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分慶幸
就這樣從夕陽西下到旭日東升,再到烈日當空,一直窩在媽媽冰涼的懷裏,活在回憶所編織成的美夢中。
那麼甜,那麼痛!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露出稍許炎熱,儘管房間裏開了空調,母親的身體還是已經有了異味兒。
屍體的異味兒和血腥味兒提醒着孫沐雪的神志回歸現實。
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目光渙散的看着天花板,強迫自己思索接下來的事情。
“媽媽,我們很久都沒去旅行了。”說完,嘴角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那笑容妖艷、魅惑,在這血色的床單上燦爛的開放着,異常美麗。
想好以後,孫沐雪緩緩地坐起身子,將母親的睡姿擺好,然後舒展了一下已經麻木的四肢。伸手拿起一旁的座機,按下114,查到火葬場的電話號碼,撥通,向對方報出了家裏的地址。
這一切都結束后,她又重新躺了下來,展開雙臂抱着媽媽。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起。
她不舍的看着媽媽,在門鈴的催促聲中下了床,赤足走到廳堂,打開了外面的大門。
此時的孫沐雪披散着一頭微微凌亂的長發,髮絲因沾染着凝固的血而顯得泛紅,臉色十分蒼白,一雙大眼無神的看着門外的三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相同的,門外的三人也在打量着眼前這個毫無生氣的女孩兒。那像是被紅色的水墨渲染了的弔帶裙子,赤裸的雙腳,還有那飄過來的若有若無的屍臭味兒,暗自毛骨悚然。
最前面的高個子,稍黑的皮膚,端正的五官,看着面前毫無生氣的女孩兒,一對劍眉微微皺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高個子男人叫王林,35歲,在火葬場工作了近十年。
“我媽媽在房間裏,你們進來吧。”已經兩天不吃不喝的孫沐雪此時嗓子發乾,渾身發軟。
黯啞的聲音配上眼前的一幕,嚇得後面的兩人倒退一步,有逃跑的趨勢。被前面的王林一手一個抓住手臂,掙脫不開。
孫沐雪走了幾步,回過頭髮現三人仍然站在門外,疑惑地目光看向他們。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自己的穿着,微皺娥眉。“不好意思,我去換衣服,你們去抬屍體吧!”
指了指開着房門的那間卧室,拖着已經不像是自己的雙腿轉身上樓。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兩個被抓住手臂的男人用另外一隻手抹抹頭上的冷汗,你看我,我看你。
王林定了定神,朝着另外兩個人輕哼一聲,“沒出息的傢伙,怕什麼?跟我來!”
本來欲逃跑的兩個人,看着他邁着穩健的步伐走進那間卧室,咽了咽口水。
王林走進卧室后,從房間裏傳出一聲吼叫,“還不進來抬屍體!”
兩人被他的吼叫嚇得一哆嗦,迅速抬着擔架走了過去。
孫沐雪梳洗乾淨,再次出現在三人眼前時,除了那張蒼白的臉、無神的雙眼以外,其他都恢復了正常。
看着三人把屍體抬進車廂,面對頭頂毒辣的太陽,孫沐雪不適應的微微眯起雙眼,跟隨其後進了車廂。對面坐着正在打量着她的王林。
“走吧。”虛無縹緲的聲音飄在車子中。
坐在前面的兩人瞬間感到一陣涼意,比空調的冷風更涼。
司機一踩油門,車子緩緩的駛出小區,然後沒入川流不息的車流。
到達火葬場后,孫沐雪看着母親的遺體被他們抬進運屍車,心中一陣不舍。
咬着下唇逼迫自己狠下心跟隨王林去交費,回來后便站在火化車間的觀禮廳靜靜等待。
眼睜睜看着母親的屍體被緩緩運送至燃燒爐,心跳也隨着屍體的漸行漸遠開始逐漸加速,雙手的指甲掐進肉中卻仍無察覺。
一進去,屍體就被鋼錠弄破,內臟紛紛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