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069章 番外之一
以前有次在公司大廳里,顧安遠聽到幾個走在前頭的女同事閑聊,她們正討論着公司里另一位女同事奉子成婚的事情。（www.）
當時她們聊的內容他記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句是這麼說的：女人這一生啊，就是一天的皇后，十個月的公主,一生的奴隸。
她們說的一天的皇后自然是結婚那一天,而十個月的公主，便是指懷胎十月被人伺候的時候。而一生的奴隸,就是指女人生了孩子后,一生操勞的命。
可為什麼到了他這兒,他的老婆卻天天是皇后呢？
從辦結婚典禮那天起,葉璟便休了產假。一般公司產假就四個月,可是為了讓寶寶遠離電腦輻射與高強度工作的壓抑心情,葉璟便直接請了長假。
顧安遠也瞬間變成了遲出早歸天天陪老婆的好男人，只是葉璟孕后性情突變，實在叫人難以伺候。
原本負責家裏日常事務的林叔和林嬸兩人明顯不夠用，葉璟媽也從家裏過來照顧懷孕的女兒。
懷孕第一階段時，葉璟害喜害得很厲害，常常吃什麼吐什麼，吐得整個人實在太難受了，她就憤恨地揪着顧安遠的胳膊，怒氣沖沖地說：“顧安遠！老娘不生了！”
顧安遠便總是賠着笑臉摟着老婆，然後手寬厚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肚子，輕輕說話：“寶寶聽話，不要折磨媽媽，出來以後折磨爸爸吧！”
每次聽到他這麼說，葉璟倒是心裏好受了一點。
之前的三個月，葉璟的反應與別的孕婦就已經有所不同。每天，林叔負責開車出去買菜然後順帶買一些葉璟愛吃的東西，林嬸就專門待命給隨時會餓的葉璟做飯，葉璟媽就負責陪女兒說話或者散步解悶。
最開始的時候，葉璟很是吐了一陣子，可是吐完之後，她的含量卻大得驚人。原本她個子小，身體弱，葉璟媽怕她馱不動肚子裏的寶寶，還很是擔心了一陣。可是，看她每天吃吃吐吐間，還是能吃下那麼多的飯，才稍微放下心下來。
已是秋天，空氣里已帶着絲絲的涼意。
顧安遠每日到公司上班，都盡量爭取在工作時間內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因為老婆懷孕，他從不再加班，倒是下放了不少權力給公司副總以及各部門經理。
這天一到下班時間，顧安遠就迅速駕了車回到家裏去。
一進門，就見岳母正哄着女兒吃東西。葉璟挑剔得狠，一會兒要吃酸的，一會兒又要吃辣了。林嬸在一旁說：“都說酸兒辣女，可是少夫人酸辣都愛，莫不是……”
看到顧安遠進門，葉璟又開始嚷嚷：“顧安遠，老娘不生啦！”
顧安遠忽然想起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去醫院做檢查了。於是立即打電話約了醫院裏熟悉的婦產科醫生，說馬上過來檢查。
葉璟的肚子才三個月已經隆得很大了，一點兒也不像那些普通的孕婦。
到了醫院，聶醫生詳細問過了葉璟近期來的飲食起居，又給幫忙做了B超，才笑意盈盈地通知顧安遠進去。
聶醫生是市一里有名的婦科聖手，跟顧安遠也因機緣巧合是老相識了。這會兒她拿着那張眾人都看不懂的檢驗單子，滿面笑容地對顧安遠說：“老顧，你竟有這種福氣！一下子兩個，雙胞胎啊！”
顧安遠就一秒鐘的斷片，隨後立即被巨大的喜悅席捲，他大聲且激動地說道：“真是雙胞胎？太好了！”他一掌輕輕拍在醫生的辦公桌上，表露着他的喜悅。眾人都以為他在為這個結果喜上眉梢時，結果又聽到他自言自語來了一句：“我特么真是……太能幹了！”
幾個人還沒能明白他的話，葉璟卻立即秒懂了他的意思，臉稍微紅了一下，然後不自然地跟聶醫生轉移了話題。
“醫生，那……是一對女兒還是一對兒子，或者……是龍鳳胎？”葉璟問。
“我們不能透露胎兒性別，這是規定。而且現在孩子還太小，分不清性別。至少五個月以後，才能分辨。”聶醫生笑着回答。
五個月。嗯，五個月。葉璟心裏有了計劃。
到了懷孕的第二階段，反應倒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每日也能多吃一些，也不像從前那樣嘔吐了。
挨到第五個月，林叔又開了車帶葉璟去醫院檢查。
這一次，關於性別的問題，葉璟問得很有技巧。
還是做了B超出了片子。葉璟一副緊張的樣子不斷地提出問題。
“醫生，兩個寶寶都正常嗎？”
“放心，都發育得很正常。”
“兩個孩子的大腦都健康嗎？”
“健康呢。”
“那心臟內臟什麼的呢？”
“放心，都很好。”
“那他們的小丁丁都發育正常嗎？”
“只有一個有呢，放心，很正常！”聶醫生說得快，直到話出口才知道自己說出了機密。
葉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盈盈地朝聶醫生望着。
這下得知老婆懷的是龍鳳胎，顧安遠一時激動得不知要說什麼好。葉璟卻比他鎮定多了，又和醫生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緩慢地站起來拉着顧安遠出門。
回去之後，兩人就開始商量給兩個寶寶取名字的事情。在小名上，葉璟拍板說了算。她喜歡日本動漫，年幼時尤愛《哆啦A夢》，所以兩個寶寶不管誰先出來，小名都要叫“哆哆”和“啦啦”。對於這一點，顧安遠沒有異議。
再討論到大名問題時，顧安遠堅持自己取名。對於這一點，葉璟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有一點附加要求，那就是有一個寶寶要隨她姓“葉”。
顧安遠自然是不同意，可他一不同意葉璟又開始嚷嚷鬧鬧，他只好先好言相勸將她穩住，然後再在心裏偷偷想辦法。
終於一直哄騙到葉璟提前生產。
到懷孕九個月的時候，葉璟的肚子已經變得非常大，兩個寶寶常常不安分地在媽媽肚子裏面搗騰，弄得葉璟疲憊不堪。
還沒有到預產期，葉璟便已提前發作。司機林叔慌忙開了車子將葉璟和顧安遠等人帶到了醫院去，葉璟媽順便通知了葉老師和葉珂。
因為知道自己胎位是正的，在進手術室前，葉璟就不斷堅持要順產，這樣對於寶寶的成長和發育有利。
這樣一個決定，讓林叔對這位過門不到一年的少夫人肅然起敬。她個子小，身體弱，懷着雙生子，就已經是比常人要困難一些了，現在還堅持順產，又是一下生兩個，實在叫人唏噓不已。
隔着手術室的門，顧安遠也能清晰的聽到裏邊他老婆的大喊大叫。
順產不能要麻藥，孕者只能通過喊叫還緩解疼痛。葉璟從手術一開始就拚命喊着：“顧安遠，你這個混蛋！”反反覆復，不間斷。
門外坐着的葉璟媽紅了雙眼，葉老師正輕聲安慰着她。
顧安遠緊握了拳頭站在手術室門邊，聽着裏面葉璟的嚎叫。那叫聲真切，聽得人痛徹心扉。
生孩子該是個多麼疼的過程？那麼瘦弱的小女人，能不能經受得住這一道考驗？
顧安遠死死地咬着牙齒，拳手在牆上一下一下滑落，焦急地等待着宣判。葉珂走過來，將手放在顧安遠的肩膀上，然後低沉着說了一句：“日後你若負她半分，你就對不起她今天為你生孩子的慘烈疼痛。”
“我知道，哥。”顧安遠轉過身來，那眼裏竟然泛起了淚光。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那臉色也並不怎麼好，唯有眼裏的那一抹晶瑩稍顯着生氣。
他渴望着他們的孩子，可他更心疼正在為他受苦的女人。
等待的時間痛苦又漫長。彷彿過了幾個世紀幾個千年一樣，手術室里終於傳來了一個孩子的哭聲。那哭聲高亢響亮，中氣十足，彷彿在宣告他已來到這世間一樣。
又過了三分鐘，才聽到第二個孩子的哭聲。相比前面那一個，這個孩子的哭聲就斯文多了，聲音輕輕細細的，一點兒也不張揚。
一家人都圍了上來。緊張地等待手術門被打開。
終於，負責接生的醫生和一名護士走了出來，邊走着邊解耳邊的口罩帶着。
顧安遠最先迎上去，問出了他作為父親的第一個問題，可他問的卻是——
“醫生，我老婆怎麼樣？”
“她很不錯，很堅強，一切順利！”醫生似從心裏佩服這名瘦弱的女子一般，對她的家屬也格外客氣起來。
“那兩個寶寶都健康嗎？”顧安遠又問。
這回是護士長笑着回答，“你放心吧！都很健康！”
顧安遠最後才問：“是哥哥先出來，還是姐姐先出來？”
這下護士長又笑了，“是哥哥呢。先生真是好福氣！”
沒過多久，手術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分別有兩個小護士一人抱了一個嬰兒從裏面走出來，匆匆趕往育嬰室。
顧安遠激動地朝兩個寶寶看了看，仍站在門口沒有動。
他身後的葉珂問：“安遠，不去看看孩子？”
顧安遠的聲音低低的，彷彿疲倦又心疼：“我要等我老婆出來。”
我要等我老婆出來。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瞬間讓葉璟媽淚流滿面。