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失敗品
突然遇襲,又被尖銳的牙齒穿透了脖子根的希揚頓時大怒。
才剛剛血統覺醒了沒兩天、又是面臨著期末考的希揚根本就還是一個空有武鬥意識、身體和精神都還跟不太上的雙系魔法使用者·初心者(偽),他在反應過來自己被鮫襲擊的時候就反擊了回去,同時也為自己在體表上附着了一層水系魔法的保護膜。
只可惜還是太晚。
鮫的速度實在太快,就算只是一個失敗了的實驗體,他的身體都已經具備了動物的機能,在某些方面變相地就等於具備了先天優勢,以希揚的身體素質要和鮫去比速度,這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被鮫那捕食者所有的利齒穿透的位置就在希揚的耳邊,這樣近的距離,他就連那自己肩部肌理被咬穿時血肉被撕出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水系的保護膜雖然起了作用但終究是晚了一步,只堪堪將鮫繼續朝下嵌入他肩膀的牙齒卡住而已。
只不過,吃虧的並不只是希揚一個人而已。
鮫的森森利齒在嵌入希揚肩膀的同時,希揚的冰錐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洞穿了鮫的身體,對鮫的腿、左腹部以及脖頸均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但卻都並非傷在要害處。
在遭到希揚反擊的時候,鮫就像是知道冰錐的攻擊會從什麼地方來一樣,以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將腿部和腰部扭轉過去,但顯然沒有和純人類交過手的鮫到底還是低估了希揚的反擊手段,只避免了這兩處位置被冰錐完全刺入的命運,朝向脖子刺過去的那一根冰錐他就沒法順利迴避,只能伸手去擋,最終那根冰錐沒入了鮫半路攔截的掌心,刺了個對穿,並在鮫的脖子上留下了淺淺的一道血痕。
鮫咬了他一口,身上多了三個血洞,悶熱潮濕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屋子內頓時瀰漫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饒是受了傷,鮫卻仍然沒有鬆口,希揚甚至能夠感覺到鮫就那麼銜着他的肩膀饑渴而貪婪地吮吸着他身體裏的血液。
甚至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被吸走時輕微到了極致的簌簌聲。
希揚哪裏能忍得了這樣的事情,翻手一招又是數根冰錐憑空出現,晶亮的錐刺尖對準了鮫身體各處要害,有了前一次反擊的經驗,這回他凝出的冰錐封死了鮫能夠迴避的所有角度,毫不留情地就指揮着冰錐刺向鮫。
說時遲那時快,發起了攻擊的希揚突然感覺肩上那股吸吮的力道突然消失!隨後便又看見眼前的景象一個晃蕩——鮫居然抓着他、和他交換了位置!
原本朝鮫刺去的冰錐如今的目標就變成了希揚。
少年墨綠色的瞳孔驀地一縮,在做出冰錐的攻勢已經無法停止下來的判斷之後,下一秒,所有的冰錐即刻碎成了冰渣,落在成捆的電線與電纜中間,反射着數個晶屏照射出來的光,滿地板就是白花花晶亮亮一片。
屋子裏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外面的尤安和塞拉,兄妹倆聞聲折返,剛湊近門口就看見身上背着三處傷口的鮫鉗制着希揚,口罩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暴露的下半張臉上的嘴上全是血,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的嘴是有些許合不攏的,而希揚則是雙手抵着鮫,脖子根部一片血淋淋的,校服襯衫被染紅了一片。
冰錐早已因為屋內的溫度和鮫的體溫而融成了水,鮫又是一身黑,乍一看之下沒人能夠猜出他身上的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
目睹了這一場景的兄妹倆頓時目瞪口呆——不是查個人而已嗎怎麼轉眼就打成了這樣,這是幾個意思?!
看見尤安和塞拉兩人臉上的表情,希揚的眉頭皺得更緊:“這人腦子不正常嗎?”
要說擱在以前,兩兄妹還能明確地說出“鮫雖然造型看起來有點怪但絕對是個正常人”的話,可現在他們看到的情況很明顯就是鮫咬了希揚,可鮫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希揚做的?……這可能嗎?
因為擔心自己的新任gay蜜,塞拉是毫不猶豫地在鮫和希揚之間站了隊:“鮫!放開阿揚我們還能做朋友!”
相比之下,尤安的話就顯得穩重許多,也更為公允:“你們都冷靜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鮫身上三個傷口卻出奇地淡定,他老神在在地扣着希揚不撒手,眯着眼看了看兩兄妹之後,竟然出其不意地又低頭舔了一下希揚肩上的傷口,這一下可痛得希揚幾乎要跳起來,立刻一肘子朝着鮫就頂了過去。
然而鮫舔的那一下一觸即走,輕鬆地躲開了希揚的那一肘子之後,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只是在收取應得的報酬。”沒了口罩的遮掩,他那種奇異的說法語調就變得更加清晰——很顯然,正是因為那一口非人類所有的森然利齒,他的嘴根本不能正常閉合,這同樣也給他說話造成了相當的影響。
希揚一聽鮫的說法幾乎就想要再弄根巨型冰刺把這個失敗品直接捅死:“我答應過你了?”
“聽着,是你來求我。”鮫的鴨舌帽擋住了他挑眉的動作,只那一雙看不見瞳孔的純黑眼睛微微動了動,忽然湊了過來:“……所以要收取什麼報酬,由我說了算。”
隨後就在希揚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要和他再戰個痛的前一刻,鮫鬆開了手。
這個陰沉的失敗品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甩出一個字:“滾。”
希揚再不廢話,沉着臉直接走了出去,塞拉也在第一時間追在希揚身後跑了,倒是尤安站着沒動,他注視着像癱在椅子上一樣的鮫好幾秒,問道:“他的血有什麼問題?”
鮫慢悠悠地翹了個二郎腿,完全無視自己腿上被洞穿的傷口,像是在品味也像是在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答:“他的血啊,太香了。”鴨舌帽讓鮫的臉大半都沉在了陰影之中,但尤安仍然看到了他伸出舌頭舔過那一排利齒的動作:“……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飽’過了。”
尤安微微皺了皺眉,卻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我要走了,你的傷口記得自己弄一下。”
“煩。”鮫朝尤安比了個中指:“快給我滾。”
尤安在公寓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她理所當然地膩在希揚的身邊,正扒着希揚的傷處在搗鼓着什麼。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這個幾乎是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妹妹居然在幫人處理傷口。因為也沒想到跑這一趟會出這種事,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正常的包紮用品,只是墊了塊折了四折的手絹再用OK綳貼着四角固定而已。
尤安看在眼裏頓時覺得有些心塞——這簡直差別待遇好嗎!身為哥哥的他受傷了也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好嗎!……那手絹還是他天天給洗的好嗎!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當然這些話他都不可能說出口的,否則今晚晚飯是別想了。
“天快黑了,回去吧。”
因為社會管理區是三個區域中唯一一個會設宵禁的地方,所以三個人必須得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趕回去。很幸運地,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十分順利地就原路返回到社會管理區之內。
希揚和兩兄妹住在以學校為中心的兩端區域,而他們所在的D區與垃圾處理站是在同一側,因此希揚在半路就和他們分開了。
一和那兩兄妹分手,希揚就立刻召喚水元素把校服襯衫上的血跡給清理乾淨,撕掉手帕上的OK綳直接扔了個水系的痊癒術在傷口上,被利齒啃噬得血肉翻離的傷口立刻癒合,希揚再摸上脖子根部的那一塊地方時,那片肌膚已經平滑如初,只餘下皮膚下方還殘餘了隱隱約約的微痛感。
希揚扔了OK綳留下了清洗過的手帕,急急忙忙地往回趕。
他今天的行程表從放學之後就沒有做過安排,眼下天都幾乎全黑了,家裏那個冒充着機械人管家的傢伙指不定會怎麼想了。
踏入電梯中的那一刻,希揚正好聽見外面象徵著宵禁開始的全區鳴號。
少年鬆了口氣,盯着電梯的顯示屏一層層朝上跳,隨即定格在16這一數字上。他匆匆轉了出去,念出開門語后推門進屋,才踏進去一步,就陷進了一片陰影之中——
理士德居然就站在門口候着,平時微翹的唇此刻抿進去少許,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察覺到。
希揚才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杵在門口處等他的人忽然臉色一變,整個人在氣勢上就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希揚見狀就是一愣,他覺得有些難以形容理士德身上那種無形的、氣勢上的變化,就像是一個本來一直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存在,身上突然迸出了極具侵略性的霸道而又懾人的氣勢,就彷彿是……野獸在發現自己領地被侵犯時一改慵懶、怒意勃發的感覺。
被這樣的威勢當頭壓來,希揚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
就這一步,讓理士德猛地一眯眼,伸手就朝希揚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