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瘋女人
夏瓊的腦門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整個人暈乎乎的，又是迎面摔在地上地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夏瓊也沒有扳開對方雙手的力氣，只能趴着任由對方欺凌，江隨影雖然就在她的身側，也拽住了方晴的手，卻並不能一下把她們分開，人受了刺激之後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爆發力，就像此時方晴，力氣大到驚人。
江隨影蹙眉，力氣卻並沒有比方晴大上多少，雖然一下敲暈了方晴最省事，可她畢竟是江家的八姨太，昨天身子又大損，身份在那裏，他們來的又名不正言不順，要是之後被追究起來，倒也無法說清楚。
“去死吧！快去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方晴的嘴裏還雜念念叨叨，夏瓊則開始覺得喘不過去。
“啪——”
“八姨太，你冷靜些！”
重重的一巴掌下去，方晴總算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看起來有些慌張，有些失神，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笑着望着自己的雙手，自嘲道，“我在……我在做什麼呢？”
“沒事吧？”江隨影看了一樣方晴最終選擇不去理會，只是把夏瓊扶了起來，瞧着她臉頰多少有些被擦破，輕聲的問了一句。
夏瓊驚魂未定，卻還是點了點頭，右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咳嗽，眼睛卻是不離方晴的。
“她……她是怎麼了？”
她是瘋了么？心裏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夏瓊換了一種方式問，江隨影卻也只能搖頭，方晴今天的舉動太反常了，雖然江隨影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善主，可眼前的方晴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行動和行為沒有任何的邏輯可言，一時半會還看不出是裝的還是真的。
她到底想做什麼，這個問題方晴自己都不一定明白。
“叫下人好好照顧吧，再去請白宇來看看，我們幫不上她的忙。”瞧着一直念叨的方晴，江隨影搖了搖頭還是決定不多呆，早些離開。
“嗯。”夏瓊點頭同意，亦趁着方晴沒有注意的時候和江隨影推門離去了。
方晴的下人都守在院子裏，瞧着屋門都一副嚇了一跳的模樣，屋裏剛剛嚷嚷的那麼凶，她們不可能沒有聽到，卻都選擇了沉默，甚至不敢打開門看看裏面發生了什麼。
“八姨太的情緒不太好，你們都留意着，小心伺候。”瞧着她們見江隨影都是一副畏懼的模樣，他便順便吩咐了這些事情，說完之後不再逗留，領着夏瓊就往院外走。
“八姨太這線索算是不能用了么？”夏瓊跟在江隨影的身後，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問道。
“不是不能用，而是根本就沒有線索。”江隨影笑了笑，語氣多少也有些無奈，“我們把事情想的太好，總以為她是犯人之一，卻沒想過她也不過是犯人的一步棋。”
“什麼意思？”江隨影生活的太高深，夏瓊聽不明白。
“簡單來說……”江隨影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好好給夏瓊解釋，卻在院門口瞧見了一個他們先前一直在尋找的人。
“來找八姨太？”就差幾步的路，對方也看見了他們，江隨影乾脆停下腳步笑着說道，“似乎不是時候。”
“你在這裏做什麼？臉上怎麼了？”江承沒有理會江隨影，詫異之後目光全部放在了夏瓊的身上，亦注意了她臉上的擦傷。
“那個……”訕笑了一下，夏瓊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
“夏瓊！你給我站住！”
一聲怒吼從夏瓊的背後傳來，她下意識的扭頭望去，瞧見的卻是從屋門口不顧丫鬟阻攔衝上前的方晴，她像是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眼睛裏除去對夏瓊的殺意什麼都看不見了。
“什麼情況？”雖然隔得最遠，方晴的聲音江承倒也聽的聽得清楚。
此時的夏瓊倒是蠻想回答江承的，只不過瞧着手中握着剪刀就衝過的方晴，她覺得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命比較重要。不然要解釋也沒命解釋了。
夏瓊清楚的知道方晴是衝著自己來的，亦知道她是真的動了殺心，對方這樣氣勢洶洶的就要來奪命，作為人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要逃跑，只不過這裏的院門不大，她的身後還有江隨影和江承兩個人，要跑，也只能和她在這院子裏繞，等着別人找機會從她手中奪下利器。
夏瓊是這樣的想到，只是剛要行動，有人動作比她快上了一步，江承一下從她身側竄了過去，一腳乾淨利索的踢掉了方晴的手腕，亦踹飛了她手中的剪刀。
“八姨太，你這是做什麼？要在光天化日下殺人么？”江承的語氣嚴厲，甚至改變了往常稱呼，不再叫她八姨娘，而是姨太。
“你護着她？你為什麼要護着她？”江承那一腳不輕，方晴捏着自己的手腕卻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是神情，她臉上的只有不解，開口也是在質問江承：“她害死了你爹，你還護着她？！”
“八姨太喪子太過傷心，應該失心瘋了。”瞧着江承皺起的眉頭，江隨影也上前了一步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我才沒有瘋，我清醒的很，”方晴笑着，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詭異，“要是現在不殺了她，我就很難得到機會了。”
話還在說著，方晴已經又沖了上來，雖然此時手裏沒了兇器，卻還是一副張牙舞爪的一副要掐死她的模樣，只是這次大家都有了防備，她甚至還沒能靠前，就已經被江隨影攔了住，他皺着眉頭，叫院裏的丫鬟小廝都拉住方晴，不讓她在動彈。
明明已經無法往前進，她的眼睛卻還是盯着夏瓊，一副恨不能把她剝皮拆骨的模樣，夏瓊瞧着正心驚，往前又走了一步的江承正巧擋住了方晴那惡毒的視線。
“不用怕。”
很輕很輕的三個字，要是不仔細的去聽根本聽不出對方說了什麼，夏瓊卻清楚的聽到了，雖然江承背對着自己，她還是清晰聽到了對方給的安慰——不用怕。
“八姨太的狀態的確不好，最近還是不要離開院子了。”江承看着八姨太儼然一副當家該有的風範，他皺着眉，聲音嚴厲卻是在吩咐小廝，“病好之前也別讓人來探望了，神志不清的要是傷到人就不好了。”
江承下的禁足令完全是把八姨太隔離起來的意思，方晴自然聽得出，一下放棄了掙扎，定定的看着江承，“我說了，我沒瘋。”
“這交給大夫去判斷。”
“江承，我很清醒，讓他們放開我。”方晴像是冷靜了下來，“我是你的長輩。”
“然後又給你鑽到空子去對付她么？”江承笑着，回眸一眼，“抱歉，她不是你能傷害的。”
“她不能被傷害，”方晴學着江承的語氣說了前半句，一下又提高了聲調吼叫了起來，“那我的孩子就能隨便傷害了！我只是要自己的孩子報仇而已！你們為什麼都要攔着我！”
方晴這一聲像是用盡了方晴全部的力氣，話音剛落她也沒了站着的力氣，要不是身邊都是小廝扶着大概就直接摔坐在遞上了。她又開始笑了，一邊大笑着一邊哭着，再然後只是低聲的抽泣着，不肯再說一句話。
“這裏交給我吧，你送九姨太回去，”瞧着眼前的場景，幾乎所有的人愣了住，江隨影卻在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走，輕聲的和江承商議着，見他不願，便又補了一句，“八姨太三番兩次要害她，應該嚇壞了。”
江承猶豫了一下，接受了江隨影的建議。要不是老祖母讓他去看看八姨太的情況，他根本不想來這裏，又撞上剛剛的事情就更加不待見八姨太了，既然有人要幫他善後，他就討個清閑吧。
“我們走。”江承轉過了身，扯着夏瓊的手腕，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就拉着她往外走了去。
“就這樣走了么？八姨太她……”
江承走的很急很快，拉扯夏瓊的力氣也很大，夏瓊無法反抗，跟着他一下就離開了方晴的院子，可她的眼睛卻還是時不時的往回看着。
“她怎麼樣都和你無關。”夏瓊的話沒說完就被江承打斷，“你自己被害得不夠慘么？還有空關心別人。”
夏瓊苦笑了一下沒有接話，在她和江隨影來之前方晴還是很正常的，變成剛剛那副樣子多半可以說是被她害的吧……
他們快走了一段距離，江承猛地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眼睛卻還是盯着夏瓊被擦傷的臉，他靠的近了些，手空扶在夏瓊的臉上，剛想看看她臉上的傷口，目光卻被夏瓊脖頸處的異色奪了去，他伸出食指勾下來夏瓊的領口，雖下一秒就被夏瓊打開了手，卻還是看見了那勒痕。
“這也是她做的。”江承口中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八姨太剛剛可謂是用足了力氣想要掐死夏瓊，就這麼一會功夫那指痕都變成青紫的人，顏色雖淺卻環了脖頸一圈，看起來還是很觸目驚心的，至少讓江承覺得有些心疼。
夏瓊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脖頸，往後退了一步，笑着回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