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獨播
“你這幾日怎麼了?”殷容將泡好的茶送到了離若的面前,自從喪禮見過滄良過後,離若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殷容時不時的過來送些吃的時候,只瞧見她埋頭看着送來的手冊,手冊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東西,遠遠的也瞧不真切。
殷容不想過問離若的事情,可是見她這幾日一下子消瘦了那麼多,心中着實有些不忍。
離若抬起頭看了一眼殷容,有些無力但卻依舊揚起了嘴角,“沒什麼。”
“就算再忙,也要好好吃東西。”看着只吃了兩口的飯菜,殷容微微皺眉。
“恩。”離若應了一聲后,便又低下了頭。
對於離若敷衍的回答,殷容只得嘆息着坐在了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離若從手冊中抬起頭的時候,恍然發現殷容竟然坐在那兒專註地望着自己,所有些不解道,“怎麼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麼了。”說著,殷容走上前將適才拿過來糕點擺到了離若的面前,“有什麼事能忙得連吃的都忘記了。”
離若看了一眼糕點,略顯無奈地笑着捻起了一塊放進了嘴裏。
“只是有時候忘了。”
殷容本想說她兩句,可想了想,這幾日離若也已經足夠勞累了,說這些沒用的話也只會讓她心煩,遂只是嘆了一聲后,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輕地給她捏了捏肩膀。
這幾日,離若將滄良的行蹤翻了一遍,他當真是一直停留在江南,未有離開過,就連離開過的一點兒端倪都沒有。
康橋鎮,到底有誰在那呢?
想到這離若微微皺眉低下了頭,而下一刻便瞧見了旁邊的另一本手冊,驀地心中一動,腦海中立刻閃現了那抹倩麗的身影。
江點藍是桑國史上第一位女皇,也是第一位親手殺死自己父皇的公主。
說起來,她的確是個傳奇。
在那僅有的幾次相遇中,離若發現在這個女人身上當真是有一種讓人折服的魄力。
就當離若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主子,皇上拍人來傳主子入宮一趟。\"
離肅……
離若帶着殷容入宮到御書房的時候,離肅正在和李公公說著什麼,見到離若后便衝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下后,便與李公公匆匆交代完了剩下的事務。
\"皇姐這幾日還好么?\"打量着離若,只見她氣色相比前些日子似乎是好了許多,一直擔心離若會因為殷容而想不開的離肅稍稍有些放下心來。
\"只是歇着。\"離若草草說巴,只見離肅從手旁拿過了一疊文書放到了離若的面前。\"皇上,這是……\"
\"這是巫國此次前來之人的名冊。\"離肅認真道,\"這些時日朝中事務繁多,朕實在是找不到人來辦此事,所以勞煩皇姐來辦了。\"
離肅如此一說,離若自然是猜到了他的意圖。
\"皇上這是什麼話。\"離若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冊,\"這些時日呆在府里也悶的慌,尋些事情做也好。\"
此前因為成親一事,離肅將許多本是讓離若去辦的事情交代給了別人,後來殷容過世,事情堆積了許多,離肅自然不得不又委派了他人,只是這朝中的人做事拖拉,許多事到現在也沒做好,如此朝中實在是找不出可以託付的人,於是離肅只得尋了離若來。
說起來,其實離肅也有其他的考慮。殷容一事事出突然,想來離若必然是受到了打擊,雖然離肅相信離若,可到底是有些擔心。讓她就這麼呆在府里,倒不如讓她尋些事情做。
\"那便好,喬雲久帶着巫國使臣大概三日後便會到,朕打算將他們安置在之前所住的山莊之中,畢竟朕前幾日才回宮,山莊中的物件也一應具全,皇姐覺得如何?\"
\"皇上考慮的周全,離若自當照辦,回去后便吩咐他們講山莊收拾一遍。\"
離肅點了點頭,隨後突然嘆了一聲,\"對了,皇姐。\"
離若端坐在那兒,等着離肅繼續說下去,可離肅確是突然停頓了許久,過了半晌才道,\"前幾日朕回宮之前去了趟大理寺。\"
\"皇上去見太后了么?\"
\"嗯。\"離肅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切,\"太后如今身子越發不濟,雖說頭疼的病症是好了,可是……\"說到這,離肅忽的皺緊了雙眉,\"可是如今太后夜夜夢魘,終日不得安寢,朕瞧着才不過數日太后已然憔悴了許多,朕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太后。\"
\"太后夜夜夢魘,會不會是被嚇着了。\"離若亦是蹙眉道,\"皇上可曾問過太後到底夢到了什麼?\"
\"太后未有多說,只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離肅嘆息,有些無奈地看向了離若,\"皇姐認識神醫,既然連太后多年的頭疼都能治好,倒不如請他入京城來為太后診治一番,皇姐覺得可好?\"
離肅淡淡一笑,\"神醫深居山中,想見一次已然十分困難,但既然是太後身子不適,離若自當儘力。\"
\"那好,講巫國使臣安置好后,皇姐便再跑一趟吧。\"
離肅與離若說了會閑話,呼李公公前來稟告,說是宰相喬震有急事相見。
離若本打算就此離去,但離肅確是開口讓離若留下,說是聽聽宰相有合適稟報。
\"皇上。\"喬震一臉愁容地走了進來,但在看見離若之後,本是到嘴邊的話卻是又咽了下去,只是衝著離肅深深一鞠做了一個禮。
“喬愛卿這麼著急前來,所謂何事?”面對喬震,離肅顯得有些不耐煩。
喬震看了一眼離肅,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離肅越發的不快。
“喬愛卿這是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朕和皇姐的面說的么?”
離肅的話讓喬震的臉上劃過一絲尷尬,但下一刻他便躬身道,“微臣並無此意,只是在想該如何說此事。”
“呵。”又是那些老套的拐彎抹角,離肅冷笑一聲,“想好了,便說吧,”
有是看了一眼離若,只是這一次喬震是瞥了一眼,隨即道,“皇上,近日坊間流傳出一些話,老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都已經講了,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離肅抿了一口茶,杯蓋扣在茶杯上“叮叮”響了好幾聲。他抬頭看向喬震,見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劃過一絲難堪后,忽地淡淡道,“說吧。”
“微臣聽說大將軍軍營所在之地,有軍營之人仗勢欺人,強搶民眾之物,甚至還掠奪婦女與強盜無異。”
喬震的話,讓一直立在離若身邊的殷容指尖微動,而濃眉亦是因此而皺了起來,所幸的是並無他人察覺。
“若當真有此時,當地的官府必然以上報朝廷。”
“皇上或許不知,這地方官府都懼怕大將軍的勢力,所以——”
“愛卿,空口無憑,你讓朕如何信你?”這儼然已經不是喬震第一次來說大將軍的事了,離肅見怪不怪之外,對此顯然是失去了興趣,“即便是當真有此事,朕也不能信你的片面之詞。”
“皇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大將軍手握重兵,若有一日他反——”
“夠了!”離肅皺緊雙眉怒喝道,“朕說了,此事不過是民間流言罷了,至於宰相所言接為猜測,朕自有分寸。”說著,撫了撫袖子,“還有,朕不想再聽到宰相再在朕的面前說大將軍的不是了。”深邃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肅殺,離肅道,“大將軍是否衷心,朕看得見。”
離肅的話讓喬震撲了一臉的灰,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最後偏過頭注意到了好整以暇一臉淡笑好似示威的離若,不禁心底又是一陣不快。
離若自然是瞧見了喬震的表情,遂好意笑道,“皇上莫要動氣,宰相這也是關心朝政,心繫皇上罷了。”說著勾着唇角站了起來走到了喬震的身邊,“既然宰相大人覺得此事蹊蹺,那便讓宰相大人去徹查清楚吧,這樣也算是給皇上一個交代嘛。”
離肅雖然不願,但既然離若開口了,也就應了下來,給了喬震一個台階下。
喬震走的時候,臉色依舊不甚大好,他看了一眼離若,雖說依舊目光犀利,但眼底卻是有些不解。
離若是大將軍的人,怎麼如今卻是幫了自己一把呢?
喬震揣摩不清,而此時離若已然在那與離肅談笑,全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是在擔心大將軍么?”回去的路上,離若見殷容走的有些緩慢,遂問道。
“恩。”
殷容回答的簡單,離若輕笑道,“莫擔心,他們二人鬥了這麼久,何曾真的出過事?不過是些留言罷了。”
流言,真的只是流言么?
離若噙着笑,那樣的笑在秋日的橙黃色的夕陽之下,卻是透不出一絲的溫暖,甚至帶着些許冬日的冷冽。
就在離若走到御花園的時候,卻見一宮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過去,離若認識她,她是跟隨在紅杏身邊的丫頭。
她怎麼身色這麼慌張,是不是紅杏發生了什麼事?
如此想着,離若不禁皺起了眉,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