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
太子慕言被軟禁在東宮裏了,還面臨這被廢的危險!這消息一傳出來,朝野上下都震驚了,啟文帝前些日子身體微恙都到了沒法子上朝的地步,這剛剛恢復了上朝,便砸下來一個這樣的重磅消息,一群中立的保皇黨、太子`黨感覺自個都快要站不穩了。
然而他們左等右等,太子還是好幾日都不能上朝,東宮由羽林軍把守着,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太子妃的母親想要探望女兒也一樣被人攔在了外頭。這太子被軟禁的事情怕是真的,啟文帝是真的動了廢太子的念頭了!
消息一得到證實,偏激`進的言官立刻把摺子遞了上去,揚言是以死相諫。摺子的大意都一樣這天下社稷一國儲君是根本,要是隨隨便便地就廢了太子,如何和天下人交代,又如何和這太`祖打下來的江山交代。當然言官的話並沒有這麼直白,但還是拿江山來點名了廢太子的危害性。
有個言官大咧咧就這麼寫着:北國皇室子嗣並不興旺,太子若換。便無人敢擔起大任,安王不過黃毛小兒,又怎敢染指這大好江山。若這北國疆土落入安王手中,臣等寧願以死相諫,願陛下三思。
這人洋洋洒洒寫了一大篇,換來的只是龍椅上那人冷冰冰一句:“既然愛卿這般想死,朕便好心成全你的願望。”
那言官被湧上來的侍衛拎着往柱子上撞,一下比一下重,撞得人頭破血流,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這些個平日裏養尊處優的朝官雖然心狠手辣,許多人手上也沾了不少的鮮血,可什麼時候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一個個面如土色,噤了聲不再說話。
誰也沒敢在這個時候去逆了皇帝的意,有些不死心的還是在想着把太子慕言從這尷尬的局面中解救出來的法子,啟文帝卻發了話,似笑非笑道:“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廢了太子,換上安王的?”
都把太子軟禁了難道不是廢太子的節奏嗎,如果把現太子廢了,那任太子之位的除了慕白難道還會有別人?不過好像廢太子的話陛下也確實沒說過,想到那一時妄言丟了小命的言官,眾人自然無比唏噓,感嘆萬千。不過那種人啊,就算一時沒事,那樣衝動的性子也遲早會沒了小命的,也怪不得別人。
不過很快這幫子鬆了口氣的大臣就又受了一回打擊。張家的人顯然是得了內幕消息,一直是安然自若,神態甚是平靜的模樣。
那日啟文帝發了場大火,便暫時停了早朝,重要的摺子會有人傳到他的手裏頭去,兩位頗有資歷的老臣接了聖旨,整日勞心勞肺地處理那些大臣家裏雞毛碎皮的小事。
啟文帝喜好的摺子一向是簡潔明了,而有些臣子則偏偏喜歡翻來覆去地用些華麗的詞藻,洋洋洒洒幾千字,有用的就那麼一兩句。
這兩個大臣平素里最愛咬文嚼字,唧唧歪歪地說一大堆,如今叫他們來看這些摺子,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還能夠對這些摺子寫得好壞評頭論足,到後頭看得頭昏腦脹。
恨不得每個摺子都是一句話了事,而不是花了那麼多的篇幅就講些某某官員行為不檢點,最近常上哪家青樓楚館的小事。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安王代替了當初的太子,把寫每份摺子的人還有寫的事情用兩句話報出來,啟文帝在明黃的龍帳裏頭說了過,那就是不重要的摺子,交給那兩位平日最愛寫啰嗦句子的重臣代為批閱。
剩下的,則是慕白一字一句地都念出來,然後按照啟文帝說的,在奏摺上寫好,後者信得過的貼身宮人再檢查一回有無紕漏,蓋上璽印之後慕白便接着開始念下一份。
太子慕言被軟禁在東宮裏的事確確實實是真的,說是軟禁是因為對方依舊是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平日裏伺候太子的宮人也老老實實地待在東宮裏頭,對慕言仍舊和平日一個態度。
如今有資格出入東宮的只有拿了啟文帝聖旨的人,而能夠從現在的啟文帝手裏拿到通行令的,除了敏貴妃便是安王慕白。他協助啟文帝批完了摺子,便朝那龍床上的人求了一個進出東宮的通行令。
“兒臣難以相信太子會做這種事,還請父皇讓兒臣見見皇兄。”慕白言辭懇切,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一旁的敏貴妃也跟着說了幾句軟話。
帳子裏頭的男聲遲疑了半刻,便允了慕白的請求。拿着通行令,慕白很輕易地被放了行,和那軟禁在東宮裏頭的太子說了兩句話,他便宮告辭離開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表現出半點勝利者的喜悅,也不因為慕言被軟禁了,甚至可能馬上被廢而在前者面前有半分鄙夷。
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很不好,在回王府前去了敏貴妃所在的蓬萊殿,等了一會,才見到了剛從啟文帝身邊回來的貴妃張瑾。
見慕白臉色說不得好看,她的語氣也帶了一分猶疑:“裏頭確定是太子本人?”
“本王倒是很確定,裏頭被軟禁的人絕不是我那皇兄,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替身。”就算是慕白化成了灰慕言也能把他認出來,慕白也一樣,是不是替身,他只消一句話就能辨認出來。
那替身模仿的平日裏的太子還是極像的,只是慕言會對自個的態度那替身卻是一點也沒模仿出來。
“那咱們得下劑猛葯了!”敏貴妃咬了咬那艷麗的紅唇,開口道,“只要你這幾天拿到了繼位和廢掉慕言太子之位的聖旨,就算他回來了也一樣。要是拖長了,難免夜長夢多,本宮心裏頭也是不安份得很。”
“父皇他還能活更長的時間吧,真的要?”
“現在可是本宮用神葯給他吊著呢,本來就是從閻王爺那裏搶回來的,再拖十天半個月的和這幾天死又什麼差別。趁着現在他在外人看來還清醒得很,咱們得把事情解決了你有這份孝心是好事,可本宮和張家可不能陪你一起死!”
“既然如此,父皇那邊便由你費心了,本王去令人找出太子,不慕言的藏身之處,不然就算我能坐上那個位置,也是極不穩當的。”
這個時候除了敏貴妃一派的人,慕白自己的人還有蘇嬤嬤那邊都在找太子慕言,真貨沒抓到,替身倒逮了好幾個。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裏頭隱隱有些不安,他總覺得,皇位並不可能這樣輕易就會到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