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需要分的那麼清楚嗎
我追出門口,可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www.-我掏出手機,想撥個電話給他,可因為太着急,手機掉在地上,電池摔出老遠,我無力的看着自己四分五裂的手機。
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是王洋,旁邊還站着彥青。
“我沒事。”我頹喪的笑了笑,“手機電池該死的找不到了!”
“我們幫你!”王洋和彥青轉身要幫我去找。
“算了吧!”我拉住她們,“不是我的,找到了也留不住!”
我曾經無數次想說服自己放棄,可愛了這麼多年不甘心也不忍心。每當想放棄時總會想到他接過我遞過去的糖果對我說:“嬌嬌,你真好!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糖果!”
每當我因為他的時近時遠而患得患失時,總會想到我們兩個坐在搖床上,盪着兩條白嫩的小腿他對我說:“嬌嬌,這個世界只有你對我最好,等我長大一定娶你做老婆,我一定好好對你,不打你,你別怕!”
我認真的點頭,稚嫩的聲音對他說:“小瑜哥哥,我相信你!”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雖然他還是那個看見我就面帶微笑的男孩,可我卻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有意將我屏蔽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可心中總會有那麼一種信念,對他的堅信不移讓我堅強的迎接着他每一次無情的拒絕和殘忍的傷害。對他的好已經成了慣性,成了深植在我身體每一個細胞里的信念。即使這種痛苦經常像是有雙無形的手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痛不欲生,可依舊笑臉相迎的對他說:來吧,來吧,掐我吧,我很享受,很喜歡。我不得不承認,我骨子有着嚴重的受虐傾向。
我轉身把手機遞到王洋手裏,“幫我找下電池,我有點事去一下!”
“你還要去找他?”王洋沒有接,只是站在原地認真的看着我。
我堅定的點頭。
王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彥青走過來,接過我的電話,“交給我,你去吧!”
我沖彥青感激的笑,轉頭朝那棟紅磚小樓跑去。
我急切的想要和他說,我記得他的承諾,因為我的信念,所以我會等待。
跑到男生宿舍樓下,抬頭看了看他的房間,一片漆黑,他似乎還沒回來,我便站在宿舍樓前的樹下等待。不停的繞着樹轉來轉去。
感覺自己越來越冷,我在原地躲躲腳,腳趾已經覺得麻木,抬手看看手錶,已經快10點了。
在我轉身準備回宿舍的時候,他終於突然出現了。
“張瑜———”我開心地叫出聲。
他抬起頭,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裏,“你怎麼在這裏?有事嗎?”
我搖頭,一臉熱切的回答,“沒有,只是想來看看你!”看見他手裏揣着書本,猜想他一定剛下自習,“你吃飯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你自己去吧,馬上要熄燈了,我先回宿舍了!”他抬腳就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臂,像小時候無數次那樣跟他撒嬌,“走嘛!陪我去吧,我已經等你很久了,腳都麻了!”
他回頭看看我,最後無奈地說:“走吧!”
我跟上他的腳步,在他身後一臉奸笑。然後耍賴的拉住的衣袖。他停下腳步,看了看我的手,我一臉無辜的笑,“小瑜哥,腳麻了,走不動了!”
他露出無奈的笑容,我知道我的奸計又得逞了。我從不擔心我的這些小聰明有被他看穿的一天,我甚至覺得他從來都是知道的,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知我者莫若張瑜,我的得逞都是他在縱容而已。
他逐漸慢下腳步,我得寸進尺的把手臂穿過他的臂彎,緊緊的挽着他。
這就是我一直夢想的感覺吧。
我們進了一家麵館,一人要了一碗炸醬麵吃起來。
“今天在籃球館你怎麼了?”我揚着臉的問,“師兄說你心情不好!”
“沒什麼事!”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呀!”我挑起一筷子面,塞進嘴裏,醬汁順着下巴流下來,張瑜掏出紙巾,認真的幫我擦乾淨。我看着他幸福的傻笑。
“今天的球賽挺精彩的,你走的可真快,我緊跟着追出去都已經看不到你了!”我很不喜歡我們之間的這種方式,總是他在跑我在追。有時候也會覺得氣喘吁吁,力不從心,但好在我有着超強的耐
力。
“我還有事,所以先走了。”他一邊吃着一邊說。
“你,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誰啊?”我想起那個高挑的身影。
他放下筷子,漆黑的眼睛望着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讓我忍不住想迴避。
“一個同學!”說完他垂下眼帘,繼續認真的吃面。
“你喜歡的女孩?”我繼續追問。
他不說話,認真的看着碗裏的麵條,筷子在碗裏不斷攪動。
“張瑜,你可是說過要娶我的啊!我都記着呢,你可別說話不算話呀!小心鼻子變長!”我拿起筷子頂在鼻子上,看着他笑。這是他小時總喜歡用來嚇我的話,現在我又還給他了。
“我看你和曹景墨聊挺好的!”他聲音沉悶。
“什麼曹景墨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是誰,他只是開學那天帶我去
了新生接待處……”說著,我突然撲哧一下笑出來,“你吃醋啦?”
看着他微紅的臉頰,我突然有些飄飄然了,這似乎是對我的一種鼓勵,讓我覺得此刻眼前的他依然是那個我記憶中的小瑜哥哥。
“那位師兄我真的不熟……”我再一次向他解釋。
“不用告訴我這些,我也不想知道,一個紈絝子弟而已。”他打斷我的話。
“上次看你們聊天,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呢!我舍友對他評價挺高的。。。”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性在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時收聲,不再說話。
我們兩人安靜的吃面,飯館裏的電視機傳來肥皂劇的狗血台詞,一女孩哭喊着:“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怎麼可以和她在一起!”諸如這樣的台詞總會讓我忍不住想笑。有時候,當你愛一個人時可以有千百種理由,愛她的善良、愛她的美麗、愛的清純活潑。可當你不愛一個人時,不愛就是不愛了,沒有任何理由。
“今晚本來可以再多拿幾分的,你怎麼不在狀態!”門口烏泱泱的
進來一群人,本來就安靜狹小的小麵館頓時熱鬧起來。對面的張瑜也站起來,我從沒見過的燦爛微笑掛在臉上。那笑容讓我覺得陌生,覺得渾身不在。
“曹師兄!”
我轉過身,我和曹景墨又狹路相逢。
“師兄,你好!”我微笑着打招呼。
曹景墨和同伴徑直走過來,不看我,彷彿把我當空氣,這樣也好,我繼續低頭吃面。
“張瑜,你小子可以呀,找這麼漂亮一女朋友。”其中一人開口調侃。
“哦,這是我一老鄉,喬嬌嬌。”他急急的擺手,撇清我倆的關係,生怕別人誤會。老鄉,妹妹,原來我對他來說竟是這般單純。
“我就說嘛,不然柳絮哪裏願意啊!”另一個男生開起玩笑。我卻在聽到“柳絮”兩個字時,僵住了一臉的笑容。
我任性的不抬頭,只是自顧自的吃着面,我竟然用這樣幼稚的方式來表達我的抗議。
“喬嬌嬌,和師兄們打個招呼啊!”他催促我,我依舊不說話,吃着面。
“我的大衣呢?”曹景墨突然開口問我。
我一口面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眼,劇烈的咳嗽起來:“大,大衣?什麼?什麼大衣?”
“丟了你可得賠我!”曹景墨慢悠悠的開口,我咳的更厲害了。
我這才回憶起那件罩在我頭上的大衣,“我回去,問,問我舍友”,我出門時明明交給了她們的。
“哦!這不是在球場和阿墨坐一起的那個小姑娘么?”
我突然很想將一張臉塞進面碗裏。
“張瑜,你小子行啦!敢挖曹景墨的牆角!”那尖嘴猴腮的大個子一臉奸笑。
張瑜只是站在原地,一臉尷尬的笑容。
“誰是誰的牆角,明明是師兄在挖張瑜的牆角好不好?”我不服氣的將手裏的筷子重重的拍在碗上,並且很自戀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那個曹景墨想挖的牆角。
我那令人震驚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僵在原地,我想這或許就是無語?
“行了!我們坐那邊吧!”曹景墨和同伴向另一邊走過去。
“你這什麼意思?”他壓低聲音,卻在責備我的不禮貌。
“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我抬頭,一臉幽怨的笑。
“非要在嘴上占那些便宜有什麼意思?”張瑜說。
“我看不慣他們欺負你!”我朝他瞪眼睛,看不慣他受欺負是我一直以來的常態。就像小時候,別人說他有個殘廢爸爸時,他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而我卻衝上去打那個小胖。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樣相互保護着長大,我幫他揍那些嘲笑他的孩子,他幫我揍那個總
是拽我辮子的小胖子。
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鐘,繼續低頭吃面,吃的更加快了,似乎是想急急的擺脫我。
“老闆,結賬!”他要從口袋裏掏錢。
我連忙阻止他,“你別掏了,我來吧!”
“幾十塊我還掏的起!”他聲音很低沉,卻飽含着怒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我一臉茫然,看他把飯錢甩在桌子奪門而去。
我放下筷子也跟出去,我跑的飛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到底怎麼了?在氣什麼?我只是想請你吃碗面而已!”
他停下腳步,想掙脫的我手,拉扯中只聽到“吱啦”一聲,張瑜棉襖的袖子應聲爛了一條縫。他臉色難堪,我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喬嬌嬌,你怎麼還是這樣幼稚!”他咬牙切齒,我知道我讓他難堪了,看看他身上那件已經洗的發白的棉衣似乎還是他高一時穿的。
“對不起,張瑜,你脫下來我給你補補!”我向他道歉。
“不用了!拜託你別在跟着我了!”張瑜轉身離開,他步伐飛快,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在夜色中看着他的身影即使心裏很心疼他,卻依然忍不住跺腳:“小氣鬼,不就是一件棉衣嘛!本姑娘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