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迴路轉(二)

峰迴路轉(二)

“是我可能被催眠的線索嗎?”路晞芃沉思着,他的眼光深沉寥落,“如果這種可能性存在,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鄭慕楠的心理診所了,幾次離開診所后,我都覺得很疲累,精神也很差。……www.……”

“你為什麼會去找鄭慕楠做心理諮詢?”辛綺筠表示疑惑,“你明知道鄭慕楠是海昊逸的朋友,應該對她有所忌諱才是。”

路晞芃沉嘆了口氣,“不是我主動去找她的,在食堂碰到你和鄭慕楠后的第二天,我在心理診所樓下又遇見了鄭慕楠,她說有人送了一斤上好的茶葉,邀請我上去坐坐,喝杯好茶。我那天心情很亂,也沒多想,就上去了。坐了一會兒,閑聊幾句,她說看得出我有很多煩惱,可以向她傾訴,她很樂意為我解決煩惱。我當然不願意告訴她,也沒想過要再到診所去。

鄭慕楠沒有勉強,但是隔天我自己去了診所,好像意識不受控制的,迫切地想要把心中的痛苦傾吐出來,那之後確實感覺輕鬆了許多,心情也慢慢好轉。之後連續去了幾次,就跟上癮了似的,在診所里就很放鬆,很平靜,離開后又會覺得煩惱。那種感覺很奇怪,我也說不清楚。然後,我越來越痛恨海昊逸,他奪走了我心愛的女人,他們還有了孩子。那種怨恨快把我逼瘋。如果不把他殺了,我感覺自己就快瘋了。所以我只能這麼做,別無選擇……”

“有可能你第一次進入診所的時候,就已經被催眠了”,海昊逸問,“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有沒有什麼比較異常的感覺?”

路晞芃思忖了一陣子,“診所屋頂的那兩架吊扇,好像抬頭看的時候,會有頭暈的感覺,眼睛也有些疲憊。”

“對,那吊扇肯定有問題”,辛綺筠驚覺,“我那天進診所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冷天的還開着吊扇。問了鄭慕楠,她說吊扇不是用來乘涼的,扇葉緩緩轉動,可以營造輕鬆的氛圍,讓患者放鬆心情。現在想想,應該不是讓人放鬆心情,而是催眠用的吧。”

“昨天晚上呢?”海昊逸努力喚起路晞芃的記憶。

路晞芃的思想奔馳起來,他疲倦已極,頭痛欲裂。辛綺筠看他痛苦的樣子,於心不忍,“算了吧,他太累,先好好休息一下再想。”

海昊逸沒有再勉強,急促的腳步聲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辛梓驊和關穎趕來了,辛綺筠看向窗外,天竟然已經大亮了。

關穎昨夜醉酒,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睛腫脹,走路也踉踉蹌蹌的,辛梓驊一直攙扶着她。

“我爸怎麼樣了?”關穎喉嚨沙啞得近乎失聲。

“已經脫離危險了”,辛綺筠低聲說,她慚愧、歉疚,覺得難以面對關穎。

關穎急匆匆地奔向病房,辛梓驊和她一起進去了,關宸正在裏面陪着關家豪。

過了好一會兒,辛梓驊先走出病房,找辛綺筠他們了解情況,“到底怎麼回事?我執行任務結束,看到一大串的未接電話,有你打來的,也有關宸打的,回撥你們的電話都不接,又找關穎,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了家裏傭人才知道,關伯伯被打傷送醫院了。”

辛綺筠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對辛梓驊說了,辛梓驊深沉的目光從路晞芃和海昊逸的臉上掃過,“真的是催眠嗎?你們有什麼證據?”

“目前只是懷疑,沒有證據”,辛綺筠暗中攥緊了拳頭,“但是,一定會找到的。”

辛梓驊微蹙着眉頭望着她,那神情像她說出的是荒謬的猜想。

辛綺筠正想進一步解釋,辛梓驊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接聽后臉色大變,“……什麼?跳樓自殺?……什麼時候的事情?好,我馬上過去。”

“誰跳樓了?”辛梓驊掛斷電話后,辛綺筠驚問。

辛梓驊語氣沉痛,“是盧威,今天清晨6點多鐘,他從住宅樓7樓的天台跳下,小區裏的居民報了案。”

“為什麼他會跳樓自殺?”辛綺筠多次見識過海博天的手段,雖然料到盧威也不會有好下場,但她完全沒有想到“自殺”這一層,“恐怕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吧?”

辛梓驊敏銳地望着辛綺筠,“理由呢?”

“說來話長,等你有空了再慢慢說”,辛綺筠嘆氣,“而且,我看盧威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現場有目擊證人,應該是自殺。盧威確實不像是會自殺的人,但他最近精神狀態很差,出了好幾次差錯。我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他也不肯說”,辛梓驊的眼中凝聚着悲傷,“昨天上午他向我請了假,說身體不舒服,想休息一天,我批准了。沒想到,那竟然成了最後一面……”他轉過身,在心情沉重的壓迫下,他的腳步也滯重了。

“哥——”辛綺筠忽然喊。

辛梓驊回過頭,詢問地望着她。

“那天我聽鄭慕楠說,盧威心情抑鬱,去找她做心理諮詢”,辛綺筠思忖着,“我有一種感覺,盧威的死,和這個有關係。”

辛梓驊略一點頭,“知道了,我會去調查。”

“會不會,這也是催眠?”辛梓驊走後,辛綺筠仍糾結於盧威跳樓之事,“利用催眠,誘使他跳樓自殺?”

“不要再操心了”,路晞芃攬住辛綺筠的肩,“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回去好好睡一覺,孕婦不宜想那些血腥的事情。”

辛綺筠很溫順地點了點頭,她確實已經頭昏眼花,快撐不住了。路晞芃把她送回了海昊逸租住的公寓,雖然路晞芃很不情願繼續和辛綺筠分開,更不樂意她和海昊逸一同居住,但是為了穩住海博天,他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等找到鄭慕楠的催眠證據后再另作打算。

車子在樓下停穩后,辛綺筠就要下車。

“我送你上樓”,路晞芃說著要解開安全帶。辛綺筠摁住他的手,“還是我自己上去吧,被人看見了可不好。”

路晞芃的眉毛輕蹙了一下,喟嘆:“我們本來是光明正大的,怎麼現在卻弄得偷偷摸摸了,實在讓我難以忍受。”

辛綺筠巧笑嫣然,“分開那麼久都熬過來了,也不差一時半會兒。”

路晞芃注視着她,有點不能自己的眩惑。她未施脂粉的臉龐細緻沉靜,在早晨的柔光里顯得特別清幽。她的臉上閃耀着母性的光輝,本就美麗動人的臉龐,更顯得聖潔瑰麗。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他們的嘴唇膠着在一起,糅合著痛楚的柔情,酸澀的需索,還有甜蜜的瘋狂!陽光透着車窗玻璃,暖洋洋的照射在他們的身上,寒冬時節,車內卻是一片暖融融的春意。

辛綺筠一覺睡到下午,吃過保姆做的點心后,才到偵探社去。只有石曜輝一人在,他正翻閱今天的海都晚報。

一見辛綺筠,石曜輝便問:“盧威跳樓自殺了,你知道嗎?”

“早晨就聽說了”,辛綺筠嘆息着從石曜輝手中接過報紙,根據報道內容,警方已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確定盧威系自殺。當時住在他對面樓的幾個居民正在頂樓天台晨練,親眼目睹了盧威翻越欄杆往下跳的全過程。其中一名老先生形容自己嚇得渾身發麻,因為兩棟樓距離很近,他們可以清楚看到對面的情形,盧威一開始是獨自一人在天台上走動,之後看到他在打電話,一眨眼的工夫,卻已見他從樓上跳了下來,砰然一聲巨響,把大家都嚇壞了。

辛綺筠留意到打電話的細節,她很想知道,那電話是什麼人打來的,不過現在無從知曉,只能等見到哥哥再詢問。

“盧威的死,讓我感到很困惑”,石曜輝皺着眉頭,“盧威是海博天安插在公安局的內線,這麼重要的角色,怎麼能輕易讓他死了。那些居民應該不會說謊,盧威確實是自己跳下來的,他是受到什麼逼迫,不得不自殺嗎?”

“任惜默開槍自殺,可能讓盧威受到了刺激”,辛綺筠回想着情人谷山崖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任惜默在死前詛咒竹下幫,說她死了也會變成厲鬼來向他們索命。任惜默來到海都后,盧威一直是她的單線聯繫人,她的詛咒對象,自然包括盧威在內。那時盧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聽說他後來精神狀態很差,還出過好幾次差錯,可能和這個有關。”

“但是,我也想不通”,辛綺筠同樣困惑,“盧威的父親,到底在背後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按理說,不應該讓盧威和任惜默單線聯繫,一旦暴露,不單會害了他的兒子,也將給他們的行動造成很大的損失。你出獄后,見過盧威的父親嗎?”

石曜輝搖頭,“我一直在找他,我想當面向他討要一個說法,當年為什麼要那樣害我。但是,我跟很多人打聽過,也跟蹤過盧威,卻始終不知道盧建安躲在什麼地方。盧威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家裏也沒有別的親人。有人說盧建安在國內某個環境優美的地方療養,有人說他到國外安度晚年了,也有人說他並沒有離開海都,但不知具體在什麼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退休后就沒有再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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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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