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人渣日常
傅子墨漫不經心地走着，在心中琢磨着敗家是個什麼玩意兒。
羅修斯一板一眼地解釋：“所謂敗家，揮霍浪費才叫敗家。”
聽了這番話，傅子墨忽然覺着手中的銀行卡都有些燙手起來，他用手肘敲了敲林文遠，“我們去敗家吧。”
林文遠驚奇地望着傅子墨，然後嬉笑道：“好啊，隨便你敗家，不夠錢我還有。”說著，他把自己的銀行卡拿出來晃了晃。
傅子墨舔了舔嘴唇，教訓道：“你傻呀，我不夠錢當然是問我爸要，我爸賺那麼多錢，我不幫忙敗點家，華國的GDP怎麼上的去啊。”
林文遠摸了摸鼻子，無奈道：“好吧。”反正傅叔叔有錢，如果傅家被敗光了那才好呢，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將子墨接過來養了。
“啊，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一個女孩的尖叫聲傳來，她被幾個穿得花里花俏的青年圍着，一臉驚慌失措的神色。
女孩長相嬌美，眼中溢滿害怕之色，反而更加楚楚可憐，引得幾人怪笑着更加靠近了。
一個黃毛青年身後搶過女孩的包，隨手扔到地上，對他們這種二代子弟來說，所為的自然不是錢財。
有些人的一雙手已經開始在女孩的身上遊走，女孩滿心的絕望，路過的人都裝作沒看見一樣匆匆離開，讓她最後的希望也湮滅了。
“黃有為！你，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要告訴我父親，你們黃氏以後別想再和我們龍家合作！”
為首的青年，也就是黃有為，略微猶豫了一下，但到底是色心佔了上風，加上今天喝了酒，以酒壯膽，故作瀟洒地放肆笑道：“哈，到時候你成了我的人，你爸爸連龍氏都得給我，更別說合作不合作了。”
“老大英明！”一眾小跑腿奉承道。
傅子墨正尋思着呢，這幾個人便晃進了他的眼帘，他立馬興奮起來，“嘖嘖，小爺還想着該怎麼敗家呢，這就有人給小爺送上門來了。”
他咧嘴一笑，“我覺得我等下該去買彩票。”
地上有個空酒瓶，傅子墨即興發揮，一腳將酒瓶踢到他們身前，酒瓶破碎的聲音下了他們一大跳。
“誰！”黃有為怒道，他正性致勃勃呢，這一聲傳來，差點沒嚇得他陽痿。
那幾人轉頭便看見傅子墨和林文遠站在那兒看着他們，也是臉色一變，有幾人已經悄悄後退了好幾步，眼神左右打量尋找退路了。
嘿，傅子墨大魔王和林文遠蠻子的名字可不是隨便叫的，十六七歲都是愛玩的年紀，做起事情來肆無忌憚，混在同一個圈子裏，低頭不見抬頭見，意見不合打個架什麼的很平常，他們都很有分寸，不會下死手。
但是傅子墨和林文遠不同，這兩人壓根就是瘋子，打斷手腳的事常有！毫無顧忌！
上次傅子墨成績太差，被傅林訓斥了一頓，心情不好，去酒吧的時候碰巧遇上了黃有為，兩人發生爭執，傅子墨當場便開始打架。殺傷力恐怖，且唯一對傅子墨的林文遠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由得他撒瘋，合著幾個兄弟幾乎把整個酒吧都給拆了，還折斷了黃有為的右手，最後扔下一張銀行卡揚長而去。
現在黃有為看見傅子墨，腿一抖，色厲內荏地喝道：“傅子墨，你少管閑事，你別忘了，我們黃家和你們傅家，現在可是合作夥伴。”
傅子墨聽了，不但不退，反而弔兒郎當地走過來，不懷好意地掃了眼他的右手，“喲，你的右手好啦？”
黃有為臉色鐵青，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被硬生生地揭了傷疤，這讓他很是難堪。
傅子墨活動了下手腳，給個眼神林文遠，林文遠馬上會意，將他們的退路給堵住了，這是他們十幾年養成的默契。
原本黃有為很是害怕，但是一看見平時跟着傅子墨他們的兄弟都不在，想着自己這邊有七八個人，根本不用怕他們兩個人，於是氣勢又開始囂張了：“哼，原來只有你們兩個人，被打死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傅子墨做個害怕的表情，“啊，人家好怕喲。”然後表情一變，陰森森地說：“我看你是找死才對。”
他上前一步，白玉般的手握緊拳頭，一拳砸在黃有為的鼻樑上。
“老大！”小跟班們大驚失色。
黃有為的鼻子開始流血，林文遠瞄了一眼，總覺得他的鼻樑已經斷了，想起剛剛在房間裏傅子墨說過的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涼颼颼的。
這群過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小混混，壓根不是從小打架找事的流氓二人組的對手，今天又喝了酒，沒幾下就被兩人給撂倒了。
傅子墨十分嫌惡地看了看手上沾染的血跡，自從小時候那件事發生后，他每次見到血液都會莫名地狂躁。
林文遠馬上拿出一張手帕，幫傅子墨仔仔細細地擦了個乾淨。
林文遠對傅子墨的情況清楚得很，所以他一直都隨身攜帶着手帕，就是怕他們見了血，傅子墨會狂躁發瘋。從小到大，不知多少人對他帶手帕這件事投以嘲笑，這小子表面上不聲不響，按地下卻是一個個摸過去揍了個爽快。
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嘲笑他了。
努力壓了壓心中暴走的狂躁，傅子墨走到正在呻【吟的黃有為身前，用腳尖踢了踢他，問道：“你的銀行卡號多少？”
黃有為早就被嚇破了膽，趕緊報出一串數據，盼着這倆瘋子早點走。
傅子墨讚許地看了眼他，拿出手機按了一陣，對黃有為笑着說：“我給你的賬號匯了50萬，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黃有為傻傻地問。
“這是我賠給你骨折的醫療費啊。”傅子墨笑得人畜無害。
“什麼！？”黃有為立即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就要逃走，傅子墨卻眼明手快地將他攔住踢倒在地，一腳踩在他的右手上，“不好意思，我又折了你的右手。”
黃有為痛得頭暈眼花，極度地恐懼之下，歇斯底里地喊道：“瘋子！你個瘋子！”
傅子墨的眼神立馬就變了，他最恨別人叫他瘋子，喘着氣上前就要嚇死手，林文遠皺着眉，心中還記惦着黃家和傅家的合作，上前抱住傅子墨，安撫道：“子墨，子墨，你不是瘋子，你不是瘋子。”
傅子墨聽着熟悉的聲音，終於是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黃有為，說道：“黃有為，我今天只斷你一隻手，是因為我想警告你，你回去告訴你爸，少在我爸背後搞小動作，不然你另一隻手也別想要了！”
然後掙開林文遠，向外面走去。
林文遠摸了摸鼻子，好像事情不像他想得那麼簡單？他危險地看了眼黃有為，眼神就像野獸一樣凌厲。
黃有為被傅子墨的話嚇了一跳，在兩人走後，鬼哭狼嚎地打電話給他爸，“爸，快救我，我快死了，傅子墨那個小賤人又打斷了我的手，他們傅家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們背後的事情，爸，你快救我嗚嗚……”
而那個被困的女孩，早就已經跑到了小區的保安亭處，遠遠地望着傅子墨遠去的背影，眼中儘是奇異的光芒。
傅子墨的怒火還沒有完全平息，羅修斯通知他，“宿主，敗家百萬任務已經完成一半。”他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這麼看來敗家也不是很難嘛。
忽然看見了路邊的彩票攤子，傅子墨想起了“鐵口直斷”那個異能，心中一動，走過去。
傅子墨向林文遠伸出手，“給我點零錢，我買張彩票。”
林文遠奇怪地看他一眼，隨手給了一張老人頭，“子墨，你怎麼突然想買彩票了？”
傅子墨斜瞥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我覺得我今天會中獎。”
“噗。”彩票售票員忍不住笑出聲來。
傅子墨把錢遞給那個售票員，然後挑了幾張彩票，興緻勃勃地開始刮，一張，兩張……都沒有中獎，傅子墨有些失望了，難不成真是個雞肋異能？
林文遠皺眉看着，說道：“子墨，你想中獎？我幫你把整個彩票攤買下來，你慢慢刮好不好？”
傅子墨“哼”了一聲，他就不信了！
最後一張，傅子墨其實也有點不相信了，不過買都買了，還是把它也刮開吧，又沒……等等，傅子墨瞪圓了眼睛。
林文遠湊過頭去看，也是十分驚訝，“真中了？”
最後一張彩票居然中了二十萬！
彩票售票小姐也驚呆了，二十萬，這可是他們這個攤子開過的最大的一個獎項了！
林文遠摸了摸傅子墨的腦袋，讚揚道：“子墨真棒。”
傅子墨嘴角抽了抽，十分不滿林文遠將他當成小孩子的舉動，黑着臉瞪着手上的彩票，恨不得燒出個洞來，他打算敗家一百萬的啊，怎麼又多了二十萬！
好在羅修斯告訴他，利用異能賺的錢不算在敗家金額上。
傅子墨想了想，將彩票揣在兜里，準備離開。
售票小姐一臉愕然，“先生，你不準備兌換嗎？”
傅子墨一臉不耐煩，“我又不缺錢。”
售票小姐汗顏，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中了彩票都稀罕兌換的！
傅子墨心情不錯，這證明他的異能還是有用滴。
突然，一個小女孩追皮球追到了馬路中間，一輛大貨車風馳電擎地就要撞上去，女孩的媽媽嚇得尖叫起來，拚命跑過來卻來不及了。
傅子墨的手抖了抖，眼神陰沉恐怖，隱隱還有些恐懼，好像又回到了兒時的噩夢當中。
……
“子墨！”
很久以前，他也曾像這個小女孩一樣跑到了路中間，與這個小女孩不同的是，他的媽媽拚命跑過來，最後只來得及將他推開。
小小的他被推到路邊跌倒，然後看見他摯愛的母親倒在血泊之中。
“媽媽！”他聲嘶力竭地喊，這個場景成了他夜夜難寐的夢魘。
從此之後，他的性情開始有些變化了，越來越暴躁，見血便會狂躁，按照後來孫子怡所說，他瘋了。
傅子墨知道，他沒瘋。
林文遠也知道，所以他緊緊抱住傅子墨，輕聲安慰他：“子墨，子墨！沒事的！”
傅子墨的眼神看着那小女孩被嚇傻在路中間，一個衣衫襤褸地乞丐衝出去，將小女孩救下。
女孩的媽媽跑過去，邊哭邊罵小女孩，卻發現那個乞丐緊緊牽着小女孩的手不肯放開，臉色一變，驚驚慌慌地抱起小女孩消失在一個拐角之後。
那乞丐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個小女孩消失在拐角，嘴裏反覆念叨着：“女兒。”二字。
女孩被救下，傅子墨才平靜下來，走上前去，卻看見那個乞丐的眼神不僅不渾濁，反而十分清澈。
“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女孩？”傅子墨問他。
“她長得很像我女兒。”
“你的女兒呢？”
“我的女兒她……丟了。”乞丐的眼神黯淡下來。
傅子墨想了想，將那張彩票遞給他，“去找你女兒吧，她一定很想你。”
就像我很想我媽媽一樣。
乞丐渾身一震，抬頭看着傅子墨。
“二十萬，送你了。”
傅子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對於他來說，這名乞丐僅僅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僅僅是因為他的行為觸動了他，又或許是因為他清澈的眼神，他將那張彩票遞給了他。
乞丐看着手上的彩票，身子抖了抖，眼中含淚，“對，我要去搶回我的女兒！黃宗林，我就先讓你得意一段時間！”
淚水將他臉上的污穢洗刷乾淨，如果有熟讀財經的人經過，一定會認出，這就是曾經名震華國的天才操盤手，曾經黃氏集團的第一操盤手，徐天澤！
傅家旗下天賜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一個助理模樣的中年人慌慌張張地闖進來。
傅林不喜，皺眉道：“慌慌張張幹什麼。”
“總裁，黃氏集團主動退出城西地皮的競爭了！”助理高興地說。
“什麼？”傅林愕然。
助理解釋說：“根據線人回報，好像是因為少爺又折斷了黃宗林兒子的手，並且借其子的口警告他不要在背後搞小動作，黃宗林以為是您示意的，以為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於是暫且退步了。”
傅林先是一愣，然後嘆了一口氣道：“唉，你先下去吧。”
助理跟了傅林十幾年，他家的情況也知道一些，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