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曹景墨，我想你
(www.)“喂.”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沙啞.完全不像張瑜平時清爽低沉的聲音.
“張瑜.”我不確定的叫了他的名字.可回應我的卻是一片靜默.
“張瑜.我是嬌嬌啊.”我又一次喊他的名字.
“嬌嬌……”他的聲音帶着鼻音.壓抑着的哽咽酸疼了我的心.
“你怎麼了.生病了.”
“嬌嬌……嬌嬌……”他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接着就是一陣沉默.我叫了幾遍他的名字.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回答我的只有話筒那年似有若無的鼻息.微弱的讓我有些害怕.
我飛車到了昆士蘭.他的宿舍.敲門.卻沒有人開.突然間恐懼佔滿了我的心.我顫抖的拳頭越敲越大聲.最後我不得不喊起來：“張瑜..張瑜..”即使我們曾經相互傷害.可是這麼多年的友誼卻讓我們做不到相忘於江湖.
在我即將絕望時.門終於開了.
站在我面前的他.蓬頭垢面.神情疲憊.已遠遠沒有曾經乾淨儒雅的樣子.
我們面對面的站着.他抬起雙眼從我的臉上掃過.我不知道他看到什麼.或是看穿了什麼.我只看到他的一雙黑眸越來越暗沉.越來越渾濁.
“張瑜……”我顫抖着聲音叫他的名字.他鼓起的腮幫竟微微顫抖.我不知道他究竟陷入了怎樣巨大的痛苦之中.可以讓他的靈魂不復存在.
他默然地看了看我.然後轉身.朝屋裏走去.
他腳步蹣跚.我卻急促的跟在他身後.險些踩了他的腳.我停下來.看他倒在沙發上的那一刻.我終於忍無可忍了.我撲上去掄起拳頭瘋狂的打在他身上.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感到疼痛.可我的拳頭卻砸的生疼.原來.他竟已是這般消瘦.
我停下來.急促的喘氣.不用照鏡子也可以相像出自己此時的樣子.頭髮早已散亂.衣服微皺.活像一個剛剛罵完街的潑婦.可如今我只希望我的拳頭可以將沉迷於那些複雜、絕望情緒中的他打醒.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現在.我無法忍受他的自暴自棄.
他抬頭看我.我終於又在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他喊我的名字：“嬌嬌……”聲音里滿是絕望和無助.
“張瑜.你愛我是嗎.”
他眼中那激動的光芒快要將我淹沒.
“可是.我一點都不愛你.曾經.愛過.但那已經永遠是曾經了.”
“嬌嬌……”
與其這樣.不如讓他恨我到底.再將我狠狠地忘掉.
“你現在的自暴自棄已經無法讓我回頭了.早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和你已經恩斷義絕了.張瑜.這麼多年.我知道你是為我才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但是.我已經不會感激你了.”
“嬌嬌.我愛你.”
我閉上酸澀的眼睛.他的聲音始終縈繞在我耳邊.是那樣的熟悉.我甚至在想.如果他的愛不遲到.我們如今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可是.這些幻想全都是莫須有的.現實是.我們錯過了.他是張瑜.而我.即將成為曹太太.
“張瑜.你已沒有資格對我說愛.我已沒有資格聽你說愛.”
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不.”
他突然失控一般朝我衝過來.我躲閃不急.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我瞪着眼睛.看着壓在我身體上方的他.他一臉平靜的看着我.那平靜讓我心生恐懼.因為.我看不到他的心.
“張瑜.別讓我恨你.”
他握着我的手腕.將我的雙手按在頭頂.我嘗試的動了動.除了疼之外.再沒有其他感覺.
“恨吧.你不是早已經恨我入骨.”他的嘴角帶着殘忍的笑意.
我眼中的倔強惹怒了他.在他的頭低下的那一刻.我轉過臉.他冰冷的雙唇貼在我的臉頰.他的氣息在我的臉側蔓延開來.那是夾雜着酒精和煙草的渾濁味道.
他的嘴唇不斷的往下移.往下移……直到我的胸前一片冰涼.我突然大叫起來：“張瑜.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用儘力氣.拚命掙扎.他被我突如其來的拚死反抗弄的有點手足無措.
“嬌嬌.別動.我會輕輕的.我不會傷着你.不會讓你疼的……”
“曹景墨..曹景墨..”我早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拚命的喊着曹景墨的名字.我期望他如曾經一般.總會在我需要時.及時出現.
張瑜突然鬆開手.他狼狽的坐在地上.彎曲着背脊失魂落魄地看着我.我從地上一股腦的爬起來.抓住自己被扯開的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眼前這個陌生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永遠都是在傷害我.”
張瑜眼神一滯.輕聲說：“嬌嬌.對不起.”
當我轉身離開時.我輕聲說：“我和你媽媽都希望你好.”
他渾身一震.眼淚順着他消瘦的臉頰迅速的流下.我閉上眼睛轉身離開.好像那幾滴淚水隨時會灼傷我的雙眼.
昆士蘭.我在學校轉了幾個圈.想起那時張瑜總是喜歡在食堂門口等我吃飯.可我大多數時候都是失約的.因為他的心我已太了解.
回到公寓時.雙腿已經酸軟無力.今天彷彿去了一次冒險.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angle.怎麼了.”
Lily慢悠悠的從房間裏走出來.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終於讓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快來.讓我摸摸我的小外甥.”我沖她招了招手.一臉興奮難以抑制.
Lily大腹便便的朝我走來.隆起的肚子正好放在我臉前.她挺了挺肚子.說：“快問問姨姨.她有什麼事情不開心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心的上下撫摸：“一個壞人一直惦記着姨姨.姨姨今天去教訓了他.”
“是張瑜.”Lily問我.
我點了點頭.沖她無奈地笑.
“那現在怎樣.”
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Lily輕聲嘆氣：“都是好人.怎麼就是學不會放過自己.”
是啊.我們這些人里有哪一個是會放過自己的人呢.
Lily摸着肚子.轉身離開時.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滿足和幸福.也許.她已經放過自己了.
差不多半個月之後.張瑜打電話給我.說是要約我吃飯.我心裏戚戚然.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可正當我猶豫時.聽到他說：“我想介紹我的女朋友給你認識……”
我心頭一顫.終於答應以妹妹的身份去替他把把關.
走進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那家餐廳可以遲到正宗的中餐.所以以前只要說吃飯我都會選這家餐廳.
窗邊的座位.柔和的陽光正好灑在他們身上.我站在門口默默的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張瑜突然抬頭.看到我時目光中閃過一絲尷尬.最終還是朝我溫柔的笑起來.那笑容似乎還是那個伴隨我長大的小瑜哥.
他身邊的女孩轉過頭.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我.那是一張年輕的臉.年輕到我以為看到了二十歲時的自己.
“你好.”
我走近他們.伸出手.一臉笑容看着那個女孩.
那女孩看着我微微一愣.也伸出手：“你好.嬌嬌姐.”
她稱呼我姐姐.我突然有點恐慌.
“坐吧.嬌嬌.”
我衝著張瑜點了點頭.坐在他們對面的位置.
“嬌嬌姐.我聽張瑜說你們兩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女孩揚起甜蜜的笑容.那不諳世事的清澈眼神讓我自慚形穢.
我點點頭.笑着說：“是啊.我們是鄰居.”
鄰居……朋友……我們都是如此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
整頓飯吃的讓我不知所措.餐桌上的氣氛常常發冷.我們像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他時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而我呢.眼神飄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走出餐廳.張瑜開口：“甜甜.你先回去吧.我送嬌嬌回去.”
我立刻擺手：“不用.不用.你送甜甜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張瑜不理我.對着褚甜說：“我有點事情要和嬌嬌說.”
褚甜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看着褚甜離開的背影.我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我轉頭看了看張瑜：“那是個好姑娘.好好對人家.”
“可惜……不是你.”他垂下眼眸.嘴角一絲自嘲的笑容.
我也低下頭.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應付這樣的場景.
“張瑜.忘掉過去吧.忘掉所有的好與壞.忘掉所有的人.也包括我.好好的重新開始.”
布里斯班的夜景格外美麗.如果說.這裏還有什麼讓我留戀的.那一定要數這裏的夜景.優雅中透漏着些感性.這裏的夜景總會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回憶起往事.曾經.我總會在這裏望着布里斯班河.想着我心中又愛又恨的男人曹景墨.
“嬌嬌.我希望你幸福.”
張瑜看着我的眼睛.神情認真.
可最後我們還是背道而馳.在我心裏.我也同樣希望他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