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頑字之秘
七彩浮光躍金，閃爍不定。張揚的神識沉默良久，突然說道：
“沒有正，也沒有邪。因為無論正邪，其實只有一個本質，那就是‘頑’，頑強不屈可謂之正，冥頑不靈可謂之邪。‘頑’字的精髓，代表了正邪的秘密。試想，正人君子同樣會做出邪惡只事，邪魔外道也會有正義之舉。”
“若說玄真子是正，但卻殺過人，若說張尋求是邪，但卻救過人。無論玄真子還是張尋求，其實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在發揮頑的精髓，這是人性中共同的東西。精髓不便，意念和環境的結合方式卻在變，有此出現了正與邪的表面功夫，其實都是虛幻。”
玄真子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
“什麼是頑？”最終，玄真子突然問道。
“頑是一種力量，一種驅使着人不斷提升的力量，一種無窮無盡的力量······”張揚嘆道。
“我明白了！”發出玄真子蒼老聲音的一縷輕煙，突然之間扶搖直上，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恭喜你，你明白了頑的本質，也洞察了人性的力量。萬物有法，生生不息，所謂長生不老，對於肉體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是精神力量，卻可以永繼，人性的精華就在於——無比巨大的精神力量。”虛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金石般的聲音。
“玄真子到哪裏去了，你是誰？”張揚不由問道。
“玄真子滯留太久了，他的神識已經消散。不過在消散之前，也算是圓了多年未解的一個心愿。我是元靈。”金石之聲答道。
“元靈？”張揚對這個稱呼聞所未聞。
“天地混沌，初開覆滅，周而復始。初開之時，人與野獸無異，後來，是我發力，賜予人類精神力量，讓人類也擁有到了元靈之力。最初的元靈之力，都是一樣的，說穿了，就是一種‘頑’，是一種追求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在不同的人身上，卻發生了不同的改變。”元靈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既然能賜予人類力量，為何不能控制這種改變？”張揚繼續問道。
“在這種力量的驅使下，有的人成了所謂的善人，有的人成了所謂的惡人，有的人善惡兼備。千萬年來，人類甚至都忘了，所有的人性中，共同的力量是什麼。過往之間，也有不少人的神識進入虛空界，但是能真正理解‘頑’的精髓的人很少，你算是其中之一。”元靈的聲音飄蕩在無盡的黑暗中。
“理解了又如何？我的神識將不能回歸肉體，繼續呆在這虛空界中？”張揚復又問道。
“這就是你的疑惑，也是理解了‘頑’的力量的人的共同疑惑。呆在哪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成為一代大頑主，將肩負一個新的使命，繼續追求精神的更高境界。”金石之聲環繞，響徹無比。
“大頑主？”張揚的神識飄忽不定，但對這個問題卻十分敏感。
“是的。頑有大頑小頑，小頑會被打上善惡的標籤，大頑則是要探尋更高的精神境界。你已經突破了正邪善惡之念的束縛，應該追尋更高的境界。”元靈的興緻不減，繼續解釋着。
“如何追尋？”張揚立即追問。
“造化因緣，你無意中融合修鍊千年的奇魂，自身又頗具慧根，方才僥倖進入虛空界；又因巧合，你一直在思考善與惡、正與邪的哲理，得以識破頑字之秘。接下來如何追尋，就不是我元靈所守的虛空界的事兒了。”元靈的金石之聲依舊不緊不慢。
“元靈，你可知下一個更高的境界是什麼？我可有進入的把握？”張揚漸漸感到自己越來越透徹，距離答案越來越近。
“下一個更高的境界，是澄明界。你有無把握，不在於我，而在於你自身。正好像現在你的肉身已然休眠，而你的神識卻無比活躍，你的神識復返肉身之時，你可知將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元靈的解釋中似乎帶着笑意，這讓張揚又有些疑惑了，不由立即問道：
“難道不是正在休眠中的我？”
“你的神識在虛空界經過歷練，已經不是過去的神識，回到你肉身的哪一個時間節點，恐怕連我也控制不了了。”元靈答道。
“也就是說，我的肉身現在在人間是否消亡並不重要？我要通過一個新的時間節點來繼續修鍊，然後神識再度提升，進入澄明界？”張揚的神識依然明了，這一縷輕煙飄動得更為輕快起來。
“你終於明白了。你悟透了頑字之秘，才能離開虛空界，至於如何進入澄明界，須得悟透生死。”元靈的金石之聲似乎清脆了幾分，朗朗道。
“你說的生死，斷不是肉身的出生和死亡，而是一種輪迴的力量。”張揚突然大聲說道。
“去吧！”金石之聲戛然而止。
張揚的神識突然彷彿被一股大風吹倒，飄向黑暗盡處。
一幕幕的場景在神識中飄過，似乎混亂不堪。
西南的密林之中，長發飄舞的張尋求策馬奔騰；洶湧的大江之畔，玄真子銀須飛舞，鎮魂刀閃爍光芒；一縷魂魄進入刀身，面對的是無盡的黑暗。
張尋求的魂魄急速奔走，卻始終被困在黑暗之中，無邊無際，找不到邊緣。
時光彷彿在流逝，魂魄漸具人形，盤腿而坐，良久不動。看似毫無變化的黑暗，其實暗流涌動，忽濃忽淡。人形突然開始舞動，籠罩着一片火焰一般的紅色。
隨後，赤橙黃綠青藍紫，人形逐一變換，最後。紫色的人形化作了一抹刀鋒，突然砍向無盡的黑暗。
黑暗彷彿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刀鋒滑入。接着，黑暗變成了亮白之色，卻再也看不到刀鋒的影子。
一切歸於平靜。
不多時，亮白中突然有一滴血色進入，漸漸瀰漫開來。暗紅的血色取代了亮白之色，紫色刀鋒重新出現。
“唰！”
如一道閃電，消失不見。張揚的神識也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啊！”張揚突然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