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你就捐了吧

天還未亮，玲瓏小姐竟然坐在城主府的大廳里，對着一群屬下發號施令，也不知是起的早，還是根本沒睡。

不能直接衝進去，眉娘和江楚夜就坐在屋檐的陰影里聽着了。

玲瓏小姐先是讓人繼續節省城裏的食物，又讓人加緊食物的尋找，過問了城裏百姓的生活問題，又詢問了城外周邊的狀況，最後還說到了楚氏夫妻的下落。

眉娘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所謂的楚氏夫妻說的就是她和江楚夜。

屬下回答：“沒找到，沒人見到出城，城裏也沒找到人。”

玲瓏小姐微微蹙眉，擺擺手，“算了，也可能是哪裏來的高人，出城你們也不知道吧。”

之後，將大部分的人打發出去，只帶了兩個人出去，眉娘和江楚夜也跟着，最後眼看玲瓏小姐這是去了煮粥的棚子，並親自動手煮了一鍋糊粥。

眉娘撇嘴，災年都過了這麼久，她煮粥還能煮糊，這秀做的還真不怎麼敬業。

天亮了，一鍋鍋的粥熬好了，全城這樣的粥棚搭了上百座，每天到了一定時候就會開始發粥，玲瓏小姐不出意外地出現在發粥現場，面帶柔弱的笑容一勺一勺地為百姓盛粥。

讓眉娘意想不到的是，就玲瓏小姐親手熬的那鍋子糊粥，比別的粥都受歡迎，當聽說這粥是玲瓏小姐親手熬出來的，竟然沒一個嫌棄粥是糊的，甚至很多沒搶到這鍋粥的百姓深深地露出失望的神色，瞧的玲瓏小姐又羞澀地笑紅了臉。

粥發放完，玲瓏小姐沒有回城主府，直接帶着人在城裏慰問百姓，說到激動處不停拭淚，只說只要有她一口吃的，就不會餓到全城的百姓。

眉娘深深覺得她有當魔術師的資本，很難想像她那一口吃的怎麼餵飽全城的百姓。

跟了很久之後，除了看了一路玲瓏小姐的激情演說之外，一直就沒找到她落單的機會，眉娘和江楚夜確認一點，若不是趁她睡覺時是沒有機會把人抓走的。

乾脆也不跟着她了，只派出Ｓ13接着跟蹤，眉娘和江楚夜直接就大搖大擺地出了城，找個地方進到空間裏，一天多沒睡覺了，夫妻倆也怪困的。

下午出空間之前先用過飯，再大搖大擺地進新墉城，正好遇上城裏發放晚飯，還是早飯一樣的粥。

算了下糧倉里的存糧，應該是見了底，也不知玲瓏小姐留沒留後手，吃了今天之後或許全城的百姓真要用玲瓏小姐那口吃的來餵飽了。

再次來到城主府，讓人向裏面通報，沒多久玲瓏小姐親自迎接出來，見到眉娘就過來親親熱熱地拉着小手，嘴裏直埋怨：“姐姐去了哪裏？讓妹妹好找，快快進府，府里正準備用晚飯呢。”

眉娘只覺她熱情的過分了，她們真有那麼熟嗎？而且，晚飯，還是沒躲得過去嗎？

進了昨日吃飯的飯廳，婢女再次端來晚飯，還是一碗稀糊糊，這次裏面不知又加了什麼，本來就不甚好看的糊糊里有一塊一塊的黑色，看着就沒食慾。

眉娘怕玲瓏小姐讓她吃這種不明物體，忙說：“玲瓏小姐不必客氣，我們是吃過飯才過來的。”

玲瓏小姐微一愣神，神色落寞地道：“也是，看姐姐就是吃不慣這些的，可如今城裏百姓就要連這些都吃不上了，誰又會可憐他們呢？”

說著，‘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鬧的眉娘臉色在青白紅之間不斷變換着，聽玲瓏這意思好像他們能吃上飯是多大的罪惡啊。

心裏有些不悅，臉色就帶了出來，話說的也就不那麼客氣，“聽說當初墉王在任時，新墉城的百姓食物還很豐富，據說城內的存糧足夠吃上五年，怎麼也不至於就吃這些，不知為何到了玲瓏小姐手裏會缺糧缺成這樣？”

玲瓏小姐聽了又是一愣，幽幽地道：“姐姐的意思是說玲瓏私扣了城內百姓的糧？”

說完，眼淚掉的更凶了，看她身後婢女們朝自己怒目而視，眉娘直覺自己好像幹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可她也只是問了心中的疑惑，這有錯嗎？

當婢女瞪人瞪的差不多了，玲瓏小姐止住哭聲，“姐姐有所不知，玲瓏也是臨危受命，新墉城交到玲瓏手上時就只剩下個空架子，城內的存糧不足一月食用，正因如此墉王才會親自帶了王妃去京城求糧，誰想這一去多日音訊皆無，若是再無糧食運來，城內百姓就只能等死了，玲瓏也不願見百姓受苦，若有可能，玲瓏寧願減壽十年，只為百姓能多挺過一月，等到墉王求糧回來。”

眉娘看不出她說的有幾分真心，又不敢接話，只怕再把她惹哭了，乾脆就閉口不言語。

婢女為玲瓏小姐盛了粥，玲瓏小姐擺擺手，把粥碗往旁一推，“我哪還吃得下去呢。”

之後就盯着眉娘看，看的眉娘心裏直犯嘀咕，從一見面玲瓏小姐就表現的異常熱情，根本就不像個城主對待陌生人的態度，而且連自己的來歷都不問清楚就引進城裏，還不限制地隨意出入，就不怕引狼入室嗎？

而如今再看玲瓏小姐的目光，怎麼看都是有目的，難道是她看出自己有糧？

眉娘強自鎮定，拿眼角餘光去看江楚夜，人家倒是老神在在，完全不受影響，也是，玲瓏小姐又沒用那種迫切的目光盯着他看。

直到最後，眉娘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玲瓏小姐有話要說嗎？”

玲瓏小姐才略有不好意思地道：“玲瓏見姐姐面色紅潤，定是不愁食物的，便有個不情之請，望姐姐能夠應允。”

眉娘即不說應允也沒說不應允，乾脆只是盯着玲瓏小姐看，看的玲瓏小姐話到嘴邊就不知說還是不說了。

直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道：“姐姐，請把你的糧食都捐出來吧，玲瓏願寫下借條，將來城裏有糧定會歸還。”

眉娘嘴角抖了抖，“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有糧食？我若是沒有呢？再說就算我有糧，都捐了出來，我吃什麼？我家人吃什麼？”

玲瓏把下唇咬的發白，許久才道：“姐姐一看就是心腸極好之人，定不會忍心看着全城百姓飢餓而死，玲瓏求求姐姐，就把糧食捐了吧。”

說著，由打椅子裏起身，直直地跪到眉娘面前，那速度快的讓眉娘想攔都沒攔下，‘砰砰’地磕起了頭，根本就不給眉娘拒絕的機會。

眉娘趕緊起身，繞到一邊，就是不想受她的拜，玲瓏小姐隨着眉娘挪動膝蓋，接着再磕。原本跟在一邊侍候的婢女也隨着玲瓏小姐跪下，朝着眉娘不停地磕起頭，而眼中的恨意就好像眉娘不是不拿出糧食救人，而是搶了別人救命的糧食似的，鬧的眉娘都覺得自己是鐵石心腸了。

咂巴咂巴嘴，心裏還真不好受，明明她救了那麼多人了，不就是比較低調地不想被人知道是她救的人嘛，怎麼就被她遇到這麼一個高調的貨，要不要大喊一聲：全國的百姓都是勞資救的好不好，你在這現個Ｐ啊。

可轉念一想，她這智商也被玲瓏小姐給拉到標準線以下了嗎？

她愛現就讓她現唄，自己就當遇上神經病了，她愛瘋，自己總不能跟着她一起瘋吧？真想不出來墉王臨走時怎麼把新墉城交給這麼個貨了。

不過，她倒是相信墉王是進京去找她和江楚夜求助了，並沒遇到危險，沒遇上只能說運氣不好，只是新墉城當初留下那麼多糧，怎麼就沒了呢？

可她這樣磕頭磕下去也不是辦法，眉娘向江楚夜投去求救的目光，江楚夜直接起身走人，眉娘趕緊隨後跟上，與其在這裏和玲瓏小姐糾纏不清，不如乾脆閃人好了。

就算城裏沒糧了，餓上一頓兩頓也餓不死人，他們還是要想個謹慎的方法往外拿糧，總不能玲瓏小姐要他們就憑空把糧變出來吧，若是那樣做了，用不了一個月就得傳到京城，再聯繫一下一男一女夫妻倆，江皇上還能猜不出是她和江楚夜？到時江楚夜詐死埋名的打算就算是破滅了。

誰知玲瓏小姐就是不死心，見夫妻二人起身就走，她也起身就追，一直追到城主府外也沒把二人追上。

眼見二人就要走進人群之中，玲瓏小姐心裏一急，奔着眉娘的大腿就撲了過去，“姐姐，你就把糧捐了吧，全墉城百姓都會念你的好。”

眉娘早有防備，身子往旁一閃，避開她的一撲，玲瓏小姐直接撲到地上，身子卻借勢一滾，滾向了離眉娘兩步之遙的江楚夜。

江楚夜哪裏想得到她一個未出嫁的大小姐會在大街上來抱自己的腿，就是在京城最熱情、最大膽的姑娘也沒人膽敢公然地來抱他的大腿，結果就被抱個正着。

江楚夜臉‘騰’地就紅了，他還是第一次和除了眉娘之外的女子有這樣近地接觸，你安玲瓏要瘋自己瘋好了，幹嘛要來招惹他？真傳出去他也要跟着她一起成為別人的笑柄？最重要的是萬一眉娘誤會了如何是好？

江楚夜真是又氣又惱，語氣也比往日還要冷上幾分，“放開！”

玲瓏小姐哪裏肯放，抱着江楚夜的大腿，把臉都貼了上去，“楚大俠，只要你同意把糧捐了，玲瓏替整個新墉城的百姓謝你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