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陳澤鈞是個人生不怎麼不得意的中年警察。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個普通的小警察,妻子嫌棄他沒有前途,選擇了與他離婚,留下的唯一一個女兒,雖然幾乎與他沒有交流,但是依然是他的命根子。
與文家寧刻意扮嫩不同,陸進朗扮演的陳澤鈞雖然與他實際年輕差距不大,但是他為了這個角色不管服裝還是妝容上面,都打扮得格外滄桑,而且蓄起了小鬍子。
這撮小鬍子在晚上他與文家寧親熱時,被文家寧評價為意外的性感。陸進朗用嘴唇在文家寧赤/裸的背上磨蹭,文家寧感覺到被他的鬍子給戳在光滑的皮膚上又扎又癢的觸感,手指揪緊了身下的枕頭,喘着氣笑出聲來。
陸進朗問他笑什麼。
文家寧說道:“感覺好奇怪,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陸進朗停下了動作,突然問道:“你喜歡這一套?”
文家寧還沒來得及回答,陸進朗突然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一隻手蒙住他的眼睛,將他的頭給用力抬高,然後一口重重咬在了他的肩上。
文家寧要慶幸的是現在天氣很冷,他在電影裏面的衣服又都裹得比較嚴實,陸進朗沒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一般來說是看不到的。
而陸進朗出現在劇組的時候,依然神清氣爽,他先去了化妝棚化妝,接下來他和文家寧會有非常多的對手戲。
陳澤鈞那天依然跟往常一樣來康復機構接女兒。
小機構不正規,老師也常常見不到人,留下孩子單獨在教室里玩耍。對此陳澤鈞自然是不滿的,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為他沒有錢。
走進教室的時候,陳澤鈞看到了赤/裸躺在地上的女兒的屍體。
鏡頭給了陸進朗一個面部特寫,剛開始那一瞬間他是有些懵的,只是睜大了平時總是沒什麼精神的雙眼,然後當他緩緩走到小女孩身邊,伸手將她的頭抱起來,顫抖着手指去探她的呼吸的時候,他嘴唇微微張開,然後想說話卻似乎因為嗓子啞了人顫抖得太厲害而說不出來,但是如果仔細看口型,應該會發現他是在叫女兒的名字。
隨後便是一波情緒的爆發,他將女孩緊緊抱在懷裏,先是把頭埋在她頸邊壓抑地痛哭,隨後抬起頭來發泄地拖長聲音大喊了一聲。
整個拍攝現場都很安靜,似乎是受了他情緒的影響,在旁邊看他們拍攝的溫婷歡突然也有些雙眼發紅。
隨後,陳澤鈞聽到了教室後面的小柜子裏有動靜,他第一反應就是犯人躲在了裏面。他輕輕將女兒放下,伸手掏出了槍,以一個警惕的姿態朝着柜子旁邊走去。他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把櫃門拉開,立即用槍對準柜子裏的人。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在裏面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葉星。
那個瞬間,陳澤鈞也並沒有徹底打消對葉星的懷疑,他一直把槍對準裏面的少年。可是葉星卻是明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他把自己抱成一團,目光游移不定。
關於葉星這個角色,文家寧和謝若明溝通了很多,因為不管如何去了解,他沒有和真正的自閉症患者朝夕相處過,對於這個角色在什麼情況下該有什麼樣的表現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然而謝若明跟他說了這樣一句話:葉星這個孩子本來也不是真正的自閉症,他即便跟一些有自閉症的孩子長時間相處過,但是並不是每個人的癥狀都一模一樣,他很多時候也只是覺得自己該怎麼做就怎麼去做了。
這時候,飾演陳澤鈞的陸進朗眼神又痛楚又鋒利,像是一把要將自己和別人一起毀掉的刀子,他嗓音嘶啞,問道:“是什麼人做的?”
文家寧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倉鼠,他要為自己找到一個藏身的地方,可是這時候面前的人卻不允許。
陳澤鈞抓住葉星的手臂,將他拖了出來,大聲吼道:“是誰做的?”
葉星從頭到尾沒有看過他的眼睛,喃喃說了句什麼。
“你說什麼?”陳澤鈞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葉星重複了一次,聲音裏帶着無盡的恐慌,他說:“男人。”
拍攝到了這裏,這場戲就結束了。
結束拍攝,文家寧湊到謝若明身邊,與他一起從監視器裏面看回放。
“怎麼樣?”文家寧問道。
謝若明點點頭,“不錯。”他覺得這個就是他想要的葉星。
休息的時候,陸進朗問他:“手捏痛了?”
他皮膚薄,剛才陸進朗抓着他的手把他從柜子裏拖出來的時候使的力氣不小,現在手腕上看着還一圈紅。
文家寧無所謂地動動手腕,說道:“沒你昨晚咬我那一下痛。”
兩個人說話聲音很小,可是溫婷歡正在給文家寧遞外套,聞言道:“收斂一點啊,別讓這裏的人都聽到了。”
兩個人都笑笑不說話了。
在這一場戲之後,緊接着就是警察都到了現場,法醫開始檢驗小女孩的屍體,而陳澤鈞和葉星分別接受了詢問。
陳澤鈞還處於一種情緒不穩定的狀態,這對於陸進朗來說是駕輕就熟。
他的同事遞給他一根煙,拿打火機幫他點燃了。他把煙送到唇邊,狠狠吸一口,然後用力閉了閉眼睛,一瞬間他像是又老了好幾歲。
葉星卻並不配合詢問,他什麼都不肯說,沒有辦法與人正常地交談,唯一說出口的就是“男人”兩個字。
陳澤鈞朝着葉星的方向大步走去,伸手抓住他一隻手腕問道:“什麼男人?”
葉星眼神遊離,依然說:“男人。”不過因為陳澤鈞激烈的動作,而有些微微發抖。
陳澤鈞耐着性子,問道:“殺死我女兒的是個男人?”
葉星並沒有正面回答,他說:“是個男人。”可是並無法理解他只是簡單地重複陳澤鈞的話,還是在回答陳澤鈞的問題。
陳澤鈞忍不住爆發了,他用力拉扯着葉星,“你看到了是不是?你知道是什麼人殺我女兒的?”
周圍的警察上前將他們拉開,因為陳澤鈞動作激烈,葉星摔倒了在了地上,然後被人給扶起來帶走了。
這場戲身體摩擦比較多,結束拍攝之後,文家寧發現自己手背上有一塊都破了皮。
陸進朗拿創可貼給他,說道:“自己小心一些。”
文家寧笑笑,把創可貼貼上,同時感嘆道:“後面我們兩個還有很多的對手戲。”
“怎麼?”陸進朗問他,“不想跟我演對手戲。”
文家寧笑道:“不是還有床戲嗎?我怕我會按捺不住。”
陸進朗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兩個人玩笑幾句,陸進朗又說道:“這個角色會有心理負擔嗎?”
文家寧搖了搖頭,“演了那麼多年的戲了,不會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這種角色確實有些引人入戲,不過我分得出現實和演戲的區別。”
陸進朗聞言說道:“那就好。”
溫林抽了個空來文家寧劇組探班,他的腿差不多已經完全康復了,現在只要不劇烈活動,普通的行走完全沒有問題。
溫林到時,他們正在拍攝陳澤鈞到康復機構來找葉星的一場戲。
葉星接受過警察的詢問,除了知道犯人是個男人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線索。因為他無法與人溝通,所以詢問過程也很不順利。
可是陳澤鈞覺得他是可以從葉星那裏問出更多的,因為他女兒就是自閉症患兒,他知道該如何能更好跟他溝通。可是他的上司不同意他去詢問葉星,因為他並不是這件案子的承辦警察,他與受害者有關係,容易投入太多私人感情進去。
於是陳澤鈞選擇了私下去尋找葉星。
溫林這還是第一次看陸進朗演戲,陸進朗演技好他是知道的,可是這麼近距離地看着,卻更令人感受深刻。
陳澤鈞在康復機構的走廊上攔下了葉星,將他拉到小陽台上。葉星顯得很焦躁,想要離開,可是陳澤鈞搶下了他的背包不肯還給他。
葉星努力想要搶回自己的包。
陳澤鈞把包放到自己身後,葉星就雙手環過他的腰,伸手到他身後去搶。
溫林看到這一幕時,想到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不禁笑了。
陸進朗和文家寧卻並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他們都很投入在這一段表演之中,陸進朗伸手捏着文家寧的下頜,逼着他與自己對視,問道:“那個男人是什麼人?”
文家寧依然不與他對視,卻又掙不開,他只能說:“男人。”
陸進朗銳利的眼神稍微緩和一些,用誘哄的語氣說道:“你告訴我,我就把背包還給你,你該吃晚飯了,錯過時間就不好了。”
文家寧似乎在努力回憶,最後說道:“很瘦。”
“很瘦?”陸進朗急迫地繼續追問,“還有呢?”
文家寧還沒說話,有人闖了進來這個小陽台,那是康復機構的老師,她大聲喊道:“你要做什麼?快放開他!”
隨後導演就喊了停。
溫林站起來為他們輕聲鼓掌。
文家寧走到他身邊,擁抱了他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從流扔了一個地雷、阿零零扔了一個地雷、threepoints扔了一個地雷、魚兒扔了一個地雷、秋秋媽扔了一個地雷、母豬上樹扔了一個地雷、荒途扔了一個地雷、ccckk(小花)扔了一個地雷、猴小八扔了一個地雷、一起瘋扔了一個地雷,么么噠~
關於這部電影的內容本來一開始計劃作為小故事放在番外的,不過現在還是打算就在拍攝過程中交代得完整一點,然後最後大家都懂的,就該全部結束了。不喜歡的讀者歡迎跳最後一章看結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