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敬仰莫總

直到湯沛最後問她：“你為什麼選擇‘天城’？”

為什麼？

鈴蘭迎着他的目光，她要進‘天城’，彷彿將自己壓為賭注，已是孤獨一擲。

湯沛看見她清亮的眼中片刻怔忡，她思緒遊離了。

門前突然一陣動靜，湯沛立馬瞥過視線，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實木門，幾名助理神色匆匆，爽然若失，是誰中途打斷面試？

鈴蘭察覺湯沛突變的神色，心生忐忑，難道又出變故？室內卻頓時沉寂，她見湯沛連忙起身，所有人肅然起敬。她下意識回眸，會議室門被輕輕推開，彷彿雲霧散盡，男人的身影款款而來。

她記得那日的晨光，宛如凌厲的閃電，直直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眯起眸子，卻見映染在他身邊那一層金色的清輝，影影綽綽。她看着他，逆光下，透着他稜角分明的冷俊，一襲黑色西服，卻與四周的環境融匯，袖上銀扣熠熠生輝。那步履間，大有泰山壓頂巋然不動的魄力。

一行人退了幾步，讓出一道，湯沛禮貌的為男人拉開座椅，低語：“莫總——”

葉鈴蘭驀地一震，他正是‘天城’集團最大股東，掌控南江三分之一經濟命脈的財團莫之城！

按理來說這次職務聘任湯沛負責，可誰都未料到莫總中途親臨，偌大的會議室氣氛凝滯，如同箭在弦上，所有人屏聲氣息。

靜！

只聽的見牆壁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行走，伴隨着她的心跳，在沉靜的空氣里蔓延。莫之城神色未變，接過桌面的資料，只輕點頭，低語過：“繼續吧！”

低沉聲中透過幾分銳利。

介於禮貌和本能的提防，她的目光只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顎：“一來‘天城’人才輩出，團隊雄厚，又大力培養新生隊伍，對新人來說有更好的上升空間和學習的機會。”這些都是場面上的話，葉鈴蘭一嘆，卻鋌而走險：“二來...我是慕名而來，一直對莫總敬仰，莫總三十四歲就坐擁全城最大賭城，擁有這樣的基業和成功，怕是很多人畢生追求，也可望而不可及的。”

一室錯愕，湯沛側目，沒人敢這樣直言不諱！

會議室里沉寂，那種沉靜彷彿被洶湧的氣勢所壓迫，她在等，等他的答覆，可回應她的依舊是沉寂。

葉鈴蘭不覺抬眼，卻撞見那雙黑漆的眼眸，他瞥過她，一片冷清。

***

夜深人靜。

鈴蘭憊意的直墜入床墊，像泄了氣的氣球。回想白天面試，那時莫之城一言未發，鈴蘭知道她走了一步險棋！那個男人給她唯一的印象，便是藏的太深，那種深不見底的深。

她取過手機，登入QQ,葉勝寒的QQ頭像明亮着，鈴蘭寫寫刪刪，猶豫間發送消息：葉少，面試出了差錯，鈴蘭沒有十足的把握。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他的頭像明滅着，直到最後變成灰色，她失落的一嘆，順勢閉着眼，手機從掌心滑落，屋裏沉靜的像是布着寒冰，她覺得冷，蜷縮着身子抱着自己，像是回歸母體的姿勢。

腦中浮光掠影，她睜眸，心底還是放不下，起身拿起外套匆忙離開。夜幕下，淅瀝的雨絲凌亂的墜落，她近乎小跑的趕到那棟陳舊的老房，她氣喘吁吁的撥通那個號碼，一陣沉悶的嘟聲，直到接通，她極盡的穩着氣息，輕聲的說：“葉少，我在你家樓下！”

等待是煎熬中的幸福。

她看着從黑暗裏前來的身影，溫暖的燈影匯成淡淡的光暈，透過樹葉的罅隙，斑駁的落在男人臉龐，稀稀疏疏，卻勾勒着一抹孤寂。

“葉少。”

她不覺中脫口而出，眉心微擰着，恍如一夢，雨絲隨風墜在她清瘦的臉頰，涼颼的觸覺，讓她不禁寒蟬，她看着他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清冷的風，斜落的雨，彷彿一道鴻溝將他們相隔兩處。

“信號不好，我剛剛才收到你發來的消息。”葉勝寒出聲：“今天辛苦你了。”

葉鈴蘭咬着唇瓣：“葉少，面試會上莫之城突然前來，我鋌而走險，是我太急功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