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舉殲滅
聽說慕容風珏家的後院兒亂了,教慕容風綺很高興,一邊掰着餅子丟到湖裏喂鯉魚,一邊問張世恭:“你之前說過的,和慕容風珏牽扯不清的那個姑娘,叫什麼來着?”
“明妝,從前也是來香院的花娘。”張世恭答道。
“哦?”慕容風綺微微揚眉,笑意婉轉,拉了個長音,道:“沒想到他也好這口。”
明妝啊,他還記得呢,曾經找過他的茬兒,他派人去做掉,結果被她逃過一劫,而後他再想找什麼麻煩,就都被人明裡暗裏給攔了回來。
想到這兒,他疑惑地問:“這個明妝身邊,不是有一個凌公子么?”
“嗯,但是小半年前這個凌公子就失蹤了,後來又有另一個凌公子給她贖了身。”張世恭回憶道,“好像凌公子的失蹤,正好就是在四殿下剛返京的那段時間。”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不是他慕容風珏殺人滅口了吧。”慕容風綺眸光瀲灧,笑道。
好像這次他家宅不寧,也和這個明妝有關。
做的好呀暖袖,果然是聽話的好姑娘。
他在心裏這樣道了一句,而後低低地笑,將手中的餅子捻成碎末,凝望着水面爭相躍出的魚兒,笑意綿長,道:“招惹過我的人,都會是這樣的下場。”
張世恭對他這樣的表情司空見慣,如今已不會再心頭狂跳了,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忽聽有人來報,說二皇子府上來人了,帶了二皇子口信,要三殿下馬上過去一趟。
慕容風綺手腕輕輕一甩,將剩下的半個餅子整個丟到了湖水裏,疑道:“哥哥如今在閉門思過,不是不能見客么?”
“二皇子殿下說是十萬火急的事,一刻耽擱不得,一定要立刻見您。”來人道。
慕容風綺拍了拍手站起身,回屋換了套衣服,不太明白到底有什麼事值得他這樣着急,冒着違抗皇命的危險也要見他一面,跟着通信的人來到二皇子府。
那人帶着他繞到後門,給守門的官兵使了個眼色,官兵便好似沒看見一般,也不盤查一下就放他們進去了,看來不是自己人的話,也是早已買通了
慕容風綺一路來到慕容風晗的書房,太子之位被廢黜后,府上與往常無異,只是主人換下了象徵身份的發冠,穿着打扮也不似往日奢華高貴,而且,似乎失卻了往日的冷靜,一見到這個和自己一派的弟弟,面色帶着薄怒,一把將他拉了過來,喝問道:“顧菀青真的還活着,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慕容風綺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舒展笑容,佯裝驚訝問道:“哥哥怎麼會這麼覺得,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討論過,這只是顧相餘黨的障眼法罷了么?”
慕容風晗見他的表情甚是無辜,確似是第一次聽說此事,放開他的衣襟,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踱着步,情緒有幾分惱怒,也有几絲興奮。
“不是障眼法,也不是玩笑,顧菀青真的活着,是經過慕容風珏本人確定的。”說著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封信箋。
慕容風綺走過去看了看,上面寫着的就是關於從慕容風珏處聽說了顧相的遺珠尚在人世的事情。
“這是我安插在慕容風珏府上的探子傳來的最新消息,我說什麼房統葉斯等人怎麼都活躍起來了,看來顧菀青當真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出現了。不過,而今知道了真相,對於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一旦抓住慕容風珏與顧菀青私通的把柄,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讓他們去陰曹地府做一對鬼鴛鴦。”慕容風晗冷笑道。
慕容風綺將那信箋拿在手裏,又仔細讀了一遍,發現信中並沒有寫明這個“顧菀青”的下落,便問道:“那她人在何方,你可有線索了?”
慕容風晗自信地笑了笑,在桌前坐下,抬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明妝。
慕容風綺跳快了幾拍的心律又平復了下來,凝眸看着這兩個字,嘴角上揚,意味深長地問了句:“哦?”
慕容風晗解釋了一番,結合探子提供的信息和自己的推測,得出了明妝就是顧菀青的結論。
“慕容風珏總是往樂雅書院跑,估計就是為了去見她的,張世謙也在書院講學,甚至有人曾看到過葉斯出現在書院,那個樂雅書院就是他們秘密集會的場所。”慕容風晗用力在字跡上敲了一下,冷着眼將寫好的宣紙揉成一團猛地丟出去,恨恨罵道:“我早該想到。”
慕容風綺點了點頭,附和道:“有道理,那……既然已經知道了明妝就是顧菀青,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
慕容風晗沉思了一會兒,表情淡淡道:“自然是抓個現行,然後交由父皇處置,是私藏欽犯,還是結黨營私,還是密圖謀反,就看父皇發落了。這一次一定要做的穩妥,沒有確鑿實證不可輕舉妄動。”
要他栽了這麼大個跟頭,他不變本加厲報復回來才怪。
慕容風珏,張世謙,顧菀青,葉斯……你們都會死的很難看。
由於慕容風晗行動不便,這一次的下餌任務也交給了慕容風綺去實施,他走在回府的路上,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很奇妙。
慕容風晗突然提到顧菀青,嚇了他一跳,生怕二哥知道暖袖就是顧菀青,而他明明知道還一直隱瞞她的身份來着,沒想到,這其中卻存在這麼大個烏龍。
他該怎麼辦呢?不能讓慕容風晗知道他知情不報吧,那為了不露出馬腳,也就只能按着慕容風晗的意思做了。
不過,明妝就明妝,他無所謂,不介意她死在前面。
這樣想着,突然好奇心起,對張世恭道:“我們也去那個樂雅書院看看。”
明妝不在書院,他在書院裏參觀了一會兒,有意無意地打聽了明妝住在哪裏,得知后又繞到了她的住處,在附近晃悠了兩圈之後才回去。
張世恭見他一直輕鬆自如,忍不住問道:“主子,關於這下套的事兒,我們該如何操作?”
“這還不簡單,找一個他們聚會的日子,直接通報父皇,讓羽林軍進去一股腦端了不就行了,到時候私自集會的證據確鑿,結黨營私的罪名肯定能落實了,在審問中再逼供出明妝的身份,就是他慕容風珏是活了千萬年的老鱉,也斷無法翻身。”慕容風晗有些睏倦,打了個哈欠,道:“我們要做的呀,只是給他們一個集會的理由。”
至於具體是什麼理由,他也沒有必要和張世恭說明白。
次日早朝,關於擇立太子一事,朝堂上有了新聲音。
喜璋的父親喜大人出面稱原來由太子負責的事務,現在由四皇子慕容風珏代理后,處理得效率高了許多,對慕容風珏的才能大大褒讚了一番,委婉地表達了支持立四皇子慕容風珏微儲君的意思。
慕容伯懿聽罷緩緩抬頭,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慕容風珏,輕描淡寫地問道:“四郎,你怎麼想?”
慕容風珏謙遜地作了個揖,回道:“回稟父皇,兒臣之所以能夠將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並非兒臣自身才能卓著的緣由。兒臣只是在諸位大臣辛勤付出的基礎上,稍加潤色而已,功勞說到底還是喜大人的,若不是喜大人指點有方,基礎打的夯實,兒臣也無法獨自做到這一切,喜大人的稱讚,兒臣受之有愧,自知並不是做太子的料。”
“四殿下這樣說就太謙虛了。”李沭皮笑肉不笑地恭維了一句,老奸巨猾的眸子一閃一閃,上前道:“聽說年輕一輩的官員,都對四殿下擁護有加,尤其是個中楷模張世謙大人,甚至連莘莘學子也不乏有慕四殿下的英名而進京求學的呢。”
“李閣老說笑了,本宮不敢當。”慕容風珏回身行禮道。
“哦?李閣老不妨細細說來。”
他想趕緊避開這個話題,慕容伯懿卻起了興緻,向右側一靠,單臂撐在龍椅的扶手上,挑眉問道。
張世謙一如既往挺直脊背,風高樹立地站着,平靜的外表下,眸中卻起了一層漣漪。
“哦……”李沭彷彿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引人遐想的一段話,追悔莫及一般,嘆了句:“聖上您看,微臣老了,有些糊塗了,那個書院好像和四殿下沒什麼關係,聽說學生都是追隨書院院長墨晚卿夫子而來的。可是這墨晚卿夫子好像半年前突然失蹤了,現在書院由張世謙大人的弟弟落雲居士張世謹公子和這位夫子的夫人一同打理。”
慕容伯懿久居深宮,沒怎麼聽說過樂雅書院的事兒,聽說打理書院的是夫子的夫人,蹙眉不解道:“女子?”
“可不是,聽說是個才色雙絕的女子,為了繼承夫君的遺志,留在書院幫忙,拋頭露面風雨不誤的,真是個有骨氣有志向的堅強女子啊,教微臣好生敬佩。”李沭笑眯眯道。
提到才色雙絕,一心一意輔佐夫君的女子,慕容伯懿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