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會為你報仇
佟貴妃渾身顫抖,面色鐵青,唇色微白。只見她氣息急促,一下子癱軟在地。何以她佟爾雲一生爭強好勝,誰知竟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不但無心功名利祿,如今連這六皇子的名位也棄如敝屣。到底是什麼緣故,讓他如此聰慧的兒子,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她萬萬不會料到,起因結果都是因為四王妃。
林舒音,我們走着瞧!
老四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如今因為老四而害了我的兒子,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眸色如血,心冷如霜。
冰冷的墓碑,冰冷的心,冰冷的靈魂。
蓮子心中苦,梨兒腹內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生時榮耀萬千,死後荒墳孤冢。荒草漫漫,吹不盡離人心,道不明高牆血。
戚馥寒跪在權秀雲的墳墓之前,面若白紙,“娘,馥兒不孝,不但救不了你,甚至連為你報仇都做不到。娘,馥兒只能暫時把你葬在此處,等馥兒殺了戚遠光,再拿他的人頭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小姐。”雲巧面無表情的攙起戚馥寒,“九兒都跟我說了,你險些命喪相府,如果夫人知道,怎麼會捨得?只要小姐好好的,這血海深仇,不急於一時。”墓地後頭,一座簡易的茅廬,那是雲巧最後的歸宿。
“雲姨?”戚馥寒淚落,“我救不了娘,是我沒用。”
“小姐能有今日的成就,雲姨已經很高興。相信夫人知道了,也能放心的走。”雲巧輕嘆,指尖輕輕撫摸着冰冷的墓碑,“我陪着夫人數十年,如今夫人雖然走了,可我還是會繼續留在夫人身邊。小姐好好保重!”
九兒從不遠處走來,攙住搖搖欲墜的戚馥寒。她的身子剛剛恢復,如今難免還是虛弱。
雲巧轉身走回茅廬,靜靜的關上門。
“她曾經何等榮耀。”關顧子難免感慨。
玄魚衝著權秀雲的墓碑跪下,關顧子一驚,“師妹你?”
“我恨戚家的每一個人,唯獨你,我感激涕零。雖然是你分開我們母女,可也是你,將我女兒撫育成人。沒有你,馥兒不會有今日。馥兒跟着我,只會滿心仇恨。是你讓馥兒安安穩穩的過了那麼多年,將她寵到骨子裏,替我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所有。我謝謝你。”玄魚說得很平靜,眼底卻波瀾洶湧。
當年因為權秀雲,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兒。可是正因為如此,戚馥寒躲開了追殺,在仇人的眼皮底下平平安安的成長。
戚馥寒已經淚如雨下,“娘!”她此生最幸運的是,有兩個深愛着自己的母親。
“小姐,你身子才剛好,別太傷心。”九兒擔憂着。
“沒事。我沒事。”戚馥寒抹去臉上的淚,笑得比哭還難看。微白的面上,趁着哀傷的眸子,凄楚而美麗。
九兒輕嘆,“可是小姐,四爺怎麼辦?四爺會不會被砍頭?”
誰都清楚,假傳聖旨是殺頭的死罪。
戚馥寒的眉睫顫了一下,搖了搖頭,“皇上不會這麼做。”
“沒錯!”青山快步走來,“利國太子來朝聯姻,皇宮內不會再興殺戮。”
“果然是個好機會!”關顧子欣喜,“這麼說徒兒有救了。”
“趁着這個機會向皇上求情,應該可以免除死罪。”即便是流放,她都在所不惜,只要能保住江東宇的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山頷首,“相信昭儀娘娘會藉機行事的。”
“查出戚遠光的下落了嗎?”戚馥寒問,眼底閃爍着殺伐之色。戚遠光,劉文音,戚雅霜,你們讓我娘慘死,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有人看見他們進宮了。”青山切齒,如果不是戚遠光,江東宇不會被打入死牢。歸根結底,都是戚遠光害的。早晚有一天,他會殺了戚遠光,為妹妹報仇。心月,我等了十多年,一定會等到那一天!你若在天有靈,便睜開眼看着。
戚馥寒冷冷的笑了幾聲,“看樣子,應該在雲坤宮。”
“皇后?”九兒一驚。
“沒有皇后授意,戚遠光不敢對娘動手。”戚馥寒的心已然寒透。人心險惡,連枕邊人也不可相信。權秀雲與戚遠光夫妻二十多年,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是她傻乎乎的愛錯了人,還是戚遠光太狠毒,一場戲演了這麼多年,這份心思多少人都萬萬不如。
“有皇后在,只怕愈發不好動手。”關顧子擔憂,玄魚也是這般想着,“皇后權勢熏天,連皇上如今都被她架空,這事恐怕。。。。。。”
“戚遠光與皇后狼狽為奸,可是師傅你說過,天生萬物,相生相剋。”戚馥寒輕咳幾聲,笑得愈發冷冽,“我會讓皇后親手下旨,殺了戚遠光!只要戚遠光一死,皇后便是強弩之末。”娘你放心,馥兒一定會為你報仇,所有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思慮了片刻,戚馥寒轉頭沖關顧子與玄魚道,“還望這段時間,師傅與娘親儘快恢復功力,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玄魚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關顧子。
“馥兒,娘不希望你懵了心,讓復仇成為你的全部。”玄魚擔憂的望着戚馥寒森冷的面孔,原本安靜溫和的女子,已然失去了最初的顏色,“娘因為仇恨毀了一生,差點連你都死在娘的手上。可是現在,娘什麼都不想,只想好好護着你,陪着你。這麼多年,娘唯一欠的,便是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責任。”
戚馥寒的眼眶紅了一下,“娘,我很好。”
誰也不說話,因為恨太深,所以覺得心很冷。
殺戮從不是戚馥寒想要的,可是現在她才明白,有些人該死就不能手下留情。因為手下留情,會有更多她在乎的人為此殞命。
娘,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東宇,能活着回來。
利國太子入宮,此事街知巷聞,舉宮歡慶。
皇后、貴妃左右侍駕,文武百官陪同,金殿之上,利國太子直言迎娶當朝公主,結交兩國之好。江元棣當著文武大臣的面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答應,只讓臣下安排太子休息,等挑出合適人選再行召見。
事實上,皇宮內除了還未出閣的五公主江雨琳、七公主江雨珊,便沒有其餘的公主可以聯姻。江元棣當下犯難,小七才十三歲,如何肯嫁?但五公主又是江元棣的心頭肉,怎麼捨得讓其嫁到那麼遠的地方。
“此事不難,臣妾可以替皇上分憂。”佟貴妃笑兒柔媚,眼底閃爍着迫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