怎麼了?”
她焦急地問,便見孫助理點頭。
“田小姐,不是我說你,我們總裁在兩年前生了那場病之後,體質就一直不怎麼好,他現在給人輸了那麼血,簡直就是拿命在開玩笑,可你好歹也要去看他一眼吧。”
孫助理說的有些氣憤,感覺自己的老闆真的太冤了,那麼掏心掏肺地對待人,可得到的回報卻總是這樣讓人感到心涼。
“他、他……怎麼了?”
“他發燒了,現在還燒着,體溫不降。公司內部又出了亂子,他熬夜工作,如果不是我即使把他送到醫院,醫生說快要得了肺炎。”
“我們總裁對黎茴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兩年前,發生了很多事,有些東西,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總裁吩咐過我不能多嘴。但是,我現在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說幾句,我們總裁對你,是真心的,對他,也是,如果不是他經常在裏頭弄什麼么蛾子,總裁也不會想辦法還擊。”
“他三番兩次要至我們總裁於死地,可我們總裁呢,卻三番兩次救他於危難之中,有時候,想想總裁的那氣度,我都替他感覺到慚愧。”
孫助理嘴裏的那個他很明顯是在說黎茴齊,田婉自然也懂,但是她現在更關心的是陸華笙怎麼樣了,病的嚴重嗎?
詢問了陸華笙的病房,便急急忙忙地跑下樓,在下樓的時候,正巧看到坐在輪椅車上的封定涵,她知道,封定涵肯定是來看黎茴齊的。而她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陸華笙,於是,便沒有再多想,邁開腳下的步伐飛奔而去。
田婉進病房的時候,陸華笙手裏正拿着公司里送來的文件,她的突然闖入,讓他一愣,有些驚訝的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詢問,讓她有些心疼。
她怎麼來了……他生病了,她卻到現在才知道,她可是他的妻子啊!
一直以來都是他對她付出,而她呢?對他的關心,真的真的太少了。
田婉有些着急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知道指尖感觸到他那發燙的身體,才有些恍然。
“你還發著燒,怎麼又開始工作了?”
她的話,讓陸華笙輕笑,“我一個大男人的,哪裏有那麼脆弱。”
“華笙……”
“恩?”
“對不起。”
“……”
在一陣沉默之後,她又道,“真的,對不起。”
“傻瓜。”陸華笙有些低啞地說著,心裏卻道,這傻瓜,可真傻。
田婉抿了抿唇,原本抱着他的身子,被他反抱住,嘆了一聲氣,才道,“他怎麼樣了?”
“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那你怎麼沒在那獃著?”他心知這小女人的脾性,若是強制將她從黎茴齊那邊拉過來,就算是人在,心也不在的。反正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其他的他讓步又有什麼關係?
“封小姐已經在那裏了。”封定涵是茴齊的妻子,而她在那裏反而會是多餘,她真正應該關心的人,應該是她的丈夫才對。
“華笙,孫助理說你的體質虛,到底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陸華笙默了默,他並不怎麼想和她說那些事,是怕嚇壞了她,也不想重提當年。
“小婉,有些事……”
“你告訴我吧,不要再對我遮遮掩掩了,華笙,還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有些事就算告訴你了,也是徒勞。小婉,你別知道也好。”陸華笙說著又頓了頓,明顯迴避她的話題。
見她這般,她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但心裏還是壓抑着的。
中午的時候,正好遇上往這邊過來的王醫生,她認識,剛剛在陸華笙的病房裏見過,這般想着便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你和陸先生結婚了?”王醫生雖然是詢問,但卻是肯定地問。
田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點了點頭。
原本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的,卻又聽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們在一起了也算不辜負陸先生的情深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婉有些驚訝地問,為什麼所有認識陸華笙的人,都說他對自己一片情深呢?可是,在她的記憶里,她所認識的陸華笙只有兩年前那麼一夜,而後來的感情都是兩年後才積累起來的,難道她和陸華笙很早之前就認識?
王醫生有些意外她的話,沉默了會兒,才道,“兩年前,我也是陸先生的主刀醫生,那時候被送到醫院來的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
這大概是田婉第一次聽到兩年前關於他的病情,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他生的什麼病?”
“他沒有生病,他是被人用匕首穿破了胸膛,危及到了心臟。那時候他意識昏迷,我們一圈的人都知道他昏迷時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後來呢,怎麼樣了……”
“後來,我們找了一個女人假扮成你,在他旁邊叫着他的名字。他求生意識強烈,最後醒了,只是他傷及的是心臟,國內技術不行,最後出國治療去了。”
“難道這些,陸先生都沒有和你說嗎?”王醫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只見田婉搖頭,腦海里又想起九九那天和她說過的話,說在醫院裏見過瘦成竹竿的陸華笙,他還向九九打聽她的下落。
在天明山的時候,他似乎也和自己說過,兩年前的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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