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感覺
可是這兩天,宮中那些日日對着冷血的國君翹首以往的妃嬪們卻是聽說,在那個還算受寵的竇妃之後,雀閣,又是進了個女子。而從她進來之後,雀閣中所有還未被寵幸的女子,便是被趕了出去。整座雀閣,有了它新的主人。
對於國君的這番做派,宮中的人都是在猜度着,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怎會讓他們的陛下如此的重視。但是,從陛下帶了那女子回來后,已經是有些日子了。但是,如今的雀閣,卻是守衛森嚴,若是沒有連希諾的允許,是並不能任何人進去的。
然而此時,那雀閣華麗的大門前,一個淡粉色宮裝的女子正站在那裏,像是在跟那門口守門的衛兵們爭論着什麼。
那門口的士兵一臉為難的樣子,恭敬地對她好生說著:“竇妃娘娘,還請不要為難小人。”
“你!我說了,我不過是進去看看,能怎麼樣呀?你怎麼這麼死板啊?”那竇妃氣憤着,對那士兵怒目相視。
“小的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呀……”
“竇妃娘娘。”
竇妃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突然聽到了她身後有人叫她,而這個聲音,她也是知道的。也算是,一個讓她有些介懷的聲音了。她不禁微皺了眉頭,撇了撇那櫻桃小嘴,然後轉過了身來。
“是你。”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人就是那個常常跟在連希諾身邊的女人。雖然說她並不是他的妃嬪,而且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是畢竟了她呆在連希諾身邊的時間,可是比她們這些妃子都要長些,倒是令她有些吃醋了。更別說,後來她還知道了這女子就是她曾經的茶籮姐姐很是惦念,卻是傷了茶籮很多次的央旎之後,也就更是對她沒有好感了。
央旎看着她有些仇視的眼神,卻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便是走進了她,然後接着道:“是我。竇妃娘娘。陛下叫你回去。這雀閣,如今,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若是你要強行進入,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又何必為難這位小兄弟呢?”
雖然這女子並沒有什麼明確的官職,但是,這宮中的人都是知道的,這女子可是陛下的得力助手,甚至對這羽林軍也是有所插手的。所以,雖然她並沒有對竇妃禮遇,但是也是並沒有人會說什麼的。更何況,她是來傳達陛下的命令的了。
竇妃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陛下真的這麼說?”
“呵,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如今陛下正因為之前進軍鐵翼失利的事情而憂煩着呢,你若是真想要觸這個眉頭,我倒也並不介意。”對於她的反應,央旎只是淡淡道。
竇妃聽她所說,也知道了她所言不虛,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后,便是跺了跺腳,憤憤走開了。
央旎見她走開后,也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連希諾將傾城帶回來后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她也是反對過的,只是他並不理會,她又能怎樣。之後,他又是再吩咐了一下那幾個守門的士兵一定要看守好了,然後便是離開了。
而那雀閣之上,一個女子在窗邊憑欄遠眺,這一幕幕都是看在了眼中。
那女子着一件白長紗裙,珍珠白的寬絲帶輕輕挽起烏黑飄逸的長發,卻散發出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頭上斜斜插了一隻翡翠簪子,垂着細細一縷銀流蘇,精緻的玉顏上未施粉黛,卻是絲毫不是傾國傾城的上響起,卻是傾城在問着那個如今正坐在他的桌邊。不顧她的無視,逕自笑着給她夾着菜的大炎國君。
他笑得有些邪佞,一雙眼睛有些狹長但不減深邃。這樣子,卻是和她在人前看見過的他並不一樣。以她所具備的醫學知識,她可以看出來,之前的他,似乎是做過易容的。只是她不明白,一個一國之君,卻是還要處處在人前易容,是為了什麼。
來了這麼久后,他終於是來找自己了。只是,卻是換了副面貌。此時的他與她在閣樓上看到的在人前滿是威嚴的他並不相同。卻是多了分慵懶不羈的樣子。
傾城打量着坐在她對面的那個人,慵懶地飲着手中的酒。一雙狹長地細眼裏泛着些邪佞之氣,同樣不時地打量着她。
自打他進來之後,他便只是將她叫到了桌邊,讓她給他斟酒,卻是並不說話。傾城看他自顧自地又是斟了杯酒飲着,依舊看着她,卻是同樣不說話。
終於,連希諾還是當先開了口:“怎麼,你就什麼都不想問?也不擔心,你在這裏的處境?”
傾城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若是你不說,我問了又有何用?”
連希諾聽了她的回答,愣了愣,呵呵笑了起來:“呵呵,不錯,不愧是你。”
傾城見他這樣,笑了笑,問道:“你認識我?”
連希諾別有意味地打量着她,然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突然湊近了她,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道:“你失憶了?”
傾城並沒有回答,只是別開了頭,冷眼看了他一眼。
連希諾不怒反笑,然後卻是溫柔道:“傾城,你怎能忘了。你往日裏怎麼對我溫柔,我又是怎麼在那戶型給你一場難忘的告白的。”
傾城詫異地看向了他。雖然她猜到了,他可能是認識失憶之前的自己的,但是她卻是想不到,他們有可能是這種關係。她百般打量,確實是能夠從他眼中看出些愛意。但是,在自己的心中,雖然對這人有些熟悉感,但是為什麼,就是找不到那樣的感覺呢?傾城很是疑惑。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是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因為通過他叫出來的這個名字,她至少可以知道一點,那就是楚飛狂也是認識她的。又或者,這人也是和楚飛狂一般,只是將她認作了一個和她長得很是相像的人,但是看這人如今這般篤定的樣子,甚至知道自己失憶了。恐怕,後者是不大可能了。因為失去了些記憶,所以,其實,她覺得感覺更加可靠些。
那麼,自己如何失憶的,恐怕這人也是知道的了。只是現在,她卻是還不敢相信他。所以,雖然他告訴了自己他們兩人關係很不一般。並且,在這些日子裏,經常來看她,對她也是溫柔至極,甚至表現出一副很是了解她的樣子,但是,她也是保持着些懷疑的態度的。
並且,連希諾雖然對她百般試好,可是,在傾城心中,此時的她,雖然忘了以前自己拒絕過連希諾,而且連希諾是自己的師弟的事情了。但是,她心中卻也同樣已經是容不下別人了。
每每因為這些猜度而心煩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出現的,卻是楚飛狂隨着她的琴聲在樹下霸氣舞劍的情景。離別已經有些日子了。夜晚在西窗留着的燭卻是怎麼也等不到他的到來。不知,此時的他,又在幹什麼呢?
鐵翼國邊境。
雖然鐵翼國內的叛亂已經被平亂了,但是一切都是百廢待興的樣子。雖然楚飛狂很是擔心傾城,但是竟是一下子走不開了。原本接手這鐵翼國的事情,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要替傾城向周瑋報恩的。然而此時,倒是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因為這次除了國內的叛亂外,這邊境上,那大炎也是趁機派了人來進攻。但是在楚飛狂的帶軍、燕流風的陣法佈置和蘇清遠的機關術守城下,倒是很快地就將那些大炎軍隊逼得撤退了。
雖然也很想趁機就打擊了那挑起這戰亂的大炎,也如周瑋所願,將大炎的罪行昭示天下,並且討伐了它。但是,此時,稍微空閑了些的時候,楚飛狂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傾城。
而燕流風、徐文軒和蘇清遠他們也是早就等不及了。雖然楚飛狂堅持了那女子並不是他們的師姐。但是,因為了蘇清遠的那驚鴻一瞥,又因為了燕流風和徐文軒的一些推測。所以,雖然他們現在看在了楚飛狂是這鐵翼國君的面子上,幫了這鐵翼國不少。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也是堅持着,一定要再見那女子一次。
所以,在楚飛狂想到了要去大炎打探傾城的消息的同時,燕流風他們也是找到了他。
“師兄,這段時間,雖然鐵翼這邊事情很多,但是,我也是派了些人到大炎去探聽了些消息了。據說,在這邊的戰亂爆發后不久,那大炎的國君帶回去了一名女子,並且將原先住在他雀閣里的所有女子都趕走了,只留此一人住在了那雀閣之中。我想,這人,有可能就是在鐵翼皇宮中失蹤了的那女子。”房間中,站定了要討論這件事情時,燕流風當先說道。
楚飛狂皺眉凝思。雖然這段時間裏他忙於這新接手了的鐵翼的事情。但是,他也同樣是給在大炎的一些朋友去了信,要讓他們注意着些傾城的消息的,但是,卻是遲遲沒有消息。大概也因為他的那些朋友並不明白其中緣由,也是沒有注意到那大炎皇宮中多了個女子這等事情吧。但是燕流風的江湖勢力卻是不同,三教九流之輩都是有的,要探聽這種消息,也是要容易的多,竟是比他早一些知道這消息了。
“師兄,你打算怎麼辦?”徐文軒開了口問道。
其他兩人聽了,也是看向了他,等着他說話。
“我會去大炎再探聽一下消息,然後再做打算吧。”楚飛狂皺眉道。
然而,似乎這樣的答案並沒有令得燕流風滿意了,他也是同樣皺起了眉頭,然後卻是道:“師兄。你還記得那次在五華台那場賭約嗎?”
其他幾人聽到了燕流風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都是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他。
他接着道:“當時,我們說,若是我們幾人誰在那比武大賽上拔得頭籌,便是能夠證明自己配得上師姐。後來,雖然師姐沒了,但是我們也還是進行了比試,然後結果是你和連師兄勝了。只是後來,連師兄走了,我們也並沒有讓師姐知道了這場比試的結果。我覺得,那場比試並不算結束。我想,如今,既然師姐已經出現了,我們或許,該再比一次。至少,讓她知道個結果。如今的我們,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是嗎?”
“流風,你什麼意思?”徐文軒雖然這些日子也是經常跟他在一起討論這些事情,但是也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麼件事情。所以一時驚訝問道。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雖然當初連師兄提出那樣的賭約,很是唐突,但是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那樣的比試,對我們來說很適合不過。如今,我想要再比一場。這一次,我們就來比一比,誰能夠最先救出師姐,最先將她找回來。”說這話的時候,燕流風卻是眼神堅定。
其實,他如今再次提起這賭約,並不是一直衝動,而是因為,他已經大概可以確定那位女子就是他曾經的師姐傾城了。因為,就在他來這裏之前,他派去調查那女子的人,已經將那女子如何到了鐵翼,又和那曾經的鐵翼國君是怎樣的關係的一些資料都完整的告訴了他了。以他的機智,他又怎麼可能還猜不出來那女子就是傾城的事情呢。
“我說過,傾城,只是我給她的名字,她並不是我們的師姐。”楚飛狂有些青筋直跳,然後聲音有些低沉道。
燕流風卻是將手中紙扇一合,然後笑道:“呵呵,是嗎?那麼,就讓我們想將她救出來了一看便知。”
說完,他竟是拂袖而去。只留下屋內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有些奇怪,今天的燕流風怎麼會如此的情緒激動,甚至有些偏激。原本,他們就是來商量要將傾城找回來的事情的。不管傾城是不是他們的師姐,照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他們都只要先將她救出來了,再問再探就是了。卻是不想,他現在卻是突然這般執着於這件事情,甚至於就提出了這麼件事情來。之前連希諾提出那樣的賭約之時,雖然說是燕流風為眾人答應了的。但是,當時他是喝醉了,眾人只當他是無心之失。可是如今說出這番話來,卻是不一樣了。
楚飛狂嘆了口氣。雖然對於他們的懷疑很是理解,甚至於,他對於那傾城也是有些懷疑的。因為他越是靠近她,竟是越發現了她和原先的師姐傾城身上的相似之處。而且,對於自己來說,傾城也確實還是有着不少的事情沒有告訴自己的。若不是自己後來能夠走近了她,他甚至,一直只能把她當作一個謎一樣的女子罷了。
之後,商量過後,他們就是起了程向著大炎國內進發了。只是,如今的楚飛狂已經是鐵翼國的國君,在這等時機擅自離開,也自然是不能大戰旗鼓,只能隱蔽進行了。正好地,便是跟着燕流風這次帶來鐵翼國的商隊喬裝離開了。而燕流風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走,卻是將商隊交給了陸雨兒和徐文軒帶隊,自己一個人提早上了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只能夠在這雀閣中清閑地獃著,傾城近日卻是總是感到思緒很是紛亂。夜晚也總是多夢。
夜半,又是睡不着了,便是起了身,披了個外衣,到了窗邊憑欄遠眺了一陣。月光傾灑下來,卻是似乎並沒有將她那紛亂的心緒也是滌盪清晰。她嘆了一口氣,又是走到了窗邊的琴邊坐下。
略微思索了一下,手下便是輕動。樂聲從她指尖流出,融入月中。卻是曾經在鐵翼宮中或是清苑時,她最愛彈奏給楚飛狂聽的一曲樂曲。
而此時的楚飛狂,正是披星戴月地往這大炎國都趕着。馬背上不經意抬眼望那輪明月看了一眼,卻是似乎看到了月中伊人傾城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