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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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好幾天的路,在北衙禁軍的護衛下,慕白帶着糧草和災銀平安抵達雲城。

先是在雲城門外駐紮了一個下午休養生息,乘着夜深人靜,北衙禁軍把整個官府迅速圍了起來,禁軍之首朱永雲將睡得香甜的雲城知府從府裏頭提溜出來,那是個膘肥體壯的壯年男子,像只小雞一樣被朱永雲拎起來搖晃,當即就大聲嚷嚷了:“挾持朝廷命官是大罪,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這朝廷里的父母官,還不趕快放我下來!”

朱永雲自然不可能聽他的,提着人就往外頭走,原本守着知府住處的官兵從打瞌睡的狀態驚醒過來,立刻就拿着刀槍圍了上來,有識得知府眼色的立刻半威脅半利誘的相勸:“這位壯士還是先把知府大人給放下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如果壯士能把那要陷害知府的小人供出來,知府大人必然重金酬謝。”

那知府也不是個傻的,一開始只是因為被冒犯而失了分寸,這會連忙附和稱是,他的衣領有些緊,這會有些難受地咳嗽了兩聲,身子懸在半空中連聲告饒:“壯士無需為難,咳咳,只要你放了本官,不,只要你放了我,我給你三倍的酬金!絕不會反悔為難壯士!”

大宅的門早就被禁軍打開,慕白和啟文帝新封的知府站在隱蔽處看着。

聽了那李興李知府的話,朱永雲的腳步頓了頓,就在前者以為他被說動大喜過望之時,後者手裏不知何時出現的彎刀就架在了李知府白白嫩嫩的脖子上頭:“讓他們離我遠點。”

這位朱統領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到嘴角的傷疤,身上又沒做禁軍打扮,聲音很是沙啞低沉,看上去就是個打家劫舍的綠林好漢。他手上微微用力,李知府的脖子上立馬就出了一道血痕,而且力度還在加大,大有人不讓開就直接把李興連忙大聲叫喊:“你們還不趕快讓開,是想讓我死嗎?”

一堆圍着的官兵和護院立刻全部退了開來,眼睜睜地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壯漢用根粗繩子把自家知府大人捆了,直接扔到了門口的角落裏。接着身穿黑色衣甲的手持兵器的北衙禁軍迅速湧入內院,把慕白、新任知府,朱永雲以及被捆起來隨便扔在地上的李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知府李興偽造虛假政績,瞞災情不報為罪一;商勾結,導致糧價瘋漲,災民暴動為罪三……”把李興的罪名列完,又宣讀了更換知府的旨意。

“一定是假的,這群人鐵定是冒充的欽差,唔唔唔……”李興垂死掙扎的話被塞進口裏的布堵住。

外圍的官兵和護院本來往前進了一步,看着這架勢又收回了邁出的腳。

“抗旨不從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念在你們被李興蒙蔽,罪猶可恕,若是你們協助本官辦案賑災,功過相抵,絕不重罰。”新任知府溫良玉站出來說話了,他手裏頭拿着的是官印和文書,原本李興身邊的師爺也臨陣倒戈。

護院的頭子原本是李興的大舅子,見這陣仗腿都有幾分發軟,剛想偷偷溜出去通風報信,就被急於立功抵過的人攔住,一把刀釘住他的衣服就將人插在地上。

始作俑者李知府被下了大獄,糧倉大開放糧。官兵和北衙禁軍竭力維持着施粥的秩序,溫良玉在官府處理積壓的官文。慕白則以皇室的名義發糧施粥和安撫民心。災情漸漸得到緩解,災民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當然要做的還不夠,之前惡意提價的幾家糧商自然是“繳納”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兩用作賑災,糧價也被降了下來,眼看着情況正在好轉,官府這邊卻出了個大問題。

雖然有着幾家糧商的供應,官府也開倉放了糧,可是僅憑着這些糧食,要支撐到來年的春天還是難得很。

因為雲城大旱,別地的糧商自然也是想運糧過來大撈一把,可惜上頭不允許提價,災民們能夠承受的價格他們掙不到錢不說,還有可能貼進去一大筆。

商人重利,消息靈通的糧商直接在江上轉了方向把準備運到雲城的糧轉去了別處,消息不靈便都是些小商人,能夠運過來的糧食十分有限。

這幾日雲城派米的也都改成了施粥,就等着別地運糧過來緩解城內缺糧的狀況。李興的背後有靠山,還是管轄着雲城以及周圍地區的地方大官。

雖然有慕白這個皇子壓着,還是改變不了對方想在火上澆油的決心。何況慕白也不可能一直在這獃著,在這群人看來,只要動靜鬧得不大,維持着表面的平衡,等他走了這雲城的天下還不是歸他們的。

原本管着這片那位的打算是等慕白走了再動手,後來也不知聽了誰的勸,突然改了口風說是給這位初出茅廬的二皇子吃點苦頭,據說是京都里二位皇子不對盤,他這麼做也算是給太子助力,以便將來皇權交接之際,這裏還能是他的天下。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溫良玉這火才剛燒起來,就有人想着把這苗給熄了。這溫良玉是個操心民生大計的好官,這會也不擔心自個,官位保不保得住倒是其次,難民的問題才是重中之重。

慕白倒是並不着急,上一世他雖然沒有參與到雲城的這檔子事情來,卻因為慕言的緣故了解了不少內情。這一回過來更是做足了功課,在路上的時候什麼可能遇到的問題都想了一邊,把針對這些問題的法子全都寫進了計劃裏頭。

之前把上任知府李興抓起來的計劃亦是從出了城門就設計好,混淆了給李興以及他身後之人通風報信的人的視聽,這才出其不意地把人順利拿了下來。

畢竟北衙禁軍是皇帝親兵,跟着慕白過來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若不是出其不意,就算是朱永雲武藝高強也不一定能夠這樣輕易的把李興抓起來。

退一萬步講,就算慕白是王爺,為了能活命,李興也極其可能拼個魚死網破,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還白白耽擱了救濟災民的時間。

這邊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的溫良玉急出了滿嘴燎泡,正拿着底下人整理出來的東西準備找慕白,外頭就有人跑進來報喜了。

“大人,外頭來了個糧商,說是喜樂來的東家,願意把準備運到蘄州的那批糧食轉到雲城,只是價格還需要和大人商量,而且報的價格也在我們現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這是好事,本王和溫大人一同過去看看吧。向隨州借糧的文書也發出去了,過幾天回信便能傳來。”站在門口的慕白自然也是聽到了小廝報的喜。

溫良玉臉上總算露出點喜色:“安王說的是,下官這就過去和那喜樂來東家談談,要是銀子拿不出那麼多就讓城裏頭的富戶先想想法子,總能撐到隨州借的糧食過來。”那溫良玉嘴上說著話,腳底下步子早就邁了出去。

等慕白到了大堂,後者已經和那喜樂來的東家談得差不多。坐在溫良玉旁邊的模樣甚是年輕的青衣男子,見慕白走過來,也只是轉過臉來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極為潔白的牙齒。

那男子容貌只說的上平常,眸子卻極為銳利,只穿了一身極其樸素的青衣,頭髮不過用根簡單的木簪束着,若非他談吐不俗,又說的是等糧食到了再付糧資,溫良玉險些要認為這是個乘機搗亂的騙子,也難怪之前小廝報喜的時候吞吞吐吐。

這當然不可能是個騙子,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要和慕白有要事需面對面詳談的封鏡。

作為貴客的封鏡被安排住到了這雲城官府最好的屋子,也就是慕白的隔壁。夜深人靜之時,換了身行頭的封鏡就推開了安王的房門,捻起白子,一招堵死了慕白所執黑子的後路。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王爺的棋藝還是不及我。”他直接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把慕白的黑子廝殺得片甲不留,這才開口說這回來的正經事。

“這回的糧食足夠支持雲城百姓大半個月了,喜樂來也準備在這裏開個糧行,等到穩定了下來總得把這回虧的錢掙回來。要不是你在這,我早就乘着這大好機會發筆苦難財了。”

見慕白抬頭看他,封鏡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訕笑着解釋:“當然只是說笑,我還沒喪盡天良到發這種財的地步。等到這裏頭的糧價穩定下來,被人堵在雲城外頭的糧商可以進來,這旱災也便算是過去了。”

說到這裏他正色起來:“除了之前你要的東西,我還有兩個消息要帶給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道王爺想要先聽哪一個。”

“壞的那個是什麼?”慕白把棋子一顆顆地放回棋笥,抬起頭便瞧見對方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

“壞消息是,你的未來皇侄沒了,我昨兒個得到的消息。王側妃不知怎麼發了瘋,突然就朝那位金貴的主撞過去,雖然人沒死,可是孩子卻沒了,據說身子底下一灘的血,污穢之極。”

慕白撿妻子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那好消息是什麼?”

“好消息是,這當今聖上的病好了,你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隨便塞個醜女人鎮宅驅鬼了,畢竟后宅起火可不是什麼好事。”

“錦繡,通知下去,把馬匹備好,本王今晚便啟程回京城。”慕白一下子站了起來,把披風系好便往門外頭走。

“怎麼這就急着走,這雲城的旱災可還沒解決呢。好歹你也等到明日再走,孩子早就沒了,現在去也沒什麼用啊。”封鏡也連忙跟了出去,對這才見面就分別的情況很是不滿。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會帶走一半的禁軍人馬,剩下的事情交由溫良玉和你了。我要交代的事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至於民心,你不要忘了,喜樂來面上的東家雖然是你,可它畢竟還在我的名下。”

“那也用不着這樣急切,這陛下還不至於把事情遷怒到你的身上。”封鏡自是懊惱不解的。

慕白只給他留了句話便快步出了府門:“本王擔心可不是父皇而是太子,你不知道,我的皇兄一旦瘋起來,可是會胡亂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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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獨攬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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