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妖魔？”秦子瑜狐疑而驚訝地看了龍蒼昊一眼。
夏無雲的臉色一剎那間變得有些蒼白,他知道大師兄誤會了,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修者若不能結丹成功，壽命不過短短百年,經歷生老病死，不能和妖魔相比。”左浩軒看着夏無雲，淡淡說道：“上古妖魔，壽命動輒千年萬年。生命漫長而感情漠然，萬物包括修者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夏無雲有些目瞪口呆。
大師兄很少在人前說這麼多的話，他這樣說，誤會已經很深。
可他讓他當著秦師兄、小龍的面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又覺得有些尷尬。
“我知道……”夏無雲低聲應道，對左浩軒勉強笑道：“這件事等我們出去之後，我會詳細告訴你。”
左浩軒又看了他片刻，慢慢點了點頭。
龍蒼昊的臉色平靜地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可他的目光卻冷厲如劍，在左浩軒身上雖只逗留了片刻，但就連黑劍似乎都感應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唰”得騰空而起，殺意騰騰地指向了龍蒼昊。
左浩軒卻似乎根本未放在心上，只冷冷瞥了龍蒼昊一眼。
夏無雲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強打精神問道：“大師兄，方宏文說將你逼落斷崖，掉入禁地，我擔心了很久。”他四下看了看，龍蒼昊的水霧將四人全都包繞其中，周圍煞氣似乎對他頗為忌憚，都龜縮不前。
他的目光最後停在了左浩軒身上，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左浩軒目光柔和了些許，點頭道：“很好。”
他在禁地練劍已近一月。
剛剛跌落之時，平日裏驕橫不可一世的黑劍忠心耿耿護在重傷的左浩軒身邊，替他驅趕惡煞。甚至驅趕惡煞助他療傷。
左浩軒得不到靈氣滋養，以至陰至寒的惡煞為引，不僅修復了內傷，而且修為更進一層。
到後面他修為復原，執黑劍，在禁地斬殺惡煞，以凶魂祭煉黑劍，歷經大大小小四十八場激戰，修為進展神速。
早在面對九霄霜華麒時，他便悟得些許無劍之道。
經歷這一個月的戰鬥，左浩軒逐漸悟出無劍之道。他修成劍意已久，此時離突破劍境不過一步之遙。
簡單和夏無雲敘過別後之情，依夏無雲和秦子瑜的意思，便想潛回天鶴門，救出師傅，以及那些不服孫浩言轄制的弟子。
左浩軒不置可否。
一直沒怎麼插嘴說話的龍蒼昊卻突然道：“他劍境突破在即。”他的眼睛看着左浩軒的眼睛，平靜地說道：“助他突破劍境，救人的把握更大一些。”
夏無雲很是驚訝。
依照他對小龍的了解，剛才大師兄那番話，已經足以讓他怒火中燒。沒有當面嘲諷反駁，已經頗讓他感到意外。
這番話一說出口，夏無雲都有些不敢置信地多看了龍蒼昊好幾眼。
龍蒼昊卻並未看他，只是對左浩軒說道：“你獵殺惡煞，陰寒凶氣積蓄已足夠，差的只是突破。”
他將夏無雲護在身邊，又道：“修者練劍，從劍意形成到劍隨心轉，無形無意，極是不易。你如此年輕，就能修鍊至此，真是劍修中罕見的天才。”
龍蒼昊很難夸人。
尤其是修者。
但今日先是誇讚秦子瑜符修造詣極高，又誇左浩軒是修劍天才，夏無雲雖然稍有與有榮焉之感，但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龍蒼昊看着左浩軒的眼睛，頗有些挑釁地說道：“劍境突破，每一次都是一次劫數。今日身處此地，周圍惡煞環繞，兇險無雙。但若能在此突破劍境，天殘境內，再無人能是你對手。”他頓了頓，問道：“你敢嗎？”
左浩軒並未回答他，只是轉身當先朝混沌中走去。
他練劍近一月，自己境界進展到了什麼程度，當然再清楚不過。
夏無雲下意識便要邁步跟上，龍蒼昊卻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步走到了左浩軒身邊。
他們一路朝禁地深處而去。
越是往裏，空氣中陰寒之意越重，到後面夏無雲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半融化的冰塊之中，每邁一步，渾身都覺得沉重無比。
“五行之力是力，陰寒邪氣同樣也是力。”龍蒼昊不知何時又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隨手殺掉一隻小小的惡煞，漫不經心伸手朝被殺掉的惡煞方向一抓，將一小顆冰寒徹骨的灰黑色內丹放在了夏無雲手中。
龍蒼昊的手掌仍然溫暖無比，絲毫不受此地寒意影響。
他將夏無雲的手掌握在手中，耐心地解釋道：“你不能總到需要用到的時候，才強運噬骨定魄術，吸納外力。你想想從前修鍊的時候，呼吸吐納都是修行，一言一行也都是修行。”
夏無雲點了點頭，默運靈力於掌，將那小小的內丹慢慢融化，一點點納入體內。
小龍的手掌始終緊緊握着他的手，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寒冷。
一絲冰線緩緩沿着他手上經脈鑽入體內，他之前兩次強運噬骨定魄術，受傷雖重，但在那樣的情況下，對這法訣的領悟卻是更深。
此時龍蒼昊狩獵給他的惡煞並不強大，內丹很快被夏無雲完全納入，在體內運轉一周，最後化作他自己的修為，融入了丹田儲存的靈力之中。
“你自己來。”龍蒼昊放開了他的手，隨手一招，引出一隻惡煞。
夏無雲依言運起離火流影手，火焰從他掌心噴射而出。那隻惡煞原本也不算弱小，但被龍蒼昊靈力籠罩，半透明的身體扭動掙扎了幾下，卻是上下左右都掙脫不開。
最後只能凄厲地慘叫着，被藍紫色的火焰吞噬殆盡。
秦子瑜一直在旁邊看着，只覺得龍蒼昊對夏無雲簡直耐心至極，甚至遠勝天鶴門對弟子培養的耐心。
一顆小小的灰色內丹輕輕落入夏無雲掌心中，他閉上眼睛，慢慢將那股寒冷的靈力吸納入體內。
這一次，明顯比剛才快多了。
這樣一路殺向禁地中央，龍蒼昊不厭其煩引誘較為弱小一些的惡煞來讓夏無雲捕殺。
其實能進入這樣的地方修行，對修者的提高是極快的，但夏無雲若非和龍蒼昊一起，根本連接近禁地都不行，更別說修鍊了。
左浩軒在此練劍一月，早已適應了此地環境。他一直走在最前方，黑劍浮在他身周，鋒銳凌厲無比。劍上黑氣，比夏無雲上次見到時，更加濃郁。
甚至周圍小隻的惡煞，敢來騷擾夏無雲或者試圖突破龍蒼昊水霧，都不敢去撩撥黑劍。
他們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周圍混沌之氣變得更加陰寒。龍蒼昊不再引小惡煞來供夏無雲獵殺，只隨手清怪，給他講解離火流影手的一些使用訣竅。
雖只有短短兩個時辰，但夏無雲卻覺得丹田內靈力充沛無比，連帶對離火流影手的領悟都深了許多。
走在最前方的左浩軒，此時卻停下了腳步。
黑劍並未收回，而是在他身周繞了一圈，發出低沉的“嗡嗡”聲，似乎興奮不能自已。
龍蒼昊目光也凝重了許多，他將夏無雲護在自己身後，掌心中騰起一團水霧，水霧中金色的細小閃電不時發出輕微的爆破聲。
秦子瑜卻俯身在身周畫出一個完整的符陣，他有龍蒼昊水霧保護，到了這裏，卻也覺得比剛才吃力許多。
左浩軒看向混沌深處，目中精光閃過，並指做劍訣，朝前輕輕一揮。
黑劍輕顫一下，拖着濃郁的黑氣，猛然沖向了混沌之中。
原本安靜的混沌之氣突然爆開，隨着黑劍的刺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周圍的氣息彷彿被那個漩渦扯動，飛快地朝漩渦中央聚集而去。
那個漩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厚重起來。
它也從一開始的深灰色，逐漸變成了濃濃的灰黑色。
左浩軒高挺的身形卻昂然不動，他目光中除了昂然的戰意，竟無一絲一毫的畏懼。夏無雲若是能走到他面前，只怕會驚呼出聲——
此時的左浩軒雙眸深處，已是一片鮮紅色。
亮得可怕，甚至有些駭人！
龍蒼昊上前和他比肩而立，轉頭淡淡掃了他一眼，面上神色不變喜怒，甚至連目光都未在左浩軒的眼睛上多停留片刻。
他只是勾了勾唇角，問道：“要我幫忙嗎？”
左浩軒冷冷回他一眼。
前方漩渦之中，黑氣突然大盛，就像從地底升騰而起的蛟龍一般，盤旋着破開了漩渦，劈開混沌，帶出陣陣煞氣。
黑劍呼嘯着從漩渦中沖了出來，劍身上細細的黑線流轉不休。
它飛到左浩軒頭頂，繞着他盤旋一圈，然後飛快地再次沒入了漩渦之中。
漩渦彷彿一隻巨獸，被黑劍的進進出出驚醒了美夢。灰黑色的霧氣突然膨脹開來，周圍的混沌之氣被吸納得更加迅速。
漩渦膨脹的速度也隨之更快。
龍蒼昊往回一掠，帶着夏無雲往後退開一些。
左浩軒仍然未動。
他的身體就好像筆挺的楊樹，面對灰黑色霧氣發起的澎湃攻擊和威脅，絲毫不為所動。
他只是高高揚起了右手，目中戰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黑劍從漩渦正中再次穿出，高高躍起，隨着左浩軒右手的動作，化作一道黑色影子，迅捷無比地回頭再次刺入漩渦之中。
夏無雲只聽到“嗤”的一聲輕響，彷彿有一個充滿氣的氣囊被戳破了一半，膨脹到驚人的漩渦陡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下去。
左浩軒這才動了。
他毫不畏懼地緩步走近漩渦，黑劍已從漩渦中撲出，像是討好主人的幼獸一般，繞着左浩軒轉了一圈。
劍身上黑色的細小霧氣跟着纏繞上左浩軒的身體，替他阻隔開陰寒的混沌之氣。
左浩軒伸出左手，從漩渦里虛抓而出。
龍蒼昊再次勾了勾唇角，饒有興味地看向了左浩軒。
他手中始終不滅的水球，在左浩軒回掌擊向他自己的胸膛時，跟着撲了出去。
“大師兄！”夏無雲緊張地喚了一聲。
龍蒼昊背對他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
那個摻雜着電光的藍色水球，很快飛到了左浩軒的頭頂。
黑劍充滿戒備地朝水球撲了兩下，最終緩緩落下，懸停在左浩軒的胸前，不再動彈。
“你大師兄確實是個天才。”龍蒼昊淡淡讚歎道。
他右掌虛握，水球破碎，藍色水霧將左浩軒連同他身邊的黑劍全都包圍了進去。
夏無雲緊張地盯着左浩軒的一舉一動，連龍蒼昊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他只看見左浩軒的身體內部，似乎源源不斷冒出更多的黑氣，黑氣逐漸盤旋繞到了黑劍之上。晦澀的劍神流光溢彩，一邊將黑氣納入，一邊又緩緩將它們反哺給左浩軒。
龍蒼昊的藍色水霧，始終將左浩軒緊緊包繞。
隨着黑劍反哺回左浩軒的黑氣越來越多，他挺得筆直的背影似乎都跟着顫抖起來。
夏無雲更緊張了，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卻被龍蒼昊一把握住了胳膊。
“他沒事的！”龍蒼昊淡淡說道。
這個過程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隨着最後一絲黑氣沒入左浩軒體內，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黑劍彷彿失去了禁錮，在空中搖晃片刻后，突然忽隱忽現地閃爍起來。
左浩軒的背猛然一彎，但他很快便伸手撐住自己的腿，再次挺直了身體。
龍蒼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左浩軒，他知道對方已到了關鍵時刻。
想了想，他再次凝成一顆水球，飛快地將它打入了左浩軒體內。
“你做什麼？！”夏無雲有些着急地衝口而出。
隨着龍蒼昊剛才的舉動，好容易才站直的左浩軒又猛然彎下腰去，這一次，就連撐在腿上的手都在跟着顫抖。
龍蒼昊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總不是害他。”
夏無雲咬了咬牙，卻沒有說話。
龍蒼昊固然對他很好，但他可沒忘記初見之時，對方有多小肚雞腸。方宏文說了他一聲“東西”，便被摔得暈了過去。大師兄當時……當時可差點……
“哼。”龍蒼昊輕哼一聲，夏無雲臉上表情變化可瞞不過他。
不過他現在心情很好，懶得和他計較。
夏無雲雖然着急，也知道此時大師兄到了關鍵時刻，自己幫不上忙，也不能影響了他。
秦子瑜站在他們身後一直一言不發，此時聽到兩人的爭執，突然低聲說道：“他在幫大師兄。”
他的目光看向左浩軒強行再次挺直的背脊，又道：“此地陰寒無比，他在替大師兄護住心脈，免受陰暗之氣噬骨之痛。”
他修葯修，對這些遠比夏無雲了解得多。
夏無雲對秦子瑜深信不疑，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
龍蒼昊卻多看了秦子瑜幾眼，隨手扔給他一小片書簡，道：“我曾見過幾千年前修者繪製的幾個上古符陣，你或許會有些興趣。”
他素來賞罰分明，說完也不多看秦子瑜，目光又轉到了左浩軒的身上。
左浩軒緩緩抬起手，握住了懸在空中的黑劍。
黑劍在被他握住的時候，突然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的“嗡嗡”聲。但不管它如何掙扎扭動，卻始終無法脫離左浩軒的手掌。
隨着左浩軒身形越來越穩，黑劍上傳來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原本漆黑的劍身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到最後，只剩下一個狹長的劍柄留在他的手中。
左浩軒目光看向了遠處。
龍蒼昊手一收，將他身上水霧收回。
夏無雲只看見遠處的混沌，突然極快地撕裂開無數窄而整齊的裂口，左浩軒目光落在哪裏，哪裏便會響起一陣陣凄厲的風聲。
“大師兄……”他被震撼了。
“他成功了。”龍蒼昊不帶感情地敘述道。
“好厲害！”夏無雲由衷地讚歎道。
“這算什麼厲害？”龍蒼昊頗為不屑，“剛剛摸到無劍的邊緣而已，待他修成空劍，或許能勉強與我一戰。”
夏無雲自動忽視這句話，只是看着左浩軒身邊的混沌之氣彷彿見到了鬼一般，急速往後退卻，在他身周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龍蒼昊看着左浩軒手中的劍柄，又道：“不過如果沒有這柄劍，他恐怕也無法在此練劍，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佔盡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遠處，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培養左浩軒之人，真是煞費苦心，甚至連他都算計在內。
真是好本事啊！
夏無雲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有些沉醉地看着左浩軒的背影。對方終於停止試劍，慢慢轉過身來。
左浩軒從來神色冷漠，在天鶴門中獨來獨往，同輩弟子鮮少有敢親近他的。
只是他修劍天賦過人，長老掌門往下個個對他寄予極高期待，在天鶴門中雖沒什麼朋友，卻也無人敢得罪。
但此時的左浩軒，卻好像更冷了。
他的目光即便是看向夏無雲時，也不再有從前難見的溫和。眼底深處的那抹鮮紅已經淡去，但卻放佛放入了一塊堅冰，即便是夏無雲，再對上左浩軒這樣的雙眼，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看也不看龍蒼昊和秦子瑜一眼，只是走到夏無雲身邊，道：“走吧。”
師兄弟重逢時的開心明明發生在不久前，卻好像已蕩然無存。
夏無雲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清楚。他嘗試地喚了聲：“大師兄。”
左浩軒腳步甚至都未停留，只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大師兄這是……”夏無雲驚訝極了，對他這樣冷淡的左浩軒，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反而是秦子瑜，從來見慣了冷心冷麵的左浩軒，還感受不到他有什麼變化。
“天殘境內，即便是返虛期修者，你大師兄恐怕都能與之一戰了。”龍蒼昊笑吟吟地說道。
他頓了頓，意猶未盡地又道：“修者十境，能踏入無劍境界的劍修屈指可數，像你大師兄這樣年輕的，更是少之又少。況且以陰魂惡煞練劍，以冥息中錘鍊出的魔劍為武，待得他修為精進，無劍之強，定然冠絕修者十境。”他漫不經心地看着夏無雲，道：“你大師兄，已經不再是天鶴門的大弟子了，他已經踏入劍修最強者的行列。”
言下之意，便是夏無雲和秦子瑜這樣的昔日師弟，只怕已不被他放在眼中。
龍蒼昊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就是兩個字——得意！
他們已從禁地出來，往日連邊緣都不敢碰觸的地方，現在卻如入無人之地，夏無雲心中頗為感慨。
只是看着左浩軒冰冷的神情，還是十分不適應。
他當然不信龍蒼昊那番鬼話，左浩軒從來便比他強大許多，可卻從未曾瞧不起自己過。
“大師兄。”他慢慢走到左浩軒身邊，低聲喚道。
“我已可護你周全。”本來一直冷冰冰的左浩軒，突然說道。
“嗯？”夏無雲隨口應了一句，猛然反應了過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左浩軒。
對方表情仍然冰冷，但卻看着夏無雲的眼睛，淡淡說了下去：“你可解了和他的血誓，以後他若有需要，我會任他驅策。”
他的手仍然修長有力，屬於劍修的手上，有着薄薄的繭。
他伸手摸了摸夏無雲的臉，目光中的冰雪總算融化了少許：“莫要和妖、魔一起，他們無心無情，最後只會傷你到底。”
“嗯。”夏無雲飛快地點了點頭。
左浩軒收回了手，他看着夏無雲的眼睛，又道：“你是為了來找我，我知道。”
他的目光澄澈明凈深邃，像能直接看入夏無雲的心底：“阿雲，莫要用自己去同他交易，大師兄能保護你。”
夏無雲眼眶都熱了，長久的擔心，剛才陡見左浩軒對自己都變得無比冷漠的委屈和擔心，終於徹底消失在了這樣的話中。
他剛要說什麼，卻見左浩軒原本清澈的眼裏，燃起一絲怒火，他的眼睛逐漸變成鮮紅，冷冷說道：“凡是欺負你的人，大師兄都不會放過。”
龍蒼昊慢慢走到了他們這邊。
剛才兩人間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他仍然聽得清楚。
此時他站在夏無雲身邊，淡淡說道：“阿雲，你要告訴你大師兄實話。”
夏無雲張了張嘴，轉頭對上了龍蒼昊不帶笑意的雙眼。
“心魔？”他無聲無息地看着龍蒼昊。
對方嗤笑一聲，卻還是點了點頭。
“大師兄……”夏無雲飛快轉頭看向左浩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表情誠懇無比地對他說道：“沒有人要挾我欺負我，龍大人對我很好，我是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的。”
他對左浩軒微微一笑，道：“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