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變天（2）
大乾的京都變天了！
速度之快，來勢之猛，讓人措手不及！
秦瑾霆的確是沉不住氣，他從鄴子期那裏得到了秦瑾霖的秘密，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的他就實行了這一次圍困秦瑾霖的計劃。
他想要來個措手不及！
但是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秦瑾霖守了這個秘密那麼久，他會不作任何準備嗎？
他會沒有任何的防範措施嗎？
所以，在秦瑾霆召集了朝廷元老打算把秦瑾霖直接打壓的永無翻身之日的時候，卻註定了他自己的失敗。
這次交鋒，來的突然。
但是秦瑾霖其實等待已久。
他，等待的太久了……
時近正午，此刻整個皇城卻被鮮血覆蓋。
秦瑾霖走在皇城的御道之上，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
皇城的北門敞開着，在那裏有一隊隊精兵整齊的排列着。
那是，白寒書的白家軍。
很強。
秦瑾霖的目光下意識的眯了眯。
在那群士兵之中，他一眼看到了寧雨桐的身影。
不久前的血戰，她也參加了。
現在，他們佔領了皇城，但是，這是危機的真正開始。
秦瑾霖停下腳步，靜靜的看着寧雨桐。
此刻，寧雨桐的身上也有了不少血跡。
蕭文遠帶的人也都是大乾的精銳，不可小覷。
今日的一切，對於寧雨桐來說恍然若夢。
直到看着白寒書把蕭文遠殺死，直到看着白家軍沖入皇城，寧雨桐才稍稍的清醒了些。
他們，現在全都成了，叛逆！
“雨桐！”
秦瑾霖衝著寧雨桐微笑。
寧雨桐下意識的，一步一步走到了秦瑾霖的面前。
他緩緩的抬起了手：“後悔嗎？”
寧雨桐只是笑，抬手把自己的手放在秦瑾霖的手心。
“此生，不悔！”
此生不悔！
秦瑾霖握緊了寧雨桐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要帶她去那裏，告訴她，一個埋葬了多年的秘密……
秦瑾霖，寧雨桐。
身後不遠處，白寒書依舊白衣飄飄。
他殺人無數，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沾染到一絲血跡。
白寒書盯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目光一點點的沉寂陰冷……
此時的皇城中，還人心惶惶。
特別是後宮那些妃嬪們，在皇城被破之後都來到了凝妃的攏月殿。
此刻，已經沒有人去管皇後娘娘的死活，跟着凝妃才有生的希望。
畢竟，陛下年邁體衰，而且還遠在避暑山莊。
等到陛下回來會是什麼時候？
那時候，說不定她們都成了紅顏枯骨了……
秦瑾霖拉着寧雨桐，兩個人靜靜的站在了摘星殿的大門口。
“記得這裏嗎？”
秦瑾霖上前一步，緩緩推開了摘星殿的大門。
一切的一切，那麼熟悉。
寧雨桐淡淡的笑：“前世，我就住在這裏，死在，這裏。”
秦瑾霖握着寧雨桐的手緊了緊：“這裏是，我最敬愛的女人離開的地方。這裏以前住着一位容妃娘娘，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什麼？
寧雨桐詫異，目光疑惑的看着秦瑾霖。
而秦瑾霖則拉着寧雨桐緩步走到了摘星殿的院落里：“這裏，以前有好多紫藤樹，她很喜歡紫藤，我也喜歡。”
說著，秦瑾霖目光深幽的看着寧雨桐。
她也喜歡紫藤樹。
或許，他先注意了那些紫藤，又注意到她。
又或者，他關注她之後，發現了那些紫藤。
總之，他就是那麼不知不覺的愛上她。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寧雨桐依舊微笑着，反手握緊了秦瑾霖的手。
“我小時候，容妃娘娘常常說，要我做她的兒子，我當然不肯。”
秦瑾霖回憶着往事，語氣很輕：“後來，她臨死的時候拉着我，讓我好好活着，還說……以後若是有了愛人，就讓她住在這裏，好讓她可以看得見。”
說到這裏，秦瑾霖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那時候我還很小，我答應了。那時候的我，似乎還沒有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後宮的宮殿，除了皇上的女人，誰還有資格住呢？”
說到這裏，秦瑾霖忽然間轉頭，看向身旁的寧雨桐：“我從小就很聽話，更懂得隱忍，比任何人都能掩飾好自己的心情，可是無論我怎麼樣，父皇都不會喜歡我，雨桐，你知道為什麼嗎？”
寧雨桐一愣，搖了搖頭。
“因為我不像父皇，更像另外一個人。”
說到這裏秦瑾霖猛地把寧雨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雨桐，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秦戰天的兒子！”
寧雨桐的身體一僵，本能的緊緊的攬着秦瑾霖。
秦瑾霖是在容妃死後不久知道了這個消息，這消息，是白家帶來的！
沒錯，就是白家！
白家也是秦氏皇族的老臣子了，同樣的百年世家，同樣的武將名門。
但是曾經，白家真正效忠的並不是秦戰天，而是那時候的大皇子，也就是秦戰天的哥哥——
秦戰風！
白家，是秦戰風的暗部，在秦戰風死後卻一直沒有被秦戰天所發現。
那時候的白家家主還是白寒書的爺爺，老爺子年紀不小了，但是卻非常忠誠，差一點就要出兵反出大乾。
是容妃阻止了一切。
她是秦戰風最愛的女人，同時，也是秦戰天喜歡的人。
秦戰風死後，她本打算追隨而去，卻發覺自己有了身孕，而這時候，秦戰天也把她接入宮中，封為皇妃。
她被封為容妃，住在摘星殿，進宮不久，容妃就發現對面攏月殿的凝妃竟然也有了身孕！
於是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她的腦海里誕生了……
為了這個計劃，容妃準備了很多，先是讓白家費勁一切在宮中安排好了人手，之後又以為秦戰風守節一年為名，不準秦戰天在一年之內踏入摘星殿。
之後，凝妃順利生產，但是卻是個女兒。
那時候早已經被賣通的宮人則把容妃的兒子偷梁換柱，而凝妃的女兒則被送出宮外……
這計劃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
在那之後，容妃想方設法和凝妃打好關係，她時刻關心着秦瑾霖的一切。
這個計劃，是白翼講給秦瑾霖聽的。
那時候他才多大？十歲？九歲？
秦瑾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那時候他很害怕，很驚恐。
從小就接受皇族庭訓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旦被發現，他就死定了！
但是，害怕有用嗎？驚恐有用嗎？
慢慢的，秦瑾霖學會了完全隱藏自己的心事，他把這個秘密壓在心底最深處，隨着時間流逝，他慢慢長大，也發覺到秦戰天看他的目光和看別人是不同的。
他，長得像秦戰風。
或者可以說，長得很像當年的先皇，也就是秦瑾霖的爺爺。
這也是秦戰天從沒懷疑過的原因吧？
畢竟，孫子長得像爺爺也很正常，而且凝妃是不可能和秦戰風有任何關係的……
但是即使這樣，秦戰天還是看秦瑾霖不順眼。
這些，秦瑾霖更加清楚。
他又何嘗看他順眼？
秦戰天，可是他的殺父仇人！
…………
“原來，這些年你竟然背負着這樣一個秘密。”
寧雨桐在秦瑾霖懷裏抬起頭來，抬手輕輕的覆上他的臉龐：“很累，是嗎？”
累嗎？
秦瑾霖笑着，低頭，吻上寧雨桐的眉：“所有的累和辛苦都是我的責任和使命，只是我很怕會連累到你，你知道嗎？”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秦雙所說的那一世，但是秦瑾霖卻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雨桐，是我讓你受到了傷害，前世我欠你的，這輩子，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即使犧牲性命，這一世，也絕不會再去推開你，傷害你了。
寧雨桐的手緩緩落在秦瑾霖的唇上：“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此生，但願不再辜負。”
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地獄深淵。
我都會陪着你走，直到生命盡頭。
兩個人無聲對望，深情款款。
他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今日的大亂，可以說文王謀反，但是明天呢？
秦瑾霆知道了秦瑾霖的秘密，那麼還有多少人知道？
秦瑾霖知道，那個秘密很快就會大白天下，到時候，他叛逆的罪名必定會被坐實。
如今秦戰天雖然久病在床，但是君威還在，大權還在。
自己與這位殺父仇人，終於要兵戎相見了！
第二日，整個京都餘波未平。百官們還是照樣上朝，只是監國的變成了秦瑾霖。
對於秦瑾霆的事情，秦瑾霖只是簡單交代了幾句，並沒有人敢刨根問底。
現在，他的身世還沒被人揭發，那麼秦瑾霖自然也就低調行事，一方面穩定朝綱，拉攏人心，另一方面加快把各地可以用上的兵力全都調動好，隨時等待着與秦戰天開戰……
皇城的所有守衛都換成了燕王府的人，而統領這些人的則是任敬初。
這是秦瑾霖親自安排的，這安排白寒書雖然不滿，但是卻並沒有出言反對。
白寒書很清楚，在秦戰天和秦瑾霖之間，他們暫時只能選擇秦瑾霖。
他必須不遺餘力的支持秦瑾霖，讓他打敗秦戰天。
而頂着忤逆，弒兄殺父罪名登基的秦瑾霖，則是他的第二個目標。
小不忍，則亂大謀。
與秦瑾霖一樣，白寒書的忍字功也是絕對的一流……
經歷了這次波折，整個燕王府的氣氛都變了。
秦瑾霖依舊還住在燕王府里，不過燕王府里的戒備日益森嚴，除了寧雨桐之外，其他的家眷和僕人們都被禁止隨意走動。
是夜，書房之中。
秦瑾霖和寧雨桐相對而坐。
“這是文王嫡系的供詞。”
秦瑾霖把一堆寫滿了供詞的供紙推到了寧雨桐的面前，寧雨桐看了看，目光微微有些變化。
“這麼說，在暗地裏和文王合作的，竟然是他？”
那個人，自然是臨鄴四殿下，鄴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