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有點眼熟
寧雨桐聽了楊銳的話,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蹙起眉頭看着一旁漲紅了臉的任敬之——任家世代書香,高門大戶向來門戶森嚴禮教頗多,而任敬之作為任家的私生子,他的事情自然被很多人看做是任家的笑話,那三公子之名也是因為這一段不光彩的故事而廣為流傳,寧雨桐也是聽說過那傳聞中的三公子的,不過在寧雨桐的記憶里任敬之似乎並沒有入朝為官,她記得上一世任三公子似乎是離開了京城,離開了任家,而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卻並沒有人清楚……
果然,在寧雨桐思緒萬千的時候,一旁的任敬之突然開口了:“楊銳,我這次回來並不是回來做官的。”
“哦?”
楊銳倒是一愣,有些詫異的望了任敬之一眼:“沒想到幾年不見,敬之你竟然學會開玩笑了啊!”
“我並不是在說笑。”
任敬之的語氣卻是格外的嚴肅起來:“你應該知道我無心官場,這次也只是回來看望爺爺而已。”
一旁的楊銳拿着酒杯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閃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卻還是微笑着岔開了話題:“好了,今天咱們只管吃飯喝酒,其他的暫且不談。”
任敬之默不作聲,筆直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果然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一時間似乎是忘記了身旁的楊銳和寧雨桐。
而寧雨桐也沒說話,繼續偷偷的打量着任敬之,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總會想起那一日偶遇的情景——一個把帝國法律背的滾瓜爛熟的男人,他卻並不想做官,那他想要做什麼?
飯桌上,沉默了下來。
楊銳端着酒杯一邊喝酒一邊隱晦的掃了一眼寧雨桐和任敬之,他今日把這兩人叫到一起自然是大有深意,可是此刻楊銳也忽然拿捏不準起來,這任敬之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而此時正低頭優雅斯文的吃着東西的任敬之似乎是感覺到了寧雨桐那不時飄過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他抬起頭來和寧雨桐對視了一眼,這是他今日第一次如此大膽的直視着寧雨桐的臉,不過他的目光也只是飛快的在寧雨桐的臉上掃了一下,就立刻規矩的收了回去。
那清澈明亮的目光里,不含一絲的雜質……
這一頓飯,倒是吃的有些平淡了。
曲終人散,離開靖安侯府的時候,寧雨桐的身邊多了一個任敬之。
其實寧府和任府並不在同一方向,很不順路,但是楊銳卻是一定要寧雨桐把任敬之送回家,原因無他,因為在吃飯吃到尾聲的時候,楊銳又灌了任敬之三杯酒,於是,此刻的任三公子已經醉的找不着北了。
“楊……楊銳,不用送了,告……告辭了。”
一臉醉意的任敬之在離開侯府的時候還不忘禮數,向著楊銳行了一個拜別禮。
而行禮之後,他醉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寧雨桐:“寧小姐,任某不勝酒力,讓你見笑了。任府和寧府並不同路,就不勞煩你送我回去了。”
說著,這任敬之竟然歪歪斜斜的想要一個人離開。
“喂!”
看着他隨時要倒下的模樣,寧雨桐忍不住上前幾步扶住了他的身子:“你這獃子,不會喝酒卻要逞能!如今醉成這樣還想着自己回去!”
寧雨桐扶着任敬之來到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前,這馬車自然就是寧府的那一輛。
“歡喜,過來幫忙!”
“大小姐!”
一直在車裏等着寧雨桐的歡喜聽到聲音立刻飛快的跳下了車,看到寧雨桐扶着一個陌生的男人,歡喜驚訝的睜大了眼眸:“大小姐,這……這是誰啊?”
“任三公子。”
寧雨桐回了一句,就和歡喜一起把醉醺醺的任敬之扶上了車。
“大小姐,這就是那傳聞中的……任三公子?”
很顯然歡喜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忍不住小聲的在一旁嘀咕起來:“看起來很平常啊,不是說他的母親是個絕色名伶么?”
“你聽評書聽得太多了!”
寧雨桐一臉無奈的看着歡喜:“走吧,咱們先去任府把他送回去。”
“哦。”
歡喜點了點頭,吩咐了趕車的馬夫一聲,之後又回到寧雨桐的身邊不停的打量着任敬之。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勉強的斜靠在車廂之中的任敬之猛地咳嗽了兩聲,隨即突然身子一斜,嘴巴一張——
“嘔!”
一股難聞的氣味在車廂里瀰漫起來,而任敬之吐得有些突然,車廂里也沒有可以躲閃的多餘之地,這一次他倒是精準無比的吐到了寧雨桐的身上。
“大小姐!大小姐!”
一旁的歡喜立刻慌張的掏出手帕想要幫寧雨桐擦去衣衫上的污穢,可惜就算全都擦去了,也難掩衣衫上的印記和那難聞的氣味。
“寧小姐,這……”
任敬之神色窘迫的看着歡喜在那裏忙來忙去,又看了看寧雨桐的衣衫,他的語氣里滿是歉意:“寧小姐,實在是太對不住了,任某人……”
“無妨,你也不是有心的。”
寧雨桐倒是一臉淡然,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也許是吐過之後感覺好多了,又或許是因為寧雨桐表現的太淡定了,一旁的任敬之終於在這個時候及其大膽奔放的盯着寧雨桐的臉,一直看個不停。
“咳咳!”
歡喜終於忍不住的咳嗽起來:“任公子,你這般盯着我家小姐,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啊……”
任敬之的臉上立刻再次佈滿了紅云:“這個……那個……你不要誤會,任某人只是覺着……你家小姐似乎……有點眼熟。”
歡喜在一旁猛地翻了個白眼——這個傢伙真真不要臉!他和大小姐在侯府呆了幾個時辰現在又一起出來,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說看着大小姐有些眼熟!這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