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人(四)

戲中人(四)

“那個男人,他為什麼要綁架殺害張彩鳳?”莫語晴對於這個問題更感興趣。-www.-

“他說自己最痛恨的就是虐待孩子的行為,張彩鳳虐待、殺害自己的孫女,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他要替天行道,讓那個壞女人也嘗嘗被虐待和殺害的滋味”,孟喻瑩回想當時的情景,止不住地聲音顫抖,“他用皮鞭不停地抽打那個老太太,她叫得太凄慘了。”

莫語晴認為孟喻瑩說的是實話,但是孟喻瑩連那男人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光憑她的一面之詞不能作為定案依據。只能先拘押孟喻瑩,再進一步查找其他證據。

晚上路晞芃為辛綺筠講述還原了整個過程。

“莫語晴為什麼就認定孟喻瑩沒有說謊?”辛綺筠感到好奇。

“我後來也問了她,她自稱可以通過觀察人的表情、舉止等,來讀取對方心理。不過,你哥哥對此保留了看法。這是職業的分歧,你哥哥是刑警出身,自然會認為,空推論一番,還不如去尋找有用的線索和證據來得實際。”

辛綺筠抿嘴一笑,“看來有了這樣一個新助手后,我哥的工作會增添很多樂趣。既然那位莫語晴小姐相信孟喻瑩是受人指使的,那她能推斷出那個真正的犯人是什麼樣的人嗎?

“莫語晴認為,犯人把目標最重要的人作為人質,是想要考驗他們的感情。恐怕犯人在幼年的時候,沒能得到家人的愛,而且遭受過家暴,才會對虐殺孫女的張彩鳳深惡痛絕”,路晞芃說,“她還對犯罪嫌疑人作了如下描述:年齡在30歲上下,學歷高,熟悉案發現場周邊的地形。是個非常慎重小心,而且相當自信的人,幼年時期遭遇了不幸,非常渴望愛卻又得不到愛。”

“這描述,怎麼那麼像……”辛綺筠嘴角的笑容倏然隱沒了,“知道張彩鳳虐待、殺害孫女的,只有我身邊的人,敏娜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偵探社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與莫語晴的描述進行比對,偵探社有一個人,除了我不清楚他是否熟悉案發現場周邊地形外,其他的完全符合。”

路晞芃驚愕地望着辛綺筠,“是誰?”

辛綺筠深深的顰着眉,“是……程躍。我哥他們調查過程躍,他小的時候,父母對他漠不關心,還經常打罵,優秀的哥哥也總是嘲笑、打擊他。難道說……程躍,真的是海博天身邊的軍師。那個軍師,一定是熟悉孟喻瑩的。他聽我說了敏娜的遭遇后,感同身受,於是抓住了孟喻瑩的弱點,利用她來懲罰殺害張彩鳳?我真不願意相信,程躍會是如此可怕的人。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卻連他是什麼樣的人都看不清嗎?”

“別想這些了”,路晞芃見辛綺筠黯然神傷,恨不能代她憂愁和感傷,“現在最重要的,是順利生產,其它的,以後再說。”

辛綺筠歪着頭,注視着他的眼睛,忽然輕輕地說:“其實你還是很擔心,對不對?”

路晞芃怔了怔,“擔心什麼?”

“孩子”,辛綺筠垂下睫毛,“你從來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來,但我心裏很明白。”

“你這是怎麼啦”,辛綺筠的思維跳躍之快,讓路晞芃一時招架不住,“產檢不是都很好嗎,已經7個多月,如果有缺陷,B超肯定都能發現了。”

“可是,萬一……”辛綺筠擔憂地抬起眼睛來,離預產期越近,她內心的憂慮越重,也愈發的控制不住情緒。路晞芃反倒要比她淡定得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讓他迅速成長起來,他必須成為他們的堅強後盾,哪怕前途風雨兼程,也要用愛為他的妻子和孩子撐起一方晴空。

路晞芃將手指壓在辛綺筠的唇上,制止她往下說,“我們換個輕鬆愉快的話題吧,想過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嗎?”

辛綺筠的黑眼珠信任地停在他的臉上,“由你決定就行了。”

“真的由我決定?”路晞芃瞅着她。

辛綺筠鄭重點頭。

“一言為定?”路晞芃伸出小指頭。

辛綺筠禁不住失笑,也伸出了小手指,他們像孩子般的勾了手指。“能提前告訴我嗎?”她的心中充滿好奇。

“當然可以”,路晞芃一本正經地說,“男孩就叫路易十三,女孩叫路易威登,都是和國際接軌的高端名牌產品,不錯吧?”

辛綺筠張大了眼睛,洋酒和包包?他居然給孩子取了這樣的名字?

路晞芃帶笑地盯着辛綺筠看,看得她直瞪眼睛,“你看什麼?”

“我看——”路晞芃慢條斯理地說,“看你對那兩個名字有什麼反應。”

辛綺筠哼了一聲,“俗不可耐。”

路晞芃噗哧一笑,“俗不可耐的是你。”

“你認為自己取的名字很高雅嗎?”辛綺筠眯起眼睛來,仔細的審視了路晞芃一會兒,但路晞芃的臉上一無表情。”

“是你把我庸俗化了,竟然相信我會取那樣的名字”,路晞芃揚了揚眉,笑了起來,“我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

辛綺筠用手摸摸胸口,抱怨地說:“誰讓你裝得這麼像,嚇我一跳。那你取的是什麼名字?”

“還沒想好,這麼重要的事情,肯定要慢慢醞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急”,路晞芃伸出手,在辛綺筠的肚子上輕輕撫摸着。

“啊——”辛綺筠輕輕地驚呼一聲,“寶寶又開始踢了,肯定是你惹他不高興了。”

路晞芃微笑了起來,一種驕傲與喜悅混合起來的笑,“我覺得他在你的肚子裏練太極拳,我幾乎可以抓住他的小腳,真是個充滿活力的孩子。”

辛綺筠也笑了,笑得很開心,很高興。已經7個多月,快要熬出頭了。懷孕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5個多月才過了孕吐期,之後犯胃病,睡覺腿抽筋,現在又經常被寶寶踢得肋骨痛。好在後期有了路晞芃的陪伴,他細心體貼,無微不至,總讓她感到滿腹溫柔的感動。

深夜,海都國際機場。從紐約飛抵海都的航班在凌晨降落,一個女人在幾名身着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的簇擁下走出機場,賓利豪車在濃墨潑染般的夜色中呼嘯而去,目的地是某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海博天在總統套房內等候已久,他端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嘴裏銜着一支煙,不停地吞雲吐霧。呂雅菱,他在心中無數遍地默念着這個名字。也許只有當他虔誠的、禱告般地吟詠這個名字的時候,才會流露出最真實的喜怒哀樂。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海博天失態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手裏的煙落在了沙發上。他緩慢的回過頭,彷彿電影裏的慢動作鏡頭,每一分每一秒都蘊涵了深意。

呂雅菱就站在他的面前,她伸手摘下了墨鏡,那張曾經傾倒眾生的臉龐,雖歷經歲月的洗禮,仍是那樣精緻婉約、脫俗飄逸。她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美,一種來自靈魂的深入骨髓的迷人。年過五十,卻依舊光彩照人。

“你還是這麼美,這麼迷人”,海博天看着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可以領略到他在那出眾的儀錶和修飾的後面,還隱藏着一顆透視過人生的心。更確切地說,是透視過“她”的心。

“你不也一樣嗎,別來無恙”,呂雅菱淺淺一笑,款款邁步走向落地窗,她的一舉一動,永遠是那麼優雅得體。

透過玻璃窗俯瞰,海都的夜間燈火,帶着種迷人的韻味在閃耀。街燈像一長串珍珠項煉,而那穿梭的街車,在街道上留下一條條流動的光帶。“這座城市變化真大,一別二十多年,所有的景緻都變得陌生了”,她感慨。

“人呢,也變得陌生了嗎?”海博天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後。

呂雅菱回過身,立即接觸到海博天那深邃、沉着、含蓄,而在“說話”的眼睛。她的目光很快越過他的臉,似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光線幽暗、氣氛高雅,屋頂上有許許多多的小燈,閃爍着如一天星辰。他很會挑地方,這兒處處彌散着她最喜歡的“詩意”。

“知道嗎,你的孫子快要出生了”,海博天很仔細地看她,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呂雅菱一怔,她的內心在這一瞬間浪潮翻湧,屬於她的那些喜怒哀樂,那些逝去了的歡笑、甜蜜、愛情……那些冷的、熱的、甜的、苦的……種種滋味,都一下子湧上心頭。她垂下睫毛,有些憂鬱,有些惆悵,有些落寞,卻有更多的感動。再抬眼時,她笑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絲不符合場合的失態舉止,“兒子都不要了,更何況孫子,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是嗎?”海博天笑得比他更加得體,慢吞吞的,不慌不忙地說,“既然這樣,你再給我生個兒子吧。”

“別開玩笑了”,呂雅菱輕嗤,“我都50多歲了,還能生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海博天笑得怪異,“我最近研製出一種新葯,別說是50歲,就是60歲也還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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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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