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舊人

昔年舊人

專屬於玄宗的日月圖案頃刻間浮上半空,瞬間將四王府上方的玄心天網震得粉碎。在定睛,卻是兩名黑衣人佇立對峙。且看兩人雙眸發紅,似乎遇見了此生的仇人,恨不能將對方千刀萬剮。

“玄宗!”師傅恨意闌珊,“我要殺了你!”

對方儼然是個絕世高手,腳下突然浮現與戚馥寒那日衝破地牢的圖案,如此相似,只是較之更玄妙,更令人眼花繚亂。

但聽得一聲冷冽的怒喝,“玄心幻影!”

師傅一驚,對方竟會玄宗的無上心法?頓時發出畢生功力相迎。頃刻間飛沙走石,強勁的兩股力量正面碰撞,然若天地都開始顫抖。四周的花木不斷被力量折斷,分散半空,原本柔媚的花葉,此刻都成了殺人的利器。

葉片帶着急速的力量劃過人的身子,迅速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

慌忙之間,江東宇顧不得身上的幾處血痕,抱着戚馥寒沖入房間。九兒一個驢打滾,一下子滾進房去。青山縱身一躍,上了房梁,巧妙的遮住自己免受池魚之禍。

外頭打得天翻地覆,藍色的光宛若閃電,又似驚悚的幽冥鬼火。

戚馥寒無力起身,奄奄一息的倒卧在江東宇的懷裏,“那個便是……便是院子裏的怪人,對不對?”

江東宇重重點頭,險些落下淚來,“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心口暖暖的,可是身子寒涼得徹骨,戚馥寒笑着,嫣然無方,“好!”

忽然一陣響徹天地的爆破聲,巨大的熱流陡然沖入房間,連帶着房門都被震飛。江東宇心驚,一下子將戚馥寒撲倒在身下,以自己的身子護住戚馥寒的周全。巨大的力量,連青山都未能抵抗得住,整個人狠狠摔下房梁,重重落在地上。體內血氣翻滾,險些吐出血來。

“青山?”見戚馥寒有江東宇護着,九兒一下就衝上去,忙攙起青山,容色焦灼至極。

青山一怔,不經意間竟握住了九兒的手。手心的溫度是最真實的,只是輕微的觸碰,卻讓九兒與青山的臉霎時都紅了起來。青山忙鬆開九兒的手,勉力站起來,急忙奔入房間去看江東宇與戚馥寒。

所幸江東宇動作夠快,並未傷及。

“馥兒?”江東宇忙將戚馥寒自地上抱起來,終於鬆了口氣,戚馥寒沒事。

“東宇,我沒事。”戚馥寒無力淺笑,渾身戾氣盡散,唯有星星點點的光,溫柔而靜好。那一聲東宇,卻讓他的淚突然落下來。一把將她緊擁在懷,江東宇心如刀割,身子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馥兒,不要走。

門窗全部被震碎,青山一招手,讓所有衝上來的府院全部退下。定睛望去,院子裏的兩個人,一個口吐鮮血倒卧在地,一個勉力支撐,顯然也是身受重傷。

“師傅?”戚馥寒輕輕喊了一聲。

江東宇知道戚馥寒的意思,抱着她緩步走出去。

“馥兒?”師傅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臉上的黑巾已經被鮮血浸染,愈發觸目驚心。腳下輕浮,師傅一個趔趄倒卧在戚馥寒身旁,“馥兒你覺得如何?”

“師傅,別打了。”戚馥寒無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黑衣人,“你們本是同門,為何在沒有查清真相之前便認定對方就是叛徒?何不好好談談?”

“當年玄宗滅門,定是有叛徒,否則何至於滿門誅滅?”師傅冷然,決意不肯,“師傅和師妹的武功,豈是一般人可以近得了身的。”

“師傅?”黑衣人顯然一怔,“你是誰?”

“這句話該我問你,為何你會玄心幻影?你若不是竊得玄宗心法,豈會敵得過我。”師傅恨然。

黑衣人彷彿聽出了什麼,忽然神色異常,一步一顫的朝他走來。及至跟前,所有人都為師傅捏了把冷汗,以至於戚馥寒一下子撲到師傅身上,“不要殺我師傅,他已身受重傷。但我保證,師傅絕沒有、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玄宗的事情。一直以來,師傅、師傅一直在調查滅門玄宗的兇手,是真的……”

陡然間,戚馥寒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哇的吐在黑衣人的腳下。

“馥兒?”江東宇急忙將戚馥寒抱住,九兒瞬時衝上來。

將戚馥寒交給九兒,江東宇含淚起身,撲通跪在黑衣人跟前,“求師傅看在徒兒的份上,放過馥兒和他師傅。當年的事或許另有緣由,還望師傅斟酌。”

誰知那黑衣人不怒反笑,幾聲如鬼魅般的笑,幾乎震痛每個人的耳膜,九兒急忙捂住戚馥寒的耳朵,面露痛苦。

笑聲戛然而止,黑衣人狠狠撤掉自己的面紗,鮮血沿着唇角一點一滴的滾落。

師傅幾乎厲聲喊出,“師妹!”

面巾盡去,卻是相見淚凝,欲語還休,不知從何說起。一個是玄宗宗主的女兒——玄魚,一個是玄宗大弟子——關顧子。

“師、師兄,是你?”十七年了,十七年了。她第一次見到倖存的親人,卻是在這樣的境況,該有怎樣的動容?

“十七年,師妹還活着?”關顧子忽然淚如雨下。

玄魚容色不遜當年,年逾四十的女子,依舊眉目清秀,只是眼底的滄桑,隨着幾許皺紋,悄然爬上了美人額。頭巾落下,流年盡去,三千白髮。只那一夜玄宗滅門,只那一次心死如灰,只那一份徹骨仇恨,她落得白髮三千的下場。一身功力盡廢,恰似喪家之犬般苟延殘喘。

若不是抱着復仇的信念,她無論如何也活不到現在。

“當年,若非我宿酒未歸,師傅和玄宗也不會……”關顧子年輕時行事不羈,素喜喝酒,更是豪言要喝遍天下美酒。然戚馥寒這十多年,卻從未見關顧子沾過酒。甚至於,看到酒,關顧子都會遠遠避開,宛若遇見瘟疫。

終是心底的內疚,才讓他戒酒懲罰。

玄魚淚流滿面,“就算你回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枉死。若不是爹爹拚死救出我和韻兒,只怕今日我就不站在這裏了。”

關顧子霎時瞪大眼眸,“什麼?韻兒?韻兒還活着?她現在身在何處?”

一瞬間,玄魚忽然蹲下身子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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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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